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C43【二合一（含深水加更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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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背誦的全文派上了用處, 但麵對讚助商更加貪婪的逼近，他得說，他用到更多的還是上一世的經驗。
他掛上得體的微笑, 拿出自小教養的禮儀, 多了近三十年的閱曆讓他足以能在這些人的環繞下輕易斡旋，但這不意味著他享受這些。
不過讚助商們顯然很滿意這樣的卡卡, 他們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也同樣投入了不少精力和金錢, 現在他們看到了收效。
卡卡看得到這些人打量自己的眼神，像是商品, 既是熱情的也是冰冷的。
他們對他熱情是因為他能帶去效益和正麵，而冰冷則是因為他們隻想讓他成為一個標誌，而沒有將他作為一個人。
他們不知道他真正需要什麼。曾經他為此苦惱過，但很快的，他得到了補償。
——他得到了克裡斯蒂亞諾。那個男孩, 在媒體眼裡與自己截然相反的兩種人，卻驚人地懂他, 能夠一眼看穿他的麵具, 能直直看進他的內心。
卡卡微笑著附和了一句場麵話, 然後閉上嘴, 卻在心裡輕輕念著那個名字, 克裡斯蒂亞諾——像是為他在這場無趣至極的成年人遊戲中打起了精神。
他信奉教義，因為自小的教導告訴他教義極致純粹不受汙染，是他靈魂的港灣和庇護所。
但後來他逐漸發現隻要有人的地方，有利益糾葛的地方, 即便是教義，也會被打上汙糟的借口和皮囊，也會被人為地蒙上一層不光彩的暗影。
至此他意識到, 他的靈魂有依，但不是在教堂，而是在他的意識深處。
克裡斯蒂亞諾是他見到的另一個極致的存在，極致純粹，簡單。
任何人都能看得明白他想要什麼，榮譽、進球、勝利、尊重、公平，但他想要的卻沒法在人類規則裡保持“純粹簡單”。
但卡卡卻仍舊驚奇地旁觀到，即便不公和偏頗從一開始就存在，但克裡斯蒂亞諾仍舊“不受汙染”，他是那麼不可思議。
他見到克裡斯蒂亞諾從右前衛轉到左前衛，又轉到邊鋒、前鋒，見到克裡斯蒂亞諾因為傷病和戰術球隊的考量而一次又一次轉型調整自己，從而延長了近乎傳奇的超長職業巔峰。
克裡斯蒂亞諾的心從來“不受汙染”，隻有一味向前。
卡卡意識到自己見證了什麼，擁有過什麼，他找到了除去教義之外的另一個極致。
所以克裡斯蒂亞諾能輕而易舉地看穿他展示給公眾的假象，能輕而易舉地融入自己的靈魂。
當他擁有過克裡斯蒂亞諾後，他就沒有辦法再讓自己去戒斷克裡斯蒂亞諾，他像是上癮的人。
卡卡目光柔和了許多，他在無聊的觥籌交錯裡品味他和克裡斯蒂亞諾的過去，如同陳釀的紅酒。
在他們同隊的那四年裡，他們的隊友會調侃他總能第一時間安撫下球場上克裡斯蒂亞諾被激起的怒火，像一個有奇效的穩定劑，克裡斯蒂亞諾需要他。
但事實卻是，是他需要克裡斯蒂亞諾，是他對這樣一枚純粹的靈魂上癮，他本能地，在對方懊惱、生氣、難過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在對方的身邊，想要讓克裡斯蒂亞諾習慣他的存在，習慣可以依賴他。
他像藏在整個戲目舞台後的幕後操手，隻是他唯獨沒有想到，這段時間隻有四年，如果他能預知，他必然不會舍得這樣去做。
即便沒有他，克裡斯蒂亞諾也能夠很好地處理場上的一切，而在他離開後的更長的時間裡，克裡斯蒂亞諾也證明了這一點，他甚至做得更好，他創造了皇家馬德裡最璀璨的榮耀。
他記得那個在機場送彆的時候，驕傲的羅納爾多終於意識到有的事情他真的無法做到，即便他拚儘努力也沒法留下一個人。
他也記得克裡斯蒂亞諾在分彆的時候親吻他的頸側，低聲告訴他，他會帶著他的那一份繼續去拚搶榮耀。
那一次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後悔了，他很清楚這意味著克裡斯蒂亞諾將為這個單方麵的承諾付出雙倍、甚至更多。
“卡卡，說點什麼，你怎麼看的？我們打算做一個聯合的體能提升訓練，非常專業的那種。除了AC米蘭，我們可以再邀請另一個俱樂部一起參加，像個聯誼。”球衣的讚助商興致勃勃開口，將卡卡拉回現實裡。
他們的讚助商想要一些新聞，想要更多能帶去經濟影響力的球星，為此他們就需要製造更多的活動，而不僅限於隻在一個俱樂部裡。
“利物浦怎麼樣？”另一人提議，“正好前不久歐冠決賽，利物浦的熱度也正高著。”
“哈，你是想讓他們打起來嗎？餿主意，親愛的。”有人反駁。
卡卡收回散漫的思緒，他很快處理出眼下的信息，然後玩笑一般說道：“曼聯怎麼樣？”
他隻是隨口一提。
而周圍的讚助商們短暫地思索了一下，意識到這似乎確實是個可行的方案。
“雖然止步在了八強，但曼聯是底蘊豐厚的豪門俱樂部，要我說這很相配。”
“曼聯最近在英超的表現還不錯？不過之前沒有聯係過他們的商務接洽，臨時決定的話，說不定趕不上我們預計的計劃行程？”
“拿下，應該拿下。彆忘了，那個羅納爾多在曼聯。”
“誰不知道呢，說真的，羨慕弗格森，但他不懂得如何利用那個小子賺錢。”
卡卡不明顯地皺了一下眉頭，看向發言的那名讚助商。
他不讚同地冷下眼，但仍舊保持小弧度的微笑：“弗格森爵士能最大程度地發揮克裡斯蒂亞諾在球場上的價值，而這將會在未來創造出難以想象的經濟價值，我堅信這一點。”
目光放遠一點。卡卡看向那些讚助商，他在心裡搖頭。
“噢你很看好那個七號。”讚助商不在意地笑起來，他玩笑道，“確實，我不否認那是個好苗子，不過我們也看到太多天才隕落了。首先，他得活下來。其次，他才有價值。”
“你說得對，何況他在英超。按他的受傷頻率，能火三年就算很好了，哪怕有爵爺的保護。”邊上的人也都發出附和的笑聲，這讓卡卡覺得厭惡惡心。
他想找一個借口離開，但很快，他又戛然杵在了原地。
“今天的比賽不就又出事了？我頭一回看到弗格森爵士發那麼大的火氣。”
“這也應當的，那個後衛肘擊了羅納爾多的胸口，儘管我沒看比賽，但我聽說是心臟位置，羅納爾多當場就倒下了。”
“我知道，對麵還先發製人地認為這是一個騙點，說真的，這有些太不體麵了。”
“但是羅納爾多又上了世界熱點趨勢，這是他這個月的第幾個了？”
“記不清了。他確實有很大的熱度流量……所以，我的朋友們，回歸正題，曼聯？”
讚助商們討論得正熱烈，冷不丁聽見一聲混亂的玻璃杯碎地的聲響，旋即是服務生忙不迭地道歉。
他們聞聲看過去，就見他們的金童男孩臉色蒼白，後背被酒水打濕了，估計是身後端酒的服務生正好不小心撞上了他。
“太不小心了。”讚助商們紛紛關心，“沒受傷吧？去換件衣服。”
卡卡沒有出聲，他隻是握緊了手裡的玻璃杯，緊緊抿著嘴，挺直脊背站在那兒，像個丟了魂的木頭人。
舍普琴科聽到那頭的討論就知道大事不妙，但他沒想到會鬨出這麼大的動靜，他急忙穿過人群。
安切諾蒂也及時來到了這邊，他將人群裡的卡卡解救出來：“噢親愛的，舍瓦，帶卡卡去一下休息室吧。”
他說完看向周圍讚助商們：“請原諒，讓這個可憐的孩子先去換個衣服再回來參與我們的話題。”
“當然。”
安切諾蒂朝舍普琴科不著痕跡地打了一個手勢，意思是，出去，彆再回來。
舍普琴科得到安切諾蒂的暗示，立馬半拖拽地帶著卡卡離開了這片混亂場合。
“你還好嗎？”舍普琴科觀察著好友，然後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廢話，他抿了一下嘴，飛快說道，“好吧我先帶你回去，回去再說。”
卡卡深吸了口氣，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呼吸，他摸出手機搖頭：“不，先讓我打個電話，一個電話就好，舍瓦，求你，安靜，讓我打個電話。”
舍普琴科隻好鬆開手。
他在一旁觀察著，見卡卡像是沒有打通電話，看起來更焦慮了，他斟酌著開口：“如果你是擔心羅納爾多的話，他其實沒事，甚至還在點球進去後和他的隊友們大肆慶祝了一下，不然也不會有騙點的說法冒出來了。”
“你可以看看新聞？”舍普琴科又補充說道。
“不，我隻想聽見他的聲音。舍瓦，這不一樣，你不明白。”卡卡咬緊牙關肌肉，他努力不讓自己聽起來冷硬陌生，但他沒法很好地控製自己，他深吸了口氣，握著手機的手指都在發抖。
他聽到舍普琴科的話了，他的理智告訴他克裡斯蒂亞諾很好，但他的恐懼卻肆意蔓延叫囂，爬滿他的眼睛。
舍普琴科確實沒法理解，他皺緊眉頭看著好友，他第一次看見卡卡僵硬得像個被膠水粘起來的雕塑，仿佛推一下會碎成碎片。
他跟著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他們的金童男孩目光失焦，臉色蒼白，甚至身上還是沾著酒水的那一身臟衣服，狼狽得不像話。
舍普琴科都想給群裡的其他人發個消息求助了，沒人告訴他他得處理一個這樣的卡卡，連個指導手冊都沒有！
上帝保佑，第二次電話打通了。
克裡斯蒂亞諾正心不在焉地拿著遊戲柄和魯尼打聯機，這個年代的遊戲對他而言著實沒有太大吸引力，而魯尼又熱衷於誇張的音效，轟炸得他腦袋昏昏沉沉。
他總忍不住去看幾眼自己的手機，旋即就看見亮起的來電提醒。
他立馬把自己的手柄塞給一旁唱歌的內維爾：“給你了！”
“嘿！”魯尼抱怨了一下，“他打得可臭了！Ronnie快回來！”
“閉嘴！”內維爾不滿意地抓了兩把魯尼後移的發際線，“彆挑挑揀揀。”
克裡斯蒂亞諾靈活得像隻小鹿跳過沙發，飛快跑到角落裡，他壓低聲音接起電話：“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