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誰?
馬澤恩大腦一片空白。
言鈺歎了一口氣, 將他扶起來,看向下首正氣勢洶洶,咄咄逼人的郭山, 喝罵道:“大膽,敵軍在側,軍情如火,焉敢在此時妖言惑眾,構陷主帥, 擾亂軍心!”
聞聽此言, 鄧義那邊的人終於鬆了一口氣,至少第一長官是站他們的。
郭山的眼睛眯了眯, 對此並不感到意外,但他今天既然發難了,那就是要連這個馬指揮使一起撅。
上前一步, 絲毫不畏懼道:“我為參軍,職責就是效忠皇上,監察三軍, 凡有異動者, 立刻上報, 包括您馬尊使!”
“今鄧賊通敵之事罪證確鑿,按軍法當立時卸下主帥之職, 押解京中受審。”
“馬尊使卻連連包庇, 不聞不問,郭某現在不得不懷疑,您是否與鄧賊沆瀣一氣!”
言鈺大怒:“大膽!你居然還敢攀扯尊使!”
郭山昂首挺胸,絲毫不懼。
雖然這樣一來,就徹底得罪馬澤恩了, 但他馬澤恩算是個什麼東西!
一個什麼也不懂,字都認不全的馬夫,麵對他和所有文官團體又有什麼辦法。
越這個時候,越不能害怕,而是要居高臨下地把他嚇住。
他當然不會真的把鄧義押到京中受審,鬨到京中,該出事的就是他了。
所以他要趁這個天高皇帝遠的時機,聯絡文官,一起壓住馬澤恩,逼鄧義出戰。
所有文官一起施壓,馬澤恩怎麼會不妥協,而隻要鄧義輸一場,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馬澤恩這個什麼也不懂的草包,怎麼對抗他們文官聯盟,難道他還能殺了他不成?
馬澤恩低頭看向毫無顧忌與自己對視的郭山,終於知道要殺誰了,毫不猶豫伸手從簽筒裡抽住一支令箭,扔到地上:“推出去斬了。”
令箭落在地上,發出一聲異常清脆的木質聲音,所有人都在這一聲中陷入沉默——
什麼?
在場的人都愣了,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直到郭山不可置信的聲音傳來:“你說什麼?”
馬澤恩抬起身子,看向他:“我說推出去斬了,沒聽清楚嗎?”
郭山緩緩瞪大眼睛:“馬澤恩!你敢!”
那有什麼不敢的。
前世的光王世子,和今世的這個傻缺可不一樣,當然不是說他前世就不傻缺了,隻是前世他第一反派的地位,比今世更穩固一點。
林瑤身為開局第一惡毒女配,和女主分彆嫁了兩個世子,作為第一對照組,自然要和男女主從頭比到尾。
光王世子和男主相比,顏值比不過,智商比不過,品性也比不過,但他有一點能比過,那就是他真的是奪位大熱門。
前世白憐兒還是個大戀愛腦子呢,又沒開天眼,肯定不會像她一樣,一進宮就鋒芒畢露,直接從後宮殺到朝堂,老皇帝過繼幼子扶持太後的心,自然也沒有那麼堅定,所以光王世子比今世還要風光。
尤其是在蕭南山被林儆遠扳倒,崇文帝不得不對群臣低頭後,光王世子的風頭更是一時無二。
老皇帝失勢,新相爺是他嶽父,他還有那麼多個位高權重有權有勢的嶽父,將來登基的舍他其誰。
林瑤什麼也比不過女主,還生了個女兒,非常沒麵子,就想在這方麵找回場子,向女主炫耀自己嫁的好老公,將來肯定會當皇帝。
評論區自然一陣發笑,女主也無比憐憫地看著林瑤,自古能苟進奪位決賽圈的,都是能苟的,寧琮這麼招搖,早晚自爆。
果然,那場彌天大敗就發生了。
沒有人能為那麼慘重的結果負責,所有人都開始爭相甩鍋,最後這個鍋,理所當然地落在了死人身上,鄧老將軍一下子從戰無不勝的“天將軍”,變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老皇帝震怒,封掉了鄧府,將鄧家人女眷沒官,男子流放。
光王世子原本為了搶功,才抬出自己嶽父掛帥,現在忙不迭地把鄧側妃休掉。
被休掉的鄧側妃和鄧家無數女眷不堪其辱,紛紛懸梁自儘,一代將府,就此煙消雲散。
被毀滅家園的百姓,急需要一個宣泄口宣泄怒氣,鄧家所有人,便成了這個靶子。
直到某一天,鄧家一個在那場戰爭僥幸活下來的家將,一刀宰了郭山,才將當年導致戰敗的真正罪魁禍首公之於眾。
鄧家一家都是老皇帝下令處決的,他怎麼可能自打臉,承認自己判錯了,於是咬死不認。
沒人敢為鄧家平反,除了男主和林儆遠。
在男主和林儆遠的共同運作下,千辛萬苦地找齊了證據翻案,崇文帝才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他昏君的名聲也錘得更死了。
評論區因為這個,怒罵老皇帝是昏君,也開始對渣爹改觀,認為他雖然於小節有損,但於大義無虧,不是個好父親,卻是個好宰相。
對妻女忽視,在封建社會那種環境下,也是無可避免的事,古代男人就是不管內宅事的,原主作為相府千金,當初鬨得也著實難看了些。
對渣爹都改觀了,對男主的觀感當然就更好了,評論區都在哭他的大義,女主也一樣。
她透過層層表象,看清了其下的真相,真相就是郭山也隻是個替罪羊,真正的原因是光王世子太囂張了,遭了某些人的忌憚。
而某些人是誰呢?
當然是會被威脅地位的人了。
想到這,女主很沮喪,為了爭權奪利,居然將天下百姓置於水深火熱中,這個世界真是爛透了。
或許能改變這一切的,隻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