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門的燈亮著,向嘉房間門的燈也亮著,照出方寸,照到他們身上。林清和手指上的煙燃燒著,飄蕩在空氣中,似乎有灼燒的溫度,快要碰到他的手指肌膚了。
向嘉穿一件很寬鬆純白色T恤,鎖骨細細的一條,頸窩很明顯,她有著明顯的困倦。抽掉了頭上潮濕的毛巾,擦著頭發,聲音低軟,埋怨的有幾分撒嬌的意味,“森林公園環線快二十公裡,車隻能開一小段路,又要走一天。”
林清和緩慢地活動指尖,指腹貼上了被她碰過的煙蒂,微微潮濕。嗓子深處有一種渴望,想抽一口煙狠狠渡給她。
“我覺得你的計劃可行,我得好好跟唐安談談。”向嘉其實心跳的很快,瘋了似的挑跳,她真是瘋了,還沒有打HPV怎麼能跟人抽同一支煙?不對,HPV不管這個吧?她睡太少腦子短路了。
隻看到了他手裡燃燒的香煙,她很想抽煙。
開弓沒有回頭箭。
賤都犯了,還想回頭?
向嘉借著擦頭發的空擋迅速看了眼遠處,合歡樹在風裡緩慢搖動。天邊顯出一道暗光,山脈輪廓漸漸清晰,天快亮了。
怎麼就抽了林清和的煙?
他的煙也沒那麼好抽,味道很重,向嘉這幾年習慣了抽清淡的薄荷煙,乍然抽那麼烈的她嗓子有些癢。
除了濃重的煙草味,其實她什麼都沒有品味到。她含上煙嘴的時候意識到不對勁,匆匆吸了一口,麵上雲淡風輕地還回去,幸好她演技好,能裝。
煙草、男人、蓬勃的欲望。
向嘉第一次這麼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渴望,她對林清和是有欲望的。
他把熱水器打開,給了她熱水。冰冷的清晨,因為他有了溫度。
向嘉不用凍的牙齒打顫,她悠悠閒閒洗了個熱水澡。
她拎著濕潮的毛巾擦垂到胸口的頭發,覺得調整的差不多了,仰起頭終於是看向了林清和的眼,隨手一指,“煙癮犯了,借一下,你不介意吧?”
猝不及防,撞入林清和沉黑的眸子中。他正在看向嘉,好像一直在看她,視線都沒有移開過。
向嘉再一次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她的視線落到林清和的唇上,嗓子有些乾,鬼使神差問道,“有人跟你借過嗎?”
“沒有。”林清和把即將熄滅的煙蒂送到唇上,輕描淡寫吸了下,在欄杆上按滅,最後一點星火散進黑暗,瞬間門便徹底湮滅了。
他單手插兜直起身離開了欄杆,冷淡的唇上纏繞著一點煙絲,隨著他的呼吸緩慢地飄蕩在清晨的昏暗中,他開口時嗓音暗沉,“需要我幫你做什麼?”
他們算不算間門接性接吻?
“不需要幫我做什麼。”向嘉轉身往回走,擺擺手,“你今天在家就行,有個洗衣機會送過來,要安裝,裝到院子那個洗手間門門口。你把你需要的床單什麼都扔進去洗洗,我沒什麼好洗的,我晚上回來再說。”
林清和在清晨的灰光裡玩著那個煙蒂,漫不經心地抬眸,“一千三百一十四,五千二,什麼意思?”
向嘉倏然回頭,“你不知道?”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濕漉漉的頭發慵懶散在肩頭,浸濕了她的白T恤,隱約能看到皮膚的顏色,“你不跟其他的女生發嗎?”
“不發。”林清和的指尖抵著那顆煙頭,稠密睫毛停在眼睫毛上麵,他望著向嘉,“什麼意思?”
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不知道網絡梗總會百度吧?
向嘉撩他撩鋼板上了?這年頭有人不知道1314520是什麼意思?
“獎金。”向嘉握著濕潮的毛巾,說道,“昨天你那份材料做的非常好,特彆好,我是想多給你轉一點錢,但我最近到處都需要用錢,給不出太多。謝謝你幫我拿到這份材料,你的工資我會照常發,私底下發的轉賬紅包都是給你的——獎金。”
“六千五百一十四的獎金?”林清和下頜一點,“嗯?”
還有人這麼算嗎?
“嗯。”向嘉握著埋進走進了屋子,走進那一片暖光裡。
林清和站在黑暗裡喉結滾了滾,轉身麵對搖曳的合歡樹。
起風了,早上有些涼。
他緩慢地把煙頭攥進了手心,收攏起瘦長的手指,手背的筋骨微微凸起。
大約有一分鐘,他扔掉煙頭轉身往回走。
向嘉突然從房子裡探頭出來,濕發散著,漂亮的一雙眼乾淨,“1314,520。”她讀完這幾個數字,最後又念了個零,“五百二太少了,配不上你。微信限額不能發五萬二,我就發了五千二。你覺得它是什麼就是什麼,你願意收就收,不願意收放著係統會給我退回來。不管是什麼感情,我都希望我們能有長長久久的未來。”
單純六千多上哪裡買那份資料?無論那份資料他原本打算給誰,此刻給她了。那麼用心的東西,六千多買也太羞辱人了。
當然得談感情,畢竟,感情無價嘛。
隻有談感情才省錢。
“你繼續睡吧。”向嘉扒了下自己的濕漉漉的頭發,說道,“林清和,你是自由的,你擁有一切選擇權。”
他自由個屁!
向嘉吹乾頭發換上了阿烏送給她的苗服裙子,大紅色裙子。向嘉沒有戴頭飾,隻是拿一支銀釵把頭發彆了起來。戴上了耳環,化著淡妝拎著IPAD出門,整裝待發的林清和拎著車鑰匙倚靠在欄杆上一副等人的樣子。
視線對上,他的目光停住,長久地看她。
晨光是青色的,外麵的世界已經清晰。鳥兒在樹上鳴叫,發出輕靈悅耳的聲音。
林清和在等她嗎?
“在等我?”向嘉提起裙擺走向林清和,紅色裙擺在漸漸明亮的晨光裡紅的妖冶。她一步步走向林清和,杏眸裡浸著笑,語調愉悅,“你在看我?前天晚上你說看不清,現在看得清嗎?林清和,我漂不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