第 26 章 數日後,城郊的……(2 / 2)

忙活半天看了個稀奇,被喊做張驢蛋的男人想了想說道:“若真如裡正所說,我、我想問問這火炕的做法。”

火炕一事,在雒陽令司馬防的強行宣傳下,百姓們將信將疑,一開始效果並不算好。

司馬防被兒子司馬朗說服,親自驗證過認為火炕確實有用。所以對於推廣一事確實是上了心,強逼周邊的裡長們都親自做榜樣,因為裡長們肯定是用的起。

但至於百姓們的接受度如何,卻是不好揣測。他不可能強行命令每家每戶都壘起火炕,隻能是泛泛的宣傳。

不過好東西終歸不會被埋沒,尤其是天氣越發寒冷後還零零星星下了兩場小雪。凍的人連門都出不了,窩在木板床上牙都直打顫,又聽聞鄰裡有人壘了火炕,躺著上麵甭提多暖和了,比皮裘都保暖。

到底好用不好用,光靠裡正的嘴那是不行的。不過一旦有動心的人,口口相傳之下,有一些手頭寬裕的人還是忍不住開始嘗試。

司馬朗從父親司馬防那裡知道有下麵報上來的信息,自願學的人家確實不多。

他頗為歎息的說道:“看來新奇的物件要想被接受沒有那麼容易。”

司馬防卻道:“自古以來,皆是如此。百姓需要宣化,宣化需要假以時日。”

“為父問你,若是由你來做,當如何為之?”

為官之道,需要言傳身教。司馬防有時候會借機教兒子這些,這也是他縱容兒子接觸這些的原因。

司馬朗發現父親讓屬下小吏宣傳的主要區域是城郊而非城內,這大概是因為城郊的百姓更為貧苦,所以更需要火炕。若是由自己來做,他思來想去,確實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父親所做,已是最佳,孩兒愚鈍不能及。”

司馬防說道:“策令的推行,需要結合時宜便利行事。火炕一事,過於倉促,效果必然不會太好。”

他看著兒子意味深長的說道:“推行火炕,本是善事,然在推行過程中要注意防範,莫要善事變質。策令層層疊傳之下,最易失去本來麵目,京師重地無論如何都不能引得民怨沸騰。所以此事,最為重要的是自願,即為自己願意,而非其他。”

兒子一心為民是好事,作為父親他並不反對,隻是想提醒兒子莫要急於求成好心辦了壞事。在他看來,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考慮周到,好心辦壞事還不如不辦。

哪怕是好事,強迫去做,也容易變成壞事。畢竟人心難測,強摁著牛喝水,牛未必願意喝,還容易挨一蹄子。

所以他隻能下令迫使屬下的小吏,諸如裡正之類的做個榜樣,卻不能強迫所有的百姓都這麼做。因為小吏算是自己人,而百姓不是。

司馬朗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孩兒謹記父親的教誨。”

他知道父親這個雒陽令現在亦是如履薄冰,不願意沾惹太多麻煩。而且京師遠沒有表麵所見的這般平靜,他也不願意為父親惹來什麼麻煩。

火炕不是苛捐雜稅,無需強行逼迫,隻能倡導不能強求。若落得哀怨聲載道的名聲,並不是他的本心。

雒陽已經有數年未降過大雪,往年的冬季不過是零零星星的飄落一層連腳踝都難以沒過的雪花便能渡過。然而今年,卻有不同。

午後,陰沉昏暗的天幕下柳絮大的雪片稀稀疏疏的開始在風中狂舞,繼而紛紛揚揚一發不可收拾。街道上,早已沒有行人的蹤影,還未到宵禁之時幾乎所有的店鋪都已打烊。

叮囑大家夜晚就寢前多少一把柴火將火炕燒的更熱些,韓玨早早的捂著三層被褥,聽著呼嘯的風聲入眠了。她估計,這一場雪,至少得下一整夜。

次日一早起床後剛拉開屋裡的門板,寒風夾雜著雪花撲麵而來,被門板擋住的齊腰深的積雪隨之坍塌傾瀉進來。

“哇!”還沒親眼見過這麼深的雪,韓玨驚歎出聲。

外麵霧氣蒙蒙陰陰沉沉的還飄著細小的雪花,站在門前伸手摸了摸眼前的積雪,院子左側的草棚子已經沒了蹤跡,隻剩下兩根木柱子還孤零零的立著。

此時,城內外已經起來的人都正在掃除積雪。院子裡屋頂上,到處都需要清掃,尤其是屋頂,若不及時掃除怕是會壓塌房屋。

其實,一夜之間,已經有不少老舊的民房被壓塌,尤其是那種郊外的茅草屋,然而當夜呼嘯的北風掩蓋了微弱的呼救聲並帶走了僅餘的體溫和氣息。

就連司馬朗夜裡都被凍醒了,當被凍醒之後他就意識到,是雪災,雒陽遭遇到了雪災。自己裹著皮裘都能被凍醒,這次可能要凍死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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