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防在縣廷大堂內坐等到天亮, 無事發生。
天色大亮後,他便下令胥役去萬寶閣調取往年的納稅賬目。
而董重早已得知賬冊無法奪回,無論是他派去的死士還是董汾重金找的人, 皆以失敗告終。
事已至此, 他不願再鬨大, 否則很難收場。既然賬冊無法奪回, 隻能推出一個替罪羊。
反正死士的事情他不會認, 再說當鋪的錢有一半都交給了姑母董太後, 所以天一亮他就遞帖子進宮了。
司馬防派去的胥役不僅帶回了賬冊, 還帶來了已在店中主動投案自首的掌櫃董汾。
董汾俯首在地, 把所有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聽的司馬防額頭青筋直跳, 他厲聲道:“你以為把罪責都自擔了便會有人能救你一命?”
“小人作惡多端,不求活命……”
董汾低垂著頭,知道自己在劫難逃, 可他還有家人。當鋪的事本就是他在經手, 除了他, 沒有更好的替罪之人。
董汾是董重的人, 司馬防不用猜就知道董汾是被推出來的替罪羊!
如果沒有董重授意,董汾一個管事怎麼敢開設當鋪放貸?如果不是被逼無法董汾又怎麼可能會主動求死?
拿捏不住董汾的家人, 就無法迫使他供出董重, 這些司馬防都知道。
但他沒有辦法,隻能從其他地方試圖找出紕漏,所以繼續查問道:“你說昨夜前來盜取賬冊的人皆是你所指使, 你又是如何認得那些賊人的?”
董汾早已想好說辭, 反正死士已經死無對證,另外一個確實也是他找的人。於是按照之前想好的敘說:“不過是些亡命之徒,給些好處就能賣命, 沒有稀奇之處。”
聽他這麼說,司馬防拿出韓玨畫的人像問道:“此人你可認得?”
董汾沒有見過如此逼真的人像畫,呆呆的盯著畫像目不轉睛,好一會兒才說道:“此人正是小人雇傭的遊俠。”
司馬防眉頭都皺成了川字,如果人真是董汾雇的,那又跟董重沒有直接關係。此案想要牽連的董重,還需要看聖意如何。
十日之期已到,他不能直接判案,於是陳表上疏,靜候聖諭。
海捕文書他已派人四處張貼,若是逃跑之人被逮捕歸案,能牽連到董重才好。否則,他懷疑這個案件董重可能會安然脫身。
他所料確實不錯,宮裡漢靈帝已經聽完董重的訴苦,氣的兩眼發黑。
“朕不信那些死士不是你所指使!”
“你說是管事假傳你的命令,當朕是傻子不成?”
說著漢靈帝抄起案幾上的茶盞“啪”的一聲砸到董重跟前,碎瓷片飛濺蹦裂滿地。
“陛下,”董重俯身在地瑟瑟發抖,事情似乎比他想要的要嚴重,“臣知罪……”
簡直氣死,漢靈帝指著董重氣的發抖。他是允許董重豢養死士,可死士是這麼用的嗎?
而且最生氣的是,白白浪費了幾個死士,居然連賬冊都搶不回來。這不是廢物是什麼?連董重他看著都像廢物一個!
可就是這麼一個廢物,他還不能處置。因為這廢物是他的表親,就算是為以後扶持幼子上位還需要留著。
最終漢靈帝還是決定保下董重,在接下來的朝會上,無論大將軍何進等如何痛斥牽連董重,他都置之不理。
氣的何進回府之後把案幾都踢翻了,而司馬防收到口諭後沉默良久之後頹然的閉上了雙眼。
五日後,在遍地的海捕文書下,逃跑的漏網之魚被捉住,此案明麵上算是完全結束。
這幾日,韓玨與司馬朗一直都在縣廷呆著。在抓到逃跑之人以前,司馬防不允許他們離開,顯然也是為了安全著想。
此事終於結束,韓玨覺得心累手也累,這些天她沒閒著,一直在畫像,接連畫了百十張。現在城內外到處張貼的大頭像全是出自她之手,畫的手都快斷了。
回去之後聽牛金說才知道,前日蘇元上門了,現人還在雒陽城內。
蘇元現在算是她的財神,隻要來就是來送錢的,想到這裡她立刻派人去請他上門。
蘇元來的很快,還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韓郎君,香皂在荊州地界很受歡迎。這次前來,我想能多拿些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