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尼斯則嗬斥了雨果：“說什麼鬼話，看你鬨出來的！”
雨果訕笑兩聲：“抱歉抱歉，我沒想到玩笑而已，你們反應那麼大。”
“你的玩笑太過了。”雨果的妻子打著圓場，她看向表情有些尷尬的卡卡，替自己的丈夫道歉，“他沒有彆的意思，抱歉如果讓你感到冒犯了？”
卡卡立馬溫和回應道：“當然沒有，這不必道歉。”
多洛雷斯則給幾個孩子遞去毛巾，好笑又搖頭：“多大的人了，吃個飯能這麼出糗？艾爾瑪，你是用橙汁洗了你哥哥的餐盤麼？”
艾爾瑪訕笑著立馬起身：“我去給你換個，克裡斯，你能過來幫我找找放哪麼？”
克裡斯蒂亞諾正擦著嘴，聞言應道：“這就來。”
卡迪婭過了一分鐘後也起身：“我去再拿點飲料來，你們想喝點什麼？”
“總之不要橙汁了。”雨果說道。
卡迪婭衝自己的大哥翻了個白眼。
“一小杯熱紅酒，謝謝，親愛的。”多洛雷斯微笑著說道。
“我不用了。”迪尼斯擺手，其他人也紛紛表示不需要。
卡迪婭點點頭，很快也走去了走廊另一頭的廚房那兒，就見艾爾瑪和克裡斯正在說什麼。
“怎麼回事？”卡迪婭走過去，一開口，艾爾瑪和克裡斯蒂亞諾都轉過頭看過來，她越過艾爾瑪直接看向克裡斯蒂亞諾問，“你和那個卡卡？”
艾爾瑪驚訝地瞪大眼看向自己的姐妹：“你？你才見幾次，你怎麼……”
“他的表現，還有卡卡的。我的學校裡有幾對高調的GAY，我不難想到他們身上去。”卡迪婭冷靜地說道，“何況誰會那樣給一個朋友拿餐？”
克裡斯蒂亞諾沒有想過僅僅是一頓晚餐就讓他們暴露了，他微微瞪大眼睛：“有那麼明顯嗎？”
艾爾瑪倒吸了一口氣：“是真的！？”
克裡斯蒂亞諾急急忙忙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輕點！艾爾瑪！他們還不知道！”
“現在隻有我們知道是嗎？”艾爾瑪問。
“還有西蒙尼阿姨他們也知道了。”克裡斯蒂亞諾老老實實地回答，他雙手合十，“拜托，艾爾瑪，卡迪婭，彆說出去，至少彆是現在。”
艾爾瑪和卡迪亞都驚呆了：“西蒙尼阿姨他們都知道？他們不反對？！他們全家不都信的教？認真的！？”
“總之很複雜，但他們確實支持我們。”克裡斯蒂亞諾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還帶了一點靦腆和不好意思，“他們很早就知道了。”
艾爾瑪和卡迪婭交換了一下眼神，她們幾乎很少看見克裡斯蒂亞諾露出這樣的表情了，自從克裡斯進入曼聯後，她們的小弟弟就總是一副天大地大他來抗的頂梁柱姿態，而像這樣的樣子，才是她們最熟悉的小弟弟的模樣。
艾爾瑪和卡迪婭同時心軟下來，她們上前輕輕抱了一下克裡斯蒂亞諾，艾爾瑪小聲道：“好吧，我不會說的，隻要你開心就好了。”
“我也不會說，但你總得想想以後怎麼辦。”卡迪婭說道，“你不能總瞞著爸爸媽媽，還有雨果，見鬼，說不定他們已經懷疑起來了。”
克裡斯蒂亞諾聞言緊張地下意識咬了咬嘴唇，旋即被嘴唇上的傷口刺痛得倒吸口氣。
艾爾瑪看過來，她頓了頓，眼睛瞬間瞪大：“該死，不會你們倆剛剛在樓上還？！”
“如果我說這是健身房裡磕破的……像嗎？”克裡斯蒂亞諾捂著嘴露出苦惱。
艾爾瑪：“……”那必定是她猜的那樣了。
卡迪婭翻個白眼，她就知道。
她說道：“他們沒問起的話就什麼也彆說，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就好。我們現在該回去了，離開太久他們也會覺得奇怪的。”
“你說得對。”克裡斯蒂亞諾立即應道，並且又拿了一些水果，讓自己彆兩手空空的。
他走在後麵，想了想又很快小聲補充：“你們幫我打個掩護，我是指，如果快露餡的話。”
艾爾瑪、卡迪婭：“……”
難道不就是現在嗎？
兩人甚至連步伐都覺得沉重了許多。
個人回到餐桌上，多洛雷斯看過來，有些意外地接過小兒子手裡的超大水果盤：“這麼早把水果拿上來乾什麼？”
桌子上甚至都沒地方放。
西蒙尼和鮑斯科幫忙挪著菜品餐盤騰出空位來，勉強給這個巨大的水果盤有了一席之地。
克裡斯蒂亞諾就把臉藏在了水果後麵。
還好餐桌上沒人再提剛才的小插曲，這頓晚餐吃得很順利，順利得艾爾瑪和卡迪婭都覺得是不是她們想得太多了。
多洛雷斯和迪尼斯都沒有提克裡斯蒂亞諾磕破的嘴唇，就連一句關心都沒有，好像誰也沒看到。
“克裡斯蒂亞諾，你快二十歲了。”飯後，迪尼斯忽然開口看向克裡斯蒂亞諾，“長大得真快啊。”
克裡斯蒂亞諾微微詫異，而西蒙尼和鮑斯科則遲疑了一下後，仍舊坐在原位。
“我還記得第一次帶你去球場的時候，你才那麼點高。”迪尼斯比劃了一下不到自己腰間的高度，他露出一個懷念而溫和的笑，“現在你與多少了？一米八二？”
“比這高點。”克裡斯蒂亞諾也跟著笑起來，他眨了一下眼睛，眼眶有些濕了，他急忙擰了兩下眼眶，岔開話題玩笑道，“怎麼忽然說這些？”
“我隻是忽然發現我的兒子長大了，長得太快，我錯過了很多。”迪尼斯向克裡斯蒂亞諾招了招手。
克裡斯頓了頓，慢慢走過去，他半蹲在迪尼斯的身邊，仰頭看向自己的父親。
他印象裡的父親和現在已經大不相同了，印象裡那個蓄著胡子、目光渾濁、臉型瘦削而顴骨隆起的男人，已經被完全取代了，他的父親如今健康且強壯，胡子打理得很乾淨利索，而眼神也總是那樣銳利卻平和。
克裡斯蒂亞諾微微顫抖，他輕聲嚅囁著回答：“不，您還有許多時間能看到我未來的樣子，不會再錯過了。”
卡卡坐在沙發的另一側，他真想去抱住那具顫抖的身體，真想給予他的力量，但他隻能握緊自己的手心，安靜地凝視著。
迪尼斯抬手輕輕按在克裡斯蒂亞諾的額頭上，他笑了一下：“克裡斯蒂亞諾，你成長了很多，我從你的眼睛裡看出來了，我很希望有一天或許你會願意坐下來，和我，和你的媽媽一起聊一聊，但不論如何，我們都知道你仍舊是那個愛哭的小克裡斯，是阿維羅家裡最小的孩子。”
他說著，目光似有若無地看向一旁的萊特們，鮑斯科隱隱感覺到了一絲鋒利，但當他再看過去的時候，卻見他的好友隻是微笑。
鮑斯科摸了摸鼻子，是他的錯覺吧。
“我永遠是。”克裡斯蒂亞諾鼻尖一酸，他仿佛看到了避風的港灣，他低聲重複道，“我永遠是克裡斯蒂亞諾，從未變過。”
迪尼斯微笑，他問道：“所以，已經長大了的你，會為自己做許多決定了是嗎？”
“是的父親。”克裡斯蒂亞諾點頭，他放鬆地倚靠在迪尼斯的腿邊，他有許多可靠的朋友、合作夥伴，他們會給予建議，而做出決定的人，始終隻有他自己，他永遠忠誠自己的內心。
迪尼斯深深看了他一眼，他沉默了幾秒後，慢慢開口：“那麼，要勇敢，小克裡斯，要一直勇敢下去。不論如何，我們在你的後麵。”
克裡斯蒂亞諾重重吸了一下鼻子：“我會的，父親，我一直記得。”
多洛雷斯看著父子倆少見的一次交談，她笑了一下，側過頭飛快擦掉眼裡的淚花，然後上來抱住自己的小兒子：“天啊迪尼斯，你把我的寶貝逗哭了，幸好這不是聖誕夜，我可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在我家的聖誕夜裡流下眼淚，聽到了嗎孩子們？”
雨果聞言哄笑道：“誰的手裡能有克裡斯的淚腺開關器？快點交出來！”
“這不能怪父親，克裡斯太會哭啦，誰都能逗哭他。”艾爾瑪和卡迪婭也都跟著起哄，笑著上來貼著克裡斯蒂亞諾的臉。
克裡斯蒂亞諾咧開嘴角被逗笑，他狠狠抽泣了一下，用力抹掉眼淚，並沒有太多說服力地反駁：“胡說！”
“去洗把臉，早點休息。”迪尼斯笑起來，拍拍克裡斯蒂亞諾的額頭，他起身對鮑斯科道，“我們再出去走走？曼徹斯特的夜還沒好好看過呢。”
鮑斯科應下，這下他非常確認剛才不是他的錯覺。
鮑斯科從妻子手裡接過外套的時候遞出了一個求救的視線，而西蒙尼隻能回以一個愛莫能助的聳肩，她壓低聲音：“總之，如果他真的發現了，那你就好好替兩個孩子爭取一下，如果沒發現，那你順便談談他的態度。”
“我覺得他已經察覺到什麼了。”鮑斯科一邊係上圍巾，一邊嘀咕，“那話分明是說給我們聽的。”
“彆抱怨，是你兒子年長人家歲。”西蒙尼說道，“好好和迪尼斯聊，他是個講道理的人。”
“我當然知道。”鮑斯科哼了一聲，他聽見迪尼斯在門外招呼他，他深吸了口氣，俯身貼了貼愛人的麵頰，“那我出去了。”
“彆一副上刑的樣子。”西蒙尼氣笑了，推了丈夫一把，“回來一字不落地好好和我說。”
鮑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