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稅減了,數量卻暴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實現了“薄利多銷”。
不過收容上來了大量溫和黑戶後,自然還有許多已經見過血的黑戶。
對於這部分,襲紅蕊就是兩個策略,招安和剿匪。
這些年財政年年盈利,襲紅蕊自然也就敢花,大頭都投入在了軍隊建設上。
這也是她當初的承諾,鄧義之所以選擇投效她,最大的原因也是這個,襲紅蕊的餅畫的是真好。
不過襲紅蕊不是那種瞎畫餅的人,錢到位,餅就開始就位。
兵貴精不貴多,鄧義作為一線帶兵人員,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一直建議襲紅蕊精兵簡政。
襲紅蕊在這方麵是沒有什麼意見,看著可行就批,要錢就給。
但你精兵得給我精出來個效果,刀不磨不亮,槍不擦不光,去剿匪實操一下。
依靠鄧義的老辣眼光,提拔上來許多有潛力的年輕將領,每個新人上任都需要業績。
現在和外麵是一時打不起來了,襲紅蕊就將他們全部踢去一線剿匪,拿實力說話。
在嗷嗷刷業績的官軍威脅,和招安的懷柔政策下,越來越多的山匪水賊被收編,有實力的招為將軍,入朝為官,沒實力的打散,前往各個軍隊。
加大軍隊建設,自然要讓軍隊的力量宣泄出去,除了剿匪,還要路設巡檢隊,沿線巡檢。
通行數決定巡檢軍的軍費,保證巡檢隊的乾勁,自己的錢自己賺,不讓山大王賺差價。
為此走商們簡直喜極而泣,各地有名的匪首開始陸續消失,現在他們走商的安全性,前幾年根本不敢想。
內陸軍這樣,海軍自然也同理。
襲紅蕊大力扶持海軍,於各重要商路來回巡航,清掃海線,為海商護航。
福璋郡主棉花種子帶來的巨額利益,開啟了普通人的航海夢。
而雄視於航線,武裝到牙齒的龐大艦隊,也給海商帶來了莫大的鼓舞和勇氣。
武裝軍隊要錢,修建艦隊要錢,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錢,但襲紅蕊就是有錢。
從順利重建貨幣兌換信譽開始,襲紅蕊的財路便越來越正,越來越龐大,而與之相對的,就是她能讓所有人都吃上飯。
政通人和,軍民一體,帶來的有利影響就是諸工百業,全麵繁榮。
這些是她龐大力量的來源,像是一根根蛛網籠罩在帝國上空,共同組成她龐大的根基,她像是一隻蜘蛛女王一樣盤踞在正中央。
與她的這張大網相比,所有人的網都太脆弱了,哪怕是開始獲得老皇帝和舊黨雙重支持的他。
按照襲紅蕊現在的態勢,恐怕沒幾年,她的治下就可以被稱為盛世,或許現在也可以。
沒有哪個盛世之君,死於黨爭,大齊選擇文人治國的原因也在這,書生造反,十年不成,光靠舊黨的嘴,說不死襲紅蕊。
寧瀾獨自坐在福王府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但和大多數人猜的不一樣,他不是在為襲紅蕊的無可匹敵沉默,恰恰是因為他有了一個一擊製勝的機會,才陷入無可掙脫的沉默。
這個機會實在太好了,天衣無縫,天賜良機,好到讓他懷疑,是不是襲紅蕊送到他手上來的。
這個一直以來強大無匹的敵人,真的會因為成功的懈怠,露出如此輕狂草率的姿態嗎?
曆史上總有許多影響整個天下局勢的關鍵轉折,來源於巧合,但當一層一層的巧合堆在他眼前後,寧瀾才發現,義無反顧地接受這種巧合,居然是一件這麼難的事。
他的眼睛宛如一片沉凝的湖水,整個人又分成了兩半。
事情的真相,永遠很簡單,真或者假,贏或者輸。
事情的結果也很簡單,贏了登臨天下,輸了屍骨無存。
隻是簡單的二選一問題,連蒙都能有一半的概率蒙對。
站在這條交叉的路口,寧瀾卻發現自己第一次失去了選擇的勇氣。
其實這個選擇對他來說也很簡單,無外乎忍或者不忍。
如果他沒有瘋掉,就應該繼續忍下去。
忍是一種無錯的選擇,雖然這代表著向襲紅蕊妥協,但隻要他繼續討好她的妹妹,他就依然是未來皇帝的父親。
隻要他幫她約束舊黨,他就可以成為她雖然被忌憚,但大概率無事的同盟。
成為一個有一定實權的王爺,還是皇帝的父親,這樣的生活,有什麼不好呢?
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這已經是無法想象的成功了。
可是他的手指,卻忍不住一點點嵌入腿裡,腦海裡反複回想著這個字——
忍。
忍。
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