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綠煙暈乎乎地沉浸在溫柔鄉裡, 寧瀾的臉變得很模糊,她自己的感覺也變得很模糊,好像要化了。
第二天清晨, 回想著昨晚的一切。
原來這真的是一種享受啊……
正發呆的時候, 屋外的人,已經進來侍奉了。
襲綠煙嫁過來時帶的, 是十二芳中的臘梅。
臘梅看著屋中的兩人,捂嘴笑起來:“世子爺, 郡主,是不是該給老王妃敬茶了?”
襲綠煙立時回神,視線觸及一旁的寧瀾時, 終於後知後覺的臉紅起來。
寧瀾看了一眼地下的臘梅,又看了一眼害羞的襲綠煙,笑著給她理了理耳邊的碎發:“這就來, 待我為娘子梳妝。”
“還有,以後不要叫郡主了,你們小姐是以妻禮光明正大迎進王府的, 以後稱呼她,也要稱呼世子妃。”
臘梅一愣, 連忙捂著自己的嘴請罪:“是奴婢失言, 世子爺, 世子妃恕罪!”
襲綠煙聽了,卻連忙衝著臘梅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臘梅姐姐,你以後還是叫我郡主吧。”
轉頭看向寧瀾,非常不好意思道:“我當初之所以一定要正妻的身份, 其實隻是為了找個借口,光明正大地擺脫光王世子的糾纏,並不是一定想當世子妃。”
“其實這樣真的很不好,我這樣做,肯定傷害了你原來的妻子。”
“所以以後,瑞王府的世子妃,還是隻有一個!”
“你和林姐姐才是正兒八經的原配夫妻,我是絕對不會插入你們的!”
寧瀾頓了一下,他一時不知怎麼應答好,隻能試探道:“呃……抱歉……綠煙……我好像有點不太懂你的想法……”
襲綠煙聽著寧瀾的疑問,一開始時,似乎有點疑惑。
等反應過來後,漸漸露出了一種又恍然,又帶著點失落的神情。
原來就算是這樣完美的瑞王世子,還是不可避免的,帶有封建大男人的局限性。
一個女人的悲哀和困境,對於他來說,感受的終究還是有限的。
這當然也不是他的錯,是環境將他不知不覺浸潤成這樣的。
他願意俯下身,聽一個女人好好說話,已經比這世上大多數男人做得好多了,但終歸是差了一點。
果然,大姐說得沒錯,這個世界上,最能理解女人心情的,隻有女人罷了。
於是她收斂心情,對著他禮貌地笑著:“沒關係,其實是我的想法太怪了,好多人都不理解。”
“不過沒關係,我也並沒有要求彆人一定能理解,我隻是自己想想。”
“時間太晚了,咱們還是先走吧。”
寧瀾:……
襲綠煙幾乎不怎麼會隱藏情緒,所以寧瀾就看見自己剛過門的小嬌妻,前一秒還甜甜蜜蜜,沉溺其中呢,後一秒因為一句話,瞬間清醒了。
寧瀾不動聲色,飛快地反思自己說的所有話,是哪裡說得不對呢?
瞬間,他就找出了問題所在。
在某些關鍵認知上,他和這個“異界來客”,可能存在關鍵偏差。
這是一種很要命,很減分的偏差,甚至撼動了他剛剛建立起的好印象。
他很想補救,但這種涉及認知觀念的東西,若不了解,妄自行動,隻會弄巧成拙。
所以寧瀾立刻收回所有話,微笑著歎氣,祭出一個萬能句式:“你真是一個很特彆的女孩。”
襲綠煙:……
若是在彆的場合聽到這句話,她沒準會很開心。
但經曆剛才的事,襲綠煙再聽這話,就覺得非常失落了。
特彆啊,是的,特彆。
她可能是唯一一個,在姐姐的庇佑下,了解“女性意識”的人。
因為越來越了解,所以她開始變得特彆起來。
隻是這種特彆,如何讓人感到高興呢?
襲綠煙抬眼看了寧瀾一眼,低下頭去,肉眼可見的蔫噠噠起來。
寧瀾:……
嗯,決定了,在見到他另一個妻子前,他一個字都不會說。
……
新婚第二日,給婆母敬茶,是必不可少的環節,林綰理所當然的也在。
看到襲綠煙,老瑞王妃喜歡得不行,立時讓人將一套很貴重的頭麵送過去,作為給新婦的見麵禮。
襲綠煙不知所措,還好二嫂早就給她做了準備,將一套更貴重的禮物送過去。
襲家現在不僅手握無數暴利生意、技術,頂立門庭的,還各個顯貴,一出手就是不凡。
老瑞王妃的臉色,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
雖說娶襲綠煙帶來的利益,超乎想象。
但是一個婆婆,麵對一個可以站著看她的強勢兒媳,心裡總不會那麼舒服。
不過也隻是一瞬間的事,老瑞王妃就壓下了所有心思,無比熱情地將林綰的手,和襲綠煙的手,握在一起。
笑吟吟道:“以後你們就是姐妹了,要好好相處,和瀾兒好好過日子啊。”
襲綠煙有一瞬間覺得,老瑞王妃,好像並沒有她表現得那樣喜歡她。
不過婆婆不喜歡媳婦,是很正常的事,她大嫂和二嫂都是很好的人,她娘也不喜歡。
大姐說了,這是天然立場原因,不可調和矛盾。
雖然都叫“娘”,婆婆和親娘,可不是一回事。
當然了,就算是親娘,也不能將感情都寄托到她身上。
人首先得是自己,除己之外,全是外人。
和外人相處,得有分寸,腦子要清楚,心裡得明白。
襲綠煙明白大姐的意思,她也很想像大姐那樣,遊刃有餘地處理和婆婆的關係。
但是真臨到頭了,才發現這太複雜了,她完全不知道,要怎麼保持和婆婆的分寸。
既然如此,就假裝看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