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要是給自己爭,也就罷了,她不是什麼壞人,當女兒的,哪有記恨生身母親的,我自捧著她。”
“可她是要給那小雜種求!”
“那小雜種是什麼人,他那醃臢爹的壞習性,有一學一,學了個十成十。”
“有人壓著他還好,沒有,他定然是要去犯那欺男霸女,無法無天的殺頭罪了。”
“他和我娘是一體的,我娘最聽他的話,我要給我娘臉,便是等於給他臉。”
“我可不想像話本裡的奸妃那樣,等他惡貫滿盈的時候,被百姓戳著脊梁骨罵,都是宮裡娘娘在縱容他。”
“索性現在就將他按在家裡,找個嚴厲的老師,壓著他讀些書,清理清理皮骨。”
“皇上,這是我管教家裡人,您不要插手,就算是我娘求您,您也萬不可答應啊!”
崇文帝開懷一笑:“好好好,你管教家裡人,我不插手,要是其她妃子能有你這份心,好好管管家裡人,朕可就省心多了。”
襲紅蕊聽他這麼一誇,眼睛立時亮了,頗為自得起來。
崇文帝摸摸她烏黑的秀發,越來越覺出這小女子的可愛之處。
和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相比,她倒是有情有義的多,從不貪得無厭,給他添麻煩。
所以到了宴席上,看著大著肚子的田芳,又順手封了一個誥命,並特許她和襲綠煙,可以隨時奉詔入宮陪伴娘娘。
襲綠煙和田芳聽到這個當然大喜,慌忙磕頭謝恩。
襲母眼睛頓時又亮了,崇文帝一見,就說她也可以隨時奉詔入宮看女兒。
襲母:……
不是,不能給她封個誥命嗎?
但崇文帝顯然是“忘了”那茬了,又說起了彆的,堵的襲母說不出話來。
襲紅蕊趴在他肩膀上偷笑,崇文帝一臉淡定,仿佛無事發生。
這種夫唱婦隨,搞小動作的感覺,怎麼那麼爽呢。
後宮的嬪妃全都將他當皇上,倒是在一個小女子身上,體會到了平凡夫妻,共同進退的快樂。
一時間關於“太後”的人選,崇文帝更堅定起來。
……
回去後,襲紅蕊簡直要笑瘋了。
左督鹽提監還有幾座鹽場,這一下獲得的不僅是實際的錢脈支持,還有皇帝清晰的態度支持。
相信不用多久,無論是她們全家受到的盛賞,還是她去上書房的事,都會傳遍前朝後宮。
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聚集到她身上。
那又怎麼樣呢?
男主韜光養晦,是因為他天生就是宗室子,一方麵甩掉輪椅就有繼位的資格,一方麵又因為有利的位置,和皇帝天生敵對。
所以在老皇帝的強盛期,他絕不會直攖其鋒。
她卻是一個卑賤奴婢上位的寵妃,占據了最有利的一點,那就是不會和皇帝產生利益衝突。
也占據了最不利一點,那就是根本沒有任何投資價值。
世人都是趨利的,如果她一點不展露價值,憑什麼讓彆人幫她做事。
利益決定立場,很簡單的道理,她就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展露最大的鋒芒!
想要擔住“太後”這一角色,就不能隻在後宮爭寵,掌握實際權利的朝堂,才是她真正的戰場。
她什麼也沒有,男主卻擁有一個相爺,這當然是不可以的。
隻是一個鹽官哪夠呢?
殺人誅心,當然還要趁這個機會,絕了林大相爺的晉升之途啊。
皇上雖然是主子,但主子高高在上,最容易被手下蒙蔽。
一個府裡的管家,遠比主子掌握的實際權利要多。
皇帝現在已經在她手中了,那她就開始需要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管家了。
而她心目中的那個人選,聽起來,似乎有點不太可思議。
……
回到宮中後,崇文帝看著閃爍的燭火,眼神明滅。
林儆遠,他的右相……
自他登基以後,基本不怎麼管理朝政,都交給左右一相看著辦。
不過雖說是左右一相共同執政,事實上是鐵打的左相,流水的右相。
左相蕭南山,是崇文帝一手提拔上來的。
雖然是個赫赫有名的“奸相”,但有他在,崇文帝實在太省心了,於是用了一輩子,也沒換過。
前仆後繼的倒下一批又一批的右相後,到了林儆遠這一代,終於要熬出頭了。
因為蕭南山今年八十多歲了,雖然身體還很硬朗,但很顯然,不太可能在崇文帝後頭走。
崇文帝突然就有些煩躁,一切的煩惱,都來自這該死的老邁。
因為這老邁,底下群臣,在他麵前的心思都多了。
不過他現在可以確定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右相,隻要他活著,就右一輩子吧。
他需要一個新的左相,像蕭南山一樣,長長久久的左相。
這個人是誰呢?
崇文帝閉上眼睛深思,幾乎不合時宜的,腦海裡竄出來一個人。
等他反應過來後,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
是秦行朝最近的每日一彈,給他刷的存在感太高了嗎?
不然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會想到秦行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