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下巴,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表情:“皇上~雖然我們家是配不上,可皇上您是誰啊,您配得上啊~”
“要是皇上您給我們綠柳提親,嘿嘿,那事不就成了嗎~”
崇文帝看著她那滿肚子壞水,滴溜溜打算盤的小樣,狠狠給了她一個爆栗:“你就在這等著朕呢是吧!”
襲紅蕊縮了縮脖子,依然死性不改地轉悠著眼睛看向他:“皇上~您可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找您做主,那不是應該的嗎~”
一聲“夫君”,瞬間取悅了崇文帝,但還是又敲了她的腦殼一下,笑罵道——
“你可真會難為我,彆人也就罷了,褚國公可是朕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要讓我賜婚,那不趕上逼他嫁女兒了嗎,說出去多不好聽。”
襲紅蕊卻是一笑:“皇上,這您就放心了,臣妾隻要有您一個態度,心裡就有底了!”
“臣妾當然也知道您和國公爺是故交,所以在宴席上,也沒把話說死。”
“婚姻大事,門第歸門第的,最重要的,還不是看小兩口的意思嗎?”
“我的弟弟您見過,品貌都不錯,現在雖不成什麼大器,可您好好教一下,不也就成了嗎?”
“要是他們真的郎有情,妾有意,那就是天作之合,怎麼算逼婚呢,您說是吧?”
崇文帝抬起下巴。挑了她一眼:“嗯,不錯,再說。”
得到鼓勵,襲紅蕊頓時更得意了,像一隻小狐狸一樣湊過去:“可婚姻大事,光郎貌女才也是不行的,還得準備一下像樣的聘禮,給國公爺和白姑娘過過眼,看看咱們求親的誠意。”
“所以臣妾想著,能不能跟皇上討一些拿得出手的聘禮,元宵節要到了,就趁著元宵賜禮的由頭,送到國公府上。”
“咱們兩方不挑到明麵上來,但心知肚明,是什麼意思。”
“要是滿意,國公爺肯定會來找陛下您商量婚事。”
“要是不滿意,那就各自裝聽不見,一點不傷和氣,您說怎麼樣?”
崇文帝轉頭看向她,不露一絲聲色,卻捏住了她的臉頰:“你的聰明頭,可都用在這上麵了呀!”
襲紅蕊眼巴巴地看著她,嘴裡含糊道:“那陛下你說,到底行不行啊!”
崇文帝忍不住哈哈大笑,無比“嚴厲”地看向她:“哼!婚姻嫁娶,都是你們內宅婦人的事,朕看什麼!什麼都讓朕看了,你乾什麼?”
“我看你真是每天太閒了,才天天給朕找事,正好淑妃病了,協理後宮的權,你從她手中接過去,以後有事就問蕭貴妃,彆什麼都來問我!”
襲紅蕊一點點瞪大眼睛——
一個飛撲,將他撲倒:“皇上~你可太壞了~”
“哎呀!哎呀!”崇文帝這把老骨頭,差點遭不住。
不過有個精力旺盛,鬼精鬼精的“小嬌妻”,給他想事,確實輕鬆多了啊,哈哈哈!
原本他也在愁,就算他有意提拔襲家,可襲家這樣的爛泥,該怎麼扶上牆。
如果和褚國公府聯姻,問題瞬間迎刃而解。
褚國公府這棵大樹,足夠強大,可以成為後盾。
又不會像那些沒有根基的新起之秀,急吼吼的到處押寶。
他和褚國公是少年時把臂同遊的朋友,情誼不錯,知他脾性。
想來就是自己身後,他也斷不會欺負他的孤兒寡母,用來聯姻,確實非常合宜!
偏頭看向一臉快樂的襲紅蕊,最近這小丫頭片子,進步確實非常大啊,這一手處理的,全了三家麵子,進退得宜,幾乎無可挑剔。
很滿意的崇文帝,頓時拍拍她的肩膀,問起來:“聽說,那天宮宴上,你收了很多人的禮?”
襲紅蕊立時起身點頭:“對呀,收了呀,她們與其說是給臣妾的,不如說是給陛下的,所以禮我留下了,名單我都讓小言子給您記著呢,您要看嗎?”
崇文帝:……
嘿呀,這小丫頭,是不是太鬼了?
當個皇後都埋沒她了,要不是個女兒身,高低得給她整個宰相……
崇文帝一臉嚴肅地盯著襲紅蕊,襲紅蕊卻一臉求表揚地看著他。
突然間,崇文帝一下子伸出手,去咯吱她的癢處——
“我看你最近真是越來越膽大了,不收拾收拾你,你是不是要上天上去了!”
襲紅蕊一見,拔腿就跑,轉頭對著崇文帝大笑著逗引著:“皇上~你來抓我呀~不會抓不到吧~”
崇文帝當即來了精神,大笑著和她捉起了迷藏。
一天的運動任務,就這麼達成了。
……
和襲紅蕊的歡天喜地相比,白憐兒卻感覺遭遇了世界末日。
好像突然間,全天下的人,都開始逼起了她。
她哥逼她,她那個遭殺的嫡姐逼她,瀾哥哥也要逼他。
而現在,宮裡那個欠登娘娘,也要來逼她了。
看著來宣旨的德仁公公,白憐兒甚至添了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憤怒感——
有本事你就讓皇上賜婚,拐彎抹角地想乾什麼!
然而襲紅蕊既然已經打定主意抬轎,就不會半途而廢,這次還是什麼也沒說。
但是例賜和往年比,翻了一番,送禮的還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大家都心知肚明怎麼回事。
白憐兒近乎絕望地看著越來越亂的局勢,被白沁君那手騷操作攪擾的心,更加不穩起來。
為什麼她一個娘娘,就不能乾脆利落一點,把她搶過去!
為什麼要讓她一個弱女子,做這個艱難的決定!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又能做的上什麼主!
不管是誰,能不能利索一點,把她直接搶過去,逼她做什麼選擇!
然而不管她內心多煎熬,還是隻能跪在地上,默默聽旨。
這還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有選擇,是比沒選擇,還要難熬的一件事。
就在她行屍走肉般,混在接旨的人群中時,突然聽到德仁叫她接旨。
白憐兒沒有絲毫表情的,跪地接旨。
又賞她東西了是吧,這次就是賞她一個金絲楠木玉如意,她也隻想掄那可惡的女人臉上!
然而她聽著聽著,逐漸意識到有什麼不對,猛然抬頭——
隻見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德仁,一張臉簡直要笑出了菊花,不緊不慢地念著。
“陛下有旨,雖誥命之職,是為彰婦之德,但白氏女,才德出眾,不遜男兒,當獨秀一枝,以為嘉賞。”
“賜國公府‘忠孝之家’之美譽,冊白氏女為夫人,號曰:玉華,著令造冊。”
“未婚女冊為夫人,實乃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恩典。”
“白姑娘……哦不,玉華夫人,還不謝恩?”
白憐兒茫然抬頭,一臉懵逼地看著捧過來的寶冊朱印,鈿釵禮衣。
緩緩瞪大眼睛:啊?
……
遠在深宮的襲紅蕊微微一笑。
坐上轎的人,還想著下去,就是抬得不夠高唄。
那就給我再抬,一直抬到滿意為止!
讓我用虛名利祿,來腐蝕你高潔的心靈,玷汙你純潔的愛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