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和看著那碗湯,從褲兜裡摸出煙盒取了一支咬在唇上,拿打火機點燃香煙。火苗剛卷上煙頭,他便垂下了手,打火機重重撂到桌子上。
摘下煙揉成了兩截,煙瞬間熄滅,他把碎煙塞進了煙盒裡,連煙盒一起扔進了垃圾桶。端起那碗湯喝了一大口,湯有些涼了,口感沒熱的時候好。
底下有些骨頭刺,她盛湯都不看的嗎?哪有給人盛半碗魚刺的?
林清和拿筷子挑著裡麵的魚肉,垂下的睫毛遮住了黑眸中的全部情緒,他把那堆骨頭上的魚肉挑乾淨才放下筷子。
仰靠在木椅子上許久,起身收拾碗筷。離開廚房,走出院子,站在空無一人的鎮口才撥通了一個號碼。
——
向嘉回到房間,覺得自己有點衝動,操之過急。雖然有些話她早就想說,但不該是現在,時機不對。
林清和若是受了刺激一走了之,她可就雞飛蛋打了。
拿起手機找到林清和的微信,該發個信息把他拉回來。
她並不想跟林清和吵架,也不想刺激他。
可能酒還沒醒,可能他送了個金釵,向嘉多了一點期待,可能林清和的那句沒有心刺激到了她。
她愛財如命,卻對林清和大方。
她希望林清和能留在她身邊,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林清和對她是重要的。
向嘉正在斟酌怎麼編輯信息,手機響了起來,王玉打電話過來,向嘉先接了王玉的電話。
“嘉姐,一個好消息,想不想聽?”
“什麼好消息?”
“他們求饒了。”王玉笑的輕鬆,“秦朗的經紀人過來說要跟你談和解,賠償條件你隨便開。”
“不和解。”向嘉沉了心思,堅決道,“我不和秦朗和解,我必須要告下去。”
“賠償金額很大,聽說他家老爺子打了他一頓,他現在對你造不成任何威脅,他根本不敢。他的直播事業基本上毀了,再告也沒有意義,能讓他賠償道歉其實也不錯。”
“其他人可以庭下和解,條件是全平台公開道歉,我不需要錢,但他們的道歉必須置頂一個月。但秦朗,不行。”向嘉絕不跟秦朗和解,“這場官司假如真的輸了,我不放棄,我會一直告下去,直到我贏的那一天。”
“行,我知道了,聽你的。”王玉沒有再勸什麼,“你最近還好嗎?我在視頻網站上刷到你,那個小地方環境有點苦,受得了嗎?不行回來吧,估計現在想簽你的公司有很多,找一家靠譜的東山再起。”
“我挺喜歡這裡,我就不去城裡著名逐利了。”向嘉笑了起來,“老家很舒服,晚上都不用開空調。山清水秀,世界安寧。”
向嘉跟王玉又聊了幾句,才掛斷電話。
微信上彈出消息,來自林老板。
林清和改微信名了?不用他那個厭世名字了?
他發消息乾什麼?
反擊?
向嘉劃開了微信。
林清和發來了七張照片配了一份履曆表,向嘉是先看了照片才打開履曆。照片大多是一些證書,他從幼兒園到大學全部的材料。他擁有國際職業攝影師認證,他還有高級調酒師證,緊跟其後的是身份證、戶口簿以及護照信息頁。
他把他的全部信息發給了向嘉。
向嘉愣了一下才打開他的履曆,她很意外,林清和居然在意了她說的話。
他在國內讀到高中,去英國讀的本科。皇家音樂學院,學的小提琴。他沒有撒謊,他說的是真話。
他畢業後沒有繼續音樂這條路,他跑去非洲拍了兩年動物,沒錢就做調酒師做駐唱,偶爾也會街頭賣藝。賺多少花多少,流轉於各個國家,玩了幾年回國跑到溧縣開了個酒吧才安定了一年多。
向嘉打開百度搜索林清和就讀的國內學校,在這裡讀書的孩子非富即貴。
林清和的原生家庭條件很好。
向嘉以前隱隱約約有這個猜測,但一直沒確定。他沒錢但不窘迫,對金錢沒有那種敬畏感,真正窮過的人對錢的姿態是卑微虔誠的,他不是。
他有了就花,沒了錢他去要飯。這種心態一方麵抑鬱擺爛,另一方麵,潛意識裡認為錢不重要。
窮人不會認為錢不重要。
林老板正在輸入中……
林老板:還想知道什麼?你問,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