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玩了!找人!”
“操,今晚我們要收找不到你們狼哥,在座的各位一個都彆想跑!全部陪葬!”
“給我關門!”
“關門!”
伴隨著對方領頭捂著流鼻血的鼻子勃然大怒下令關閉通往出口的所有大門,還沒來得及出去的眾人都心生絕望。
苟大小姐這才後知後覺地開始感到不安,條件反射地想打電話報警或者是搖人來撈她,結果一摸口袋才發現,在剛才的推擠中,她的手機已經不翼而飛。
她猶如一頭困獸,被包圍在開始哭叫的人群中間。
耳朵被哭叫聲弄得嗡嗡作響。
有幾個嚇壞了的男的開始叫罵,然後毫不意外地被拖出去毆打,當做殺雞儆猴。
普通人被三兩下摁在地上,血花四濺,苟大小姐酒都嚇醒了不少,終於開始害怕。
人群四散,苟安沒有辦法,順著樓梯的陰影回到三樓——
那群人還沒來得及上三樓,也許她可以在三樓找到其他的安全通道出去,甚至是順著窗戶外的排水管道爬下去都行。
她真誠祈禱一切像是她安排的一樣順利。
……
回到三樓,她按照記憶,尋找外層建築看見的排水管最近的包廂位置。
這一層此時果然依舊空無一人,為了走路更悄無聲息,她踢掉了腳上的小羊皮底長靴,赤著腳猶如幽靈一般飛快穿梭在中間靠後部分的包廂。
一扇扇窗伸頭看有沒有逃出去的可能。
其中一個包廂,大概是倒數第二個的位置——她打開門進去就看見了外麵大街上的光亮,警笛長鳴,霓虹燈光閃爍,她眼前一亮,仿佛看見了希望!
飛快地靠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打開了窗,伸頭一看,下麵果然已經停了很多很多的警車……
圍繞在警車周圍的是逃出去的人群,在高聲呼喊著尋找自己的夥伴。
人頭攢聚中,苟安看見了賀然。
賀小少爺身材挺拔,哪怕在人群中也如此顯眼。
此時此刻,他手裡拉扯著一個跌跌撞撞的人橫穿過人群,他走的很快,沒顧上身後的女生被人群擠得東倒西歪。
被他捉在手中的人身上穿著眼熟的夜未央工作服,腳上還有她不習慣的高跟鞋——
大概是逃亡過程中扭到了腳,此時她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看著相當吃力地往前挪動。
陸晚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跟賀津行離開……
她又跟賀然混在一起了。
隻見她被賀然強硬地拽著來到某輛機車前,是苟安沒見過的車,賀然的H2被賀津行收繳了。
果然下一秒,旁邊一個二世祖說了什麼,把車鑰匙遞給了賀小少爺,他滿臉不耐煩地發動了那輛機車,並戴上了小弟遞來的黑色安全頭盔……
他又轉身把陸晚拎上機車。
陸晚掙了掙,卻沒能從機車上下來,緊接著,頭上被戴上了個白色的安全頭盔。
苟安:“……”
隔著三層樓的距離,夜色朦朧,月光昏黃,路燈甚至壞了一盞……苟安還是認出了那白色的、嶄新的頭盔是她下午剛剛刷卡從店裡拿出來的新款,她磨了半天的嘴皮子店員才答應隻加五百塊賣給她。
沒關係。
苟安告訴自己,反正本來就準備把獎學金還給陸晚的。
現在就當這件事已經做好了。
視線從樓下那對男女身上挪開,她歪腦袋看了看周圍,發現能夠支撐人往下爬的水管就在這個房間的窗戶邊牆上,苟安當機立斷縮回了腦袋,開始尋找包廂內能夠充當她安全繩的可用物件——
窗外喧鬨的街道、阿sir手中喇叭喊“裡麵的人立刻開門”聲音被隔絕開,此時隱隱約約,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的聲音。
她隻聽見自己的心跳。
同時在包廂外,響起了一串肆無忌憚的腳步聲。
……
與此同時,夜未央門口。
混亂嘈雜的人群吵的賀然頭腦發脹。
在知道樓下出事的一瞬間,他第一反應是想到了剛才渾身狼狽衝出去的陸晚,她長得漂亮,剛剛又那樣好欺負的模樣,此時此刻一個人,壓根就是那些亡命徒的靶子……
那些人是真的道上的,動起手豈止像二世祖一樣隻是摸摸腰或者小臉就夠滿足。
他越想越不安,立刻安排了人去找陸晚,最後周彥幾給他電話,說在四樓的一個房間找到了陸晚,她一個人待著,坐在那發呆,對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
賀然沒多想四樓是什麼人帶她來,畢竟能上四樓的svip們也不常來這兒消費,也許是她自己誤打誤撞。
“戴好頭盔,抱我腰,送你去醫院。”
賀然眉頭緊蹙,跨上了機車,正想火速離開是非地。
剛發動機車,900排量的引擎轟鳴,他剛調轉機車車頭,這時候卻被街尾轉出來的一輛白色勞斯萊斯吸引了注意——
月光下,混亂中,泛著銀光的豪華轎車仿佛一片矜貴僻靜的方舟,與世隔絕,不受侵擾。
頭盔內,賀然挑眉:今晚小叔也在夜未央?
他低下頭,看了看環在自己腰間的陸晚的雙手,發現她在抖,停頓了下,他扣著她柔軟的手腕把她的雙手從自己的腰間拉開。
然後長腿一邁下了車,看了看以有點奇怪的姿勢坐在機車後座的陸晚,隻猶豫了一秒,他伸手將陸晚直接從機車上抱下來。
“晚晚,你不會坐機車我怕你摔,跟我小叔回去,嗯?”
賀然的聲音從機車頭盔裡傳出來,顯得有些悶。
說完,沒等陸晚回答他,他轉身去攔住了那輛白色的勞斯萊斯。
開車的司機是賀家的司機,自然認得出自家小少爺的身形輪廓,白色勞斯萊斯緩慢的停下,後座車窗緩緩降下。
車廂內,身著休閒裝的男人雙腿交疊,正在低頭看手機。
從側麵看,他眉眼冷峻,猶如朦在雲霧中聳立仙山的神明,高高在上,生人勿近。
大概是剛剛在混亂中安排送走了某位重要的人物,也耽誤了今晚需要談的生意,此時賀津行的神色算不上愉悅。
車窗縫隙後,隻聽見他語調淡漠的聲音在吩咐司機:“一會給陳宅去電話,確認陳先生安全到家。”
伴隨著車窗降下,男人的聲音停止,他轉過頭,目光冷淡地看著立在車外的侄子。
以及他身後立著的、身著服務生衣服的年輕女生。
“小叔。”賀然彎腰,透過車窗的縫隙,“麻煩你送下晚晚,她不太會坐機車,我怕她摔下去。”
賀津行停頓了下,目光短暫在陸晚身上停留。
陸晚小小後退了一步。
男人隨即收回目光,矜持地點點頭,“可以。”
豪華轎車的門緩緩打開。
這算是應了。
賀然鬆了口氣,回身招手招呼陸晚上車,正認為自己妥善安排好了一切,就聽見賀津行沉聲道:“今晚是彙安路的人正在辦事,那邊缺乏管教,做事沒有章法,這亂子一時半會平息不了……一會你直接把苟安送回家,不要再在附近亂晃。”
他嗓音低沉。
陸晚剛彎腰上車坐穩,就感覺到車外的少年人陷入奇怪的沉默,她茫然轉過頭,就看見機車頭盔下,賀然難得有些呆愣的雙眼——
陸晚不明所以。
但自己的侄子,賀津行倒是清楚得很。
見赫然這個反應,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難得的,這一次他有些不想相信自己的直覺。
一反常態,顯得有些多餘地問了句:“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賀然扶著車門的手無聲收緊。
車內,男人的氣場徒然增大至叫人喘不上氣,氣溫好似一下子跌破了冰點。
“賀然,”賀津行勾了勾薄唇,緩慢輕聲道,“你最好彆告訴我,你光顧著彆的女人,把苟聿的女兒弄丟了。”
他笑意未達眼底。
那正是山雨欲來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