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味道……遭了!”
這個熟悉的味道讓薑茶記憶回籠, 渾身的汗毛瞬間倒豎。
當下根本就顧不得其他,直接就追上那輛貨車。
那輛貨車開的並不遠,目的的距離剛剛所在的那處路口大概也就在六七百米外。
貨車距離貧民窟大概有一千米左右的地方, 走到了一個岔路口, 沒有繼續往前,反而是向著附近的一座山開上去。
這是一座罕見的沒有任何房屋、建築物的山。
這座山不算高, 但也絕對不算矮。
至於這麼一處絕佳的貧民街道違建地, 為何至今都沒有人過來違建。
究其原因便是。
口口勢力雖然隱藏在貧民窟內部, 但他們所在的片區, 自然不能像薑茶他們昨日去的那個和其他區相比完全就是較為平和的貧民窟相提並論。
在這裡,房子可以破,人可以窮, 但口口勢力們不允許街道上漫山遍野全是垃圾。
既然人員密集的聚集區不允許有大量垃圾堆放那這些生活垃圾, 自然就要選擇其他地方進行集中, 投放了。
這座山, 便是這一片整個裡約熱內盧最大的貧民窟,生活垃圾的堆放地。
同時也是附近各大口口勢力公認的拋屍地。
稍稍靠近一點,就會聞到惡臭連連。
當然了,不管這地是不是公認的拋屍地,當人連飯都吃不起的時候,害怕反而顯得最為無用最是雞肋。
在公認的隻單單堆放生活垃圾的山腳區域。
等待著撿拾生活垃圾來的流浪漢還真的不算少。
看到又有一輛貨車開來,一眾正在撿亦或者等待撿垃圾的流浪漢, 頓時一窩蜂圍了上去。
大家都在等垃圾車將投放垃圾後,第一個過去搶奪。
一輛垃圾車經過了山腳停放點並沒有停下, 而是直接往山上開去。
一眾熟悉這一片地域規則的流浪漢們,頓時就知道這一輛車裡麵堆放的具體是什麼情況。
在這個時候,扛著一個蛇皮口袋的薑茶並沒有像大家一樣止步在這裡, 而是繼續跟著貨車上去。
現場的流浪漢紛紛詫異,有人想追上去阻止。
然而,他剛剛邁出腳步,很快便被身邊的同伴阻止。
“N??o queres viver mais? N??o viste aquele carro a subir a montanha?”(你不想再活了嗎?沒有看到那輛車正在上山?)
上山的車在這些拾荒者眼中,裝的是罪惡,承載的是恐懼,沒有人敢去接近,也沒有人會去直麵那個殘酷的景象。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那一片區域本就是貧民的禁區。
如果是他們擅自上去探究真相,被口口勢力知曉,最終的結果隻能是搭上他們自己。
那位試圖阻止薑茶的流浪漢聽到同伴這麼說,便也停下步子,隻是在嘴裡咕噥著:“Aquele irm??o parece ser um estranho, ent??o ele n??o deve saber as regras.”(這個兄弟看起來是個陌生人,他應該不知道規則。)
流浪漢們對著薑茶這個,不知規則即將觸碰到口口勢力底線,馬上就要丟掉小命的‘新人’感到惋惜。
壓根就不知道對方具體什麼想法的薑茶,正擰著眉頭藏到一個大石頭後麵,看著那輛貨車開到了一個天坑附近。
車上下來兩個,穿著防護衣,戴著防毒麵具,全副武裝到根本就看不清真容的男人。
這兩個男人快速走到大貨車的尾部,打開貨車閘門,又避如蛇蠍似的迅速散開。
前麵開車的司機,從後視鏡上看到兩個男人已經將貨車的車廂打開,快速將貨車車廂升高。
車廂內的密集堆疊的幾百上千個冒著惡臭的長條狀‘物品’,已經儘數傾倒下去。
隔了很長一段距離,薑茶也清楚的看見,從車內倒下去那些‘貨物’基本都是人形態。
當然,也可以不將之稱之為人。
畢竟,隔著很遠看去。
這些統一被傾倒下去的物品,身上要麼光裸,要麼簡單地套了一兩件破舊的布片。
乍的一眼看去,這些已經死去多死的人類,渾身青青紫紫,即便是死去多食都沒有蛆蟲啃食,像極了隻單單掛了一層皮的骷髏。
親眼目睹那些骷髏的實驗品被傾倒下去,又見到對方將屍體儘數傾倒後,又快速從駕駛座附近拿了幾桶油往那個天坑上倒。
大火熊熊燃燒,從貨車上下來的四五個戴著防毒麵具的凶徒們,取出千斤頂,搬來大石頭,快速將故意不拉手刹的貨車推向大火。
“砰——”劇烈的爆炸聲,響便整座大山。
熊熊燃燒的火焰瞬間將整個天坑儘數蔓延。
屍體的症狀,空氣中彌漫的味道,還有這些人處理屍體的方式。
這些薑茶曾經為了拯救副本世界在裡約熱內盧貧民窟臥底三年從一些久遠的資料上看到過的現象,一一浮現在眼前。
觸目驚心,也令人心驚膽戰。
這就是那種足以毀滅世界的新型口口品,x-77e的初級階段表現。
這裡已經不是天災世界,卻依舊讓她在這裡看到x-77e雛形。
想到自己在天災世界目睹到的那些惡事和慘案,薑茶雙眼中殺意,以一種肉眼難以遇見的速度迅速彌漫。
X-77e不該出現,也不能出現。
不管是他還是這個世界,都不予許所謂的人類滅絕計劃再次出現。
見到那三人開始撤離,薑茶不動聲色地墜在對方身後。
天災世界的那份資料隻有資料,對於首批x-77e具體在哪個地方研製,並沒有太詳細地進行闡述。
而這幾個將那麼多人倒進天坑焚燒的罪魁禍首,這些人還要留著給她帶路,暫時還不能處理。
最近一段時間,那座山上經常會傳來一陣陣爆炸聲。
山下最近一段時間不止一次聽到爆炸聲的流浪漢,熟練地尋找掩體,快速保護好自己。
便是剛好沒有遇見白手套拋屍的另外一部分流浪漢,也跟著周圍的人一塊兒快速的藏起來。
等他們聽到一陣罵罵咧咧由遠及近,不管是遇見過還是沒遇見過的,流浪漢們都知道,這一次的爆炸算是結束了。
知道沒有了,生命危險,這些流浪漢們方才紛紛從垃圾堆、石頭後麵探出腦袋。
和之前幾次對方從山上出來,穿著正常不一樣。
這幾名從山上下來的陌生人,身上穿著防護服,戴著防毒麵具,全副武裝,就仿若他們剛剛從什麼危險區域出來的一樣。
等這些‘嘩嘩嘩’地一陣猛脫,脫到渾身上下隻剩最後一件單薄的背心和四角褲後才停止。大家很快就看到對方脖子上、手臂上顯露出的圖騰。
從這些圖騰,流浪漢們瞬間就認出來。
這些人正好就是薔薇區三大口口勢力之一,是他們惹不起避之不及的那一批存在。
見到下來的竟然是大勢力成員,其中一位差點出聲叫住薑茶不要跟上去的好心流浪漢,後怕的拍了拍胸口。
那可是三大口口勢力之一,幸好他剛才沒有出聲,得罪這些人。
不過那會跟上去的新人恐怕已經沒了吧?
這位好心流浪漢為薑茶的去世感到了一絲的惋惜,當然很快便將這一次惋惜給快速拋棄。
因為那幾個脫下防護服和防毒麵具的大勢力成員們,很快就已經離開。
他們脫下來的那些防護服和防毒麵具,甚至是對方穿的那些襯衣、西裝褲,這些對於流浪漢們都是稀罕玩意。
襯衣和西裝褲可以流著,他們以後在正式場合穿。
防護服和防護麵具那些,拿到某些二手商鋪,更是可以直接兌換食物的存在。
乾淨、新鮮的食物,相較於拾荒所獲,肯定還是前者更佳。
能夠兌換新鮮食物的東西可不好得,必須抓緊時間過去搶,不能讓其他人搶先了。
見到那幾個人陸陸續續走遠,垃圾堆後麵石頭後方或趴或跪的流浪漢們一窩蜂的衝出來,意圖去搶奪那四五套防護裝備。
然而令他們意外的是。
他們這邊才剛剛動身,原本以為空無一人的區域,突兀的就冒出了一個頭發花白,看身形和衣著,可不就是不久前傻乎乎的跟著上山,注定要涼涼的那位嗎?
那個人肩上依舊扛著一個蛇皮口袋,但也不知道具體在山上發生了些什麼。
總共就一會功夫,對方的臉上已經同樣戴上了一個防毒麵具,手上也不知何時,換上一雙橡膠手套。
相較於他們藏得很遠,對方就好像是直接跟著那五名口口勢力成員出來的一樣。
在他們還沒抵達之前,對方就已經用那雙帶著橡膠手套的手,快速將那五套防護套裝全部收集在一塊。
見到那些防護套裝已經被彆人捷足先登,有的人臉上掛出了遺憾,有的人看到對方隻有一人勢單力薄,有些蠢蠢欲動的,想要過去搶一套兩套。
就在大家心思各異之際,漸漸對方淡定的將身後的蛇皮口袋打開。
從裡麵取出了一桶汽油?
雖然流浪漢們也不知道對方那個口袋裡麵竟然還能裝汽油。
反正就在大招難以自信的目光下,對方將汽油瓶的蓋子打開,往那些衣服防毒麵具上麵直接傾倒。
覺得汽油可能倒的差不多了,又見對方將汽油蓋好,重新‘收回’了蛇皮口袋。
然後退後了兩步,往衣服堆裡丟了一個打火機。
“轟——”
烈焰從這一堆到了汽油的防護設備上方熊熊燃燒,那一位距離火堆,六七米遠左右的流浪漢將蛇皮口袋暫時放在原地。
脫掉防護麵具,脫掉外套,脫掉手套,薑茶將這些可能和對方的衣物接觸過的物品全部脫下了,一股老的扔向火堆。
好好的防護服,可以兌換食物的防護服,他不要,他們還要啊!
這個人自己不要,憑什麼還要將這些物品給現場焚燒了?
要是他們剛才看得沒錯的話,這人往裡麵倒的汽油顏色清亮,這種用他們根本就沒有見到過的軍綠色的大鐵桶裝的汽油,絕對是高級昂貴的貨色。
不單單隻是汽油。
還有對方往火堆裡扔的那個打火機。
雖然身處貧民窟的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那個打火機具體是什麼牌子不牌子。
但單看那個色澤、那個造型,大家便覺得,這隻能是那些口口勢力高層,亦或者是富人區那邊的富豪,才配擁有的。
這個人是誰?
他絕對不是流浪漢!
一個普通流浪漢,不可能將那麼大一個汽油桶放進拾荒口袋裡。
一個普通流浪漢也肯定不會這樣,眼睛都不眨地將稀有的汽油,將昂貴的打火機,直接扔進火裡。
對方是誰?對方有什麼目的?
一眾有原本準備上去搶奪防護設備的流浪漢們,在對方舉起油漆桶,扔下打火機的那一瞬間,直接止步。
薑茶要防的人由始至終都隻是那些意圖不軌的口口勢力,要防的從來都不是普通人民。
有蛇皮口袋遮掩的薑茶,才不管對方對她從蛇皮口袋裡麵拿出汽油桶的行為有多驚訝。
快速將這些可能接觸過實驗品的防護裝備用品儘數毀掉,轉身就扛著蛇皮口袋向著那幾個口口勢力成員離開的方向追去。
警方和口口勢力之間原本就是天然的敵對關係。
但當某些口口勢力的武裝力量達到一定的程度,便是警方也隻能對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然了,即便口口勢力不怕警方,多少還是會做一些偽裝。
比方說這個入口一般都是在人員密集,人流量頗大的貧民街道。
俗話說得好,狡兔三窖。
薑茶尾隨那幾名拋屍人員,來到的這一片試驗區的入口,便是在一個當地頗有名氣的窯子裡。
薑茶跟著一行人走過來時,看到的就是大門口站著一整排穿著清涼的年輕女人。
這些女人中,有一部分是自願從事這個行業,但絕大多數原本都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姑娘,或者早就已經嫁人生子的。
在薔薇區,誰的武裝力量越到誰就具備話語權,普通人沒有人權,是一代代的口口勢力圈養在這片禁區的牲口。
有些人幸運的逃離了這片地區,但更多的人卻是祖孫幾代幾輩子都在這裡苦苦掙紮。
本就是被人圈養的牲口。
這些姑娘們長得好看的,會被家人變賣,亦或者直接被白手套或者彆的組織看上,不花一分錢直接擄掠回來。
在這些人當中,掙紮的,反抗的,可能就和今天被倒進那個天坑的那些人一般,擁有那樣的結果。
想要活下來,為了活命,她們就得接受被控製。
作為一個扛著蛇皮口袋,渾身蠟黃的流浪漢。
薑茶跟著那幾個流浪漢準備進入這個院子之時,很快就被幾名姑娘攔住了去向。
“Tio, n??o é aqui que devias vir.”(叔叔,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這是一片怎樣的區域,這裡的人最為清楚。
有女孩見到薑茶想要進去,出言阻止。
麵對女孩們的好心,薑茶握拳在喉嚨邊輕輕地咳了咳,快速找到音階。
很快,一陣飽經滄桑的男聲就在大門口響了起來。
“Eu tenho uma garota que eu amo, e ela me pediu para entrá-la.”(我有一個相愛的姑娘,是她讓我來這裡找她的。)
可能怕對方不相信,外表看起來就是年紀大概在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很快就將扛在肩上的蛇皮口袋放下來。
薑茶打開袋子,在裡麵掏了一陣,拿出了一個用硬紙殼包了一層又一層的大紙團。
隨著薑茶用‘他’那雙蠟黃粗糙的大手,顫顫巍巍地將紙殼一層一層的剝開。
一條款式老舊的女士絲巾出現在眾人眼前。
“Este é o cachecol que a Meili me deu.”(這是美麗送給我的絲巾。)
可能也知道這裡具體是個什麼樣的地方,那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將絲巾原樣收好,之後又從蛇皮口袋裡翻出一個脫了皮兒,連帶子都沒有的小方包。
隻見他又像是不舍,又像是豁出去一般,深吸一口氣,將那個包包的拉鏈拉開。
一疊疊堆疊整齊,新舊程度明顯不同,也是不同麵值的雷亞爾,滿滿當當地擠在小小的方包裡麵。
“Tenho muito dinheiro e vim resgatar a Meili o prometido.”(我有很多錢,我是按照承諾來贖美麗的。)
看到薑茶打開的那個小方包,明顯就是將全部身家一塊帶過來的模樣。
這些女人們瞬間就明白,眼前這個中年人,估計是窯子某位姐姐的獵物。
有近一兩年才剛剛進這個組織,還沒有徹底認命的年輕女人想要出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