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在哪個世界中, 作者當前沒有描述到的配角人物,實際上的每一分每一秒,她也有好好地在呼吸、吃飯、學習、睡覺。
在苟安的角度, 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在原著線中,男配角賀然在女配苟安眼中,是可以信任與聯姻的青梅竹馬,是摯友;
而保鏢夜朗, 則是心猿意馬、羅曼蒂克之心的所托之人。
——從古至今, 名門大小姐和出生苦寒、社會底層打滾的野狗仆從曠世絕戀的故事並不算少,泰坦尼克號轟轟烈烈的沉入海底, 濺起的漣漪不知道動蕩了多少天真的名門少女心。
苟安也沒能逃過這場浩劫。
實際上因為節操問題(或者彆的問題)也並沒有明確在一起,充其量大概是曖昧範疇,但是“夜朗”這個人卻占據了苟安人生很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
忘記夜朗這個人是什麼時候又因為什麼契機, 被爸爸放到自己身邊的。
他話少,除了長了一張好看的臉蛋和絕世好身材外, 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所以苟安最開始根本不在意他,把這個身邊突然多出來的人當做空氣。
後來, 苟安對陸晚嫉妒到發狂, 這件事從執念幾乎成了心魔,深夜噩夢中都在問“為什麼總是她能得到最好的”然後流著眼淚驚醒……
打開臥室的門, 會發現那個沉默的身影永遠都守在走廊昏黃的光下。
聽見開門的聲音,他會轉過頭,深眸清明,隻是望著拎著睡裙裙擺、不知所措的大小姐濕漉漉的雙眼,問,「噩夢嗎?」
語氣清冷又平靜。
卻神奇地能做到一瞬間門將苟安從噩夢中帶回現實, 就像是令人上癮的無副作用良藥。
彼時苟大小姐便會腦子短路,流著眼淚撲進這個保鏢的懷裡,絮絮叨叨地詛咒一切不公平的命運。
這到後來成為了日常,苟安就像是找到了一個最沉默的樹洞,從此走到哪她都抱著這個樹洞不撒手。
她對樹洞也越來越願意花費心思。
比如無意間門在某個宴會上看見向來對任何東西好像都沒多少興趣的保鏢先生在離場時找了個打包盒,從甜品台多拿了某個品牌的蝴蝶酥——
鬼使神差的,這個蝴蝶酥後來成為苟宅的必備品。
哪天斷供,惡毒女配苟大小姐會大發雷霆的那種。
這種昭然若揭的偏袒根本不加掩飾,最後變成了招搖過市……所有人都知道苟安在失去了那根香蕉同款的愛貓之後,現在又找到了新的寵物,並且苟大小姐對之愛不釋手。
直到有一天,坐在下午茶的餐桌上,苟安撩著長發懶洋洋地說:「如果陸晚倒黴一次就好了,給她一點教訓吧?」
站在她身後的保鏢先生難得有了反應,微微垂頭,目無波瀾地望著她。
良久,他說,「好。」
苟安衝他抿唇笑了笑。
那個時候她還天真地覺得,多好啊,這個人從來不會反抗自己,他果然對我最好了。
可惜直到鋃鐺入獄、被警察拷走的一瞬間門,苟安怨恨過除了父母的所有人,卻唯獨沒有把鍋扔到夜朗頭上過。
時至今日,她依然以為在整個混亂不堪的原著線裡,夜朗是個特殊的存在。
……
早晨的筒子樓有屬於它特殊的活力。
早上七點,江城大部分地區的人還在睡夢中,住在齋普區的筒子樓的人們已經開始了他們的一日——距離他們最近的地鐵站騎共享自行車得半個小時,因此他們不得不比一般人早起一會會。
飛鳥樸素著翅膀,發出“咕咕”聲音飛過,在自家樓下擺攤賣早餐做些小生意的支棱起了攤位……他們不吆喝,隻是簡單與同樣早起去上班、照顧早餐鋪子生意的鄰裡親切寒暄。
昨天的雨讓青石板路麵濕漉漉的,泥土的腥香夾雜著茶葉蛋的鹵水味兒從窗戶飄入。
苟安就是被茶葉蛋的香味給餓醒的。
肚子“咕嚕咕嚕”叫著睜開眼,她錯愕地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破舊的窗戶,清早初生的陽光從外麵直射,沒有窗簾;
斑駁的牆壁旁邊立著一個極其簡單且應該進博物館的木櫃子;
在她身下的是一張木頭彈簧床,一轉頭,床頭便有不起眼的、大概是新編織的蜘蛛網。
“……”
苟安被嚇得一個激靈,一翻身坐起來,床鋪發出不堪負重的“咯吱”巨響。
——我在哪?
等著迷瞪的雙眼,她聽見了廁所“嘩啦”水響,扭頭看過去的同時,水聲停下,廁所門後麵出現一個模糊的高大身影。
完全搞不清楚什麼狀況的苟大小姐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又躺回床上蓋上被子拉到脖子閉上眼——
廁所門開了。
有人從門裡走出來。
苟安能感覺到那人在看她。
幾秒屏息,待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終於挪開,她硬著頭皮悄咪咪睜開一隻眼,便看見在床不遠處,背對著他的年輕、高大雄性身體。
他隻穿了一條牛仔褲,牛仔褲還被水濺濕了,背部攏起的肌肉上,幾股水流彙聚成小溪順著他肌肉曲線往下流淌……
最後彙聚成一股,消失在腰與牛仔褲邊緣陰影的凹陷中。
目測身高大約一米八三左右,此時,他隨意用一塊破舊的毛巾擦掉上半身的水漬,又像是野狗似的粗魯擦蹭過烏黑濕法,他轉過身——
苟安趕緊閉上眼。
“醒了就彆裝睡。”
沙啞低沉的聲音突兀的在死寂的屋內響起。
……聲音有點耳熟。
苟安慢吞吞地再次睜開眼,猝不及防對視上一雙平靜深棕色深眸。
目中毫無情緒,隻是依然攝人心魄。
眼前的人一動不動立在那望著她,陽光下,天生的冷白皮讓他像是披上了一層光。
縱使像是故意糟蹋顏值似的留著一頭烏黑且短到不能再短的短發,也不能妨礙任何人看到這張臉都要小小驚豔一下——
對一名保鏢來說,夜朗的臉確實過分英俊到沒有必要。
“……”
麵對眼前這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漂亮臉蛋,苟安甚至都懷疑自己在做夢,懵懵懂懂地掀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她站在發出各種怪響的床上:“夜朗?”
她再次叫了他的名字。
夜朗眼皮子動了動,有點沒弄明白眼前這個小姑娘上哪知道他的名字的——昨晚叫了一次,姑且以為他自己幻聽……
可她現在毫不猶豫、清楚清晰一又叫了一次。
他確定自己不認識她。
他沉默寡言,隻用一雙很具有侵略性的雙眸鎖定她。
認真思考,難道這是哪個為了他跑來夜未央消費的千金大小姐?
這種“為愛衝鋒,無知者無畏”的千金大小姐在夜未央倒也不在少數。
可她的眼神中明顯沒有帶著任何的畏懼或者是迷戀,夜朗清楚地捕捉到她在看見自己的臉那一瞬間門放鬆了的神情——她慢吞吞地坐了起來——望著他。
“我怎麼在這?”苟安問,語氣自然。
夜朗覺得作為初次見麵的人,她的語氣應該客氣點兒,於是微微擰了擰眉:“昨晚夜未央。”
苟安抱著膝蓋坐在床上回想了一會兒,這才想起,模糊的記憶中好像就是昨晚她真的很倒黴,正想跑路,結果身後殺出個陳咬金——而且不幸的就是半個小時前在下麵一層因為卡油被她甩了一巴掌那位……
兩人很快發生鬥爭。
正操起一個酒瓶準備跟那個還想趁亂占便宜的流氓拚命,從門外麵又莫名其妙來了個人,沒等她反應過來,來人便抓著流氓的腦袋直接摁在了玻璃茶幾上。
茶幾出現了蜘蛛網裂痕。
流氓頭破血流地倒下。
處理完那個人,在她目瞪口呆中,來人扔垃圾似的扔開了流氓,直接走向窗邊推開窗,輕車熟路的,一條腿先踩了上去,看著正準備往外跳——
這才想起來什麼似的,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像是才發現這還有個人似的,問呆若木雞的她:「走嗎?」
苟安當時處於腦子停擺的狀態,看到夜朗,下意識地覺得救星來了,都沒來得及思考所謂救星為什麼不是第一時間門奔向她問她還好不好,就“哦”了聲,扔了手裡沒來得及用上的酒瓶,然後毫不猶疑跟著他一塊兒笨手笨腳往下爬。
落地之後找公用電話亭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彆問她為什麼不直接回家,當時她就覺得,她現在的鬼樣子回家還要嚇到媽咪,更何況她和夜朗在一起,能有什麼問題?
再後來的事,什麼都記不得了。
此時此刻的苟安望著夜朗,有點混亂,然後混亂之中發現,這人頭頂上沒有“我看見他的愛意潮起潮落”係統。
什麼意思?
是已經攻略完成了所以不顯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