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和修長手指一勾翻出放在杯架出的手機,遞到一半又折回來了,“也不是那麼想聽。”
手機裡到底有什麼秘密?
“你剛才說你不習慣開國內的車,你在國外待過?”
“嗯。”林清和也沒否認,“我在英國讀的大學。”
“哪個學校?”向嘉也是隨口一問,深夜寂靜,漫長路程也是無聊。
林清和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皇家音樂學院。”
向嘉笑了起來,轉頭看窗外。
“笑什麼?”
“我開心。”英國讀藝術,林清和有錢嗎?向嘉從儲物盒裡翻出一盒薄荷硬糖,取了一塊咬著,“所以,你的吉他是專業的?”
“業餘,我學的小提琴。”林清和伸手過來,“給我一顆。”
他的手指瘦長骨關節清晰,一張手長得就像玩音樂的,弦類樂器很會篩選人。他的手乾淨,手心裡財富紋非常清晰,向嘉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標準的財富紋,她多看了兩眼。雖然玄學不靠譜,可她見過長財富紋的人都很有錢,非富即貴,“林清和,你小時候家裡是不是很有錢?”
英國皇家音樂學院不會是真的吧?
林清和收回手才發現是兩顆糖,他一起填進了嘴裡,緩慢咬在齒間門,磨下來糖粉,“哪裡看出來的?”
你終於看出來了!
“玄學,我跟人學過看手相。你的手紋顯示你天生富貴命,一輩子不缺錢。”
林清和:“……”
“不過,你好好跟我,彆三心二意。我有錢了,你也富貴。”向嘉並不希望他有錢,也不鼓勵追尋什麼富貴,胡扯道,“這也算富貴命。”
林清和:“……”
向嘉原本沒打算在車上睡,還有一千公裡,她打算找一個舒服一點的服務區休息到天亮再走。
兩個人都不用太累,林清和畢竟是新手。他那個左右不分的樣子,向嘉不太放心。
可能車廂太安靜,林清和上手後開車也很穩,向嘉不知不覺睡著了。
再次睜眼是白天,車頂天窗能看到豔陽高照,天空湛藍,白雲緩慢地浮動。
向嘉活動了一下脖子,轉頭看到側車窗外矮樓上掛著的招商廣告牌:最美溧縣,仙山溧水醉生林。
駕駛座車窗開了一半,鼎沸人聲與偶爾的車鳴笛一起響在耳邊,向嘉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躺在副駕駛座位上,身上蓋著條不知道哪裡來的廉價針織毯子,顏色鮮豔做工粗糙。
她睡了多久?幾點了?
向嘉升起座椅靠背緩緩坐了起來,渾身疼,特彆是頸椎都快斷了,腦袋也疼。她揉著脖子,降下副駕駛的車窗呼吸新鮮空氣。
是溧縣,但不是她熟悉的溧縣,陌生的菜市場,十分熱鬨。熙熙攘攘的人群,到處響著叫賣的喇叭。
本地方言混著僵硬的普通話,充滿了人間門氣息。
這一覺睡的非常舒服,她狂跳的心臟此刻很安靜,仿佛被包裹在熟悉的陽光裡,她安全了。
向嘉趴在車窗上看外麵,空氣中飄蕩的味道很複雜,有熟食的香也有農產品的土腥味。味道混在一起,十分複雜。
起風了,遠處有新鮮的玉米香氣飄來,像是記憶中的玉米小餅。新鮮玉米打成漿加一點小麥粉,經過發酵烤製出來的小餅子,很香很甜。
以前外婆來縣城賣繡品,賣到錢就就會給她買。
林清和拎著兩個袋子出現在視線儘頭,他還穿的那件襯衣,但褲子換掉了,換了條非常不搭配的運動長褲,腳上的鞋子換成了白色運動鞋。
他很高,長得好看,在人群中非常引人注目。
他停在一個老奶奶的攤子前,很快就帶了一兜子東西大步走過來。
“林老板。”向嘉喊了他一聲,林清和抬頭看了過來。
他腳步停頓,蹙眉看著向嘉。
她剛睡醒,身上還帶著蓬鬆的睡意。皮膚雪白,烏黑長發懶懶地披在肩頭,像是一株開在山間門的白蘭花。
她的攻擊性還沒有蘇醒。
“要手繩嗎?”擺攤的阿婆問道,“純手工編織的手繩,可以給你女朋友帶一個,很便宜的,五塊錢兩個。”
“我沒女——”林清和拒絕的話說到一半想起來他好像也許大概是有的,雖然是名義上,那位昨天□□熏心強行買了他。
很煩,他為什麼會答應?大概是不想活了,自毀。
阿婆抱著的箱子裡鋪著廉價的絲絨布,擺著琳琅滿目的飾品。說是銀飾,跟銀子沒什麼關係,純現代批量生產機械工藝,“最貴的是哪個?”
“這個,五十。”阿婆把一個大項鏈指給林清和,“車裡的是你女朋友?很漂亮,給她買一個吧,也可以戴頭上。我們當地的習俗,追求女孩都是要送銀子的,阿哥送阿妹銀子,阿妹戴上就是願意。”
林清和拒絕了阿婆推薦的花色,選了個特彆華麗的項鏈,上麵有太陽和鳳凰紋,下麵墜著兩條魚,又要了一對蘭花耳墜,他取了現金付給阿婆。
拿向嘉的錢買她的東西,不算送吧?
“我給你找個袋子。”
“不用。”林清和拿起來裝進了褲兜,拎著手裡的玉米餅和牛奶越過殘敗的花壇,大步走到了車前。
“玉米餅?”向嘉直勾勾看著他手裡的玉米餅,說道,“熱的嗎?”
林清和身上有太陽的味道。
林清和停在副駕駛車窗前,把玉米餅遞給她,“熱的。”
“我沒洗手。”向嘉說,“你洗手了嗎?”
林清和無所謂她洗不洗,反正這兜東西他不吃,他給向嘉買的,“洗過了。”
他取了一塊玉米餅遞給向嘉,“中午了,你是直接——”
向嘉探頭過來咬了住他手裡的玉米餅,玉米餅很小,一口大半個。她的唇離林清和的指尖非常近,呼吸落到了林清和的手上,輕輕地一拂,他的手上立刻起了一片灼熱的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