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向總。”阿烏端著菜出來看到向嘉和林清和進門,立刻打招呼,“林哥。”
向嘉把相機放到廚房門口的架子上,看向林清和,“你拍人還可以啊,臉都拍清了。”
“拍清和拍美是兩回事。”林清和打開水洗手臂,最近為了不曬黑他每天塗很厚的防曬霜,膩的要死。
他以前在山裡沒黑是晝伏夜出,睡眠顛倒不見太陽。如今陪向嘉跑工地,晚上過了十點就睡覺,白天頂著大太陽出門。
向嘉那個死顏控,對黑皮各種嫌棄。
冰涼的山泉水衝刷著手臂,防曬霜主要成分是油脂,膩在皮膚上,他拿起香皂塗抹手臂。
院子裡屬於向嘉的人跟她打招呼,隨後才是唐安的人。早到的一批跟向嘉揮揮手,晚到的這些大多不熟悉向嘉,坐在原地要招呼不招呼的樣子。
“大家放開吃,缺什麼叫小山去街上買。”向嘉把背包和相機放在一起,走過來洗手,伸手到林清和麵前。
等他把香皂給自己,下一刻,她的手就被林清和包進了手心。
微涼濕滑,她的手整個陷進林清和的手心裡了,他的手掌很大,手指很長,向嘉的手整個陷進去了。泡沫沾了她一手背,向嘉嗓子有些乾,很滑很熱。
“謝謝。”向嘉一本正經跟他道謝,林清和鬆手很快,她揉著手上的泡沫,心臟在發瘋。
林清和居然在撩她!
他們兩個有身高差,向嘉一米六出頭,林清和自報的一米八五,向嘉總覺得他實際身高更高一點。
這麼一個人,抬手就把向嘉按住了。
向嘉又開始在心底歎氣,他會讓她壓製嗎?
向嘉懷著心思洗完手走到餐桌前,阿烏給她和林清和一人煮了一碗紅燒牛肉米粉,向嘉中午沒吃好,先拿起筷子吃米粉。
紅燒牛肉偏甜,是她愛的口味。阿烏廚藝真好,可以加工資了。
唐安彈完了吉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襯衣,說道,“很多年沒彈了,有點生疏。向總,怎麼樣?”
不怎麼樣,林清和甩他十八條街。
“挺好。”向嘉招手叫林清和過來吃飯,說道,“你們的拍攝什麼時候開始?”
“明天,給你帶了兩個攝影師過來。”
唐安一一介紹,向嘉跟對方握了手,繼續坐回去吃米粉。
林清和在向嘉主場的局上話不多,他從桌子上找了兩個乾淨的一次性杯子,倒了兩杯涼茶分給向嘉一杯。
“晚上喝兩杯?”唐安審視向嘉身邊的林清和,長得確實好看,但也隻是好看,沒什麼用。
“我喝水你喝酒的兩杯可以。”向嘉揚起紙杯,笑著說道,“我喝不了酒。”
“喝一點應該沒事吧?”唐安坐到了對麵,看向林清和,“你會喝酒嗎?”
向嘉笑道,“他酒量一般,少喝點吧,對胃不好。”
林清和放開喝,能把唐安喝死在這裡。他酒量太可怕了,向嘉讓他陪了兩天酒局後,縣裡那些人主動放棄了酒局,不願意跟向嘉往一張酒桌上坐。
他胃裡仿佛有個海,多少酒下去都沒了影蹤。
向嘉現在不怎麼讓他喝酒,喝酒傷身。
“男人哪有不喝酒的?”唐安給林清和遞了一罐啤酒,說道,“你是學什麼的?之前開酒吧?現在做什麼?”
“現在做我的合夥人,嘉和的兩個老板,我和他。”向嘉在這裡注冊的公司叫嘉和,她取的名字。當時為了撩林清和,陰差陽錯,成了公司兩大合夥人的名字組合。
陳小山送來了烤串,向嘉挑了個烤蘑菇遞給林清和。
唐安震驚了一會兒,意味深長道,“事業和愛情還是要分開,女孩子,彆太戀愛腦,以免將來給彆人做嫁衣。”
林清和修長手指拎起啤酒罐跟對麵唐安碰了一下,說道,“謝謝建議。”
戀愛腦的是林清和吧?
認識一個多月,把房子賣了給向嘉創業。
向嘉笑著端起茶杯喝完,說道,“愛情就要這樣才帶感,人不瘋狂枉少年。來了,管他是洪水猛獸還是什麼,我全盤接受。贏得起,輸得起。”
唐安三觀重塑,震驚於向嘉的肆意與張揚。
這個愛情觀。
再次看向林清和,不知道這位哪來的好狗命,被向嘉看上。
林清和原本隻是想喝一口啤酒,聞言他喝下了半罐。他不想吃米粉了,身子往後一倚,長手搭到了向嘉身後的椅子靠背上。拿起那串吃了一半的烤蘑菇,慢條斯理的吃著,挑起眼皮慢悠悠審視對麵的唐安。
唐安麵色如豬肝,悶聲喝著酒,半晌才開口,“以後彆後悔就好。”
林清和這個姿勢猶如環抱著向嘉,向嘉心跳有點快,他身上有著很淡的薄荷甜。最近他也在戒煙,向嘉已經很久沒見他抽煙了。
向嘉過了第一個戒煙階段,基本上不怎麼吃薄荷糖了。林清和吃的還挺多,他愛甜食,褲兜裡永遠有糖。
什麼時候向嘉伸手,他都能把盒子摸出來給她。
“你很會彈吉他吧?”唐安又不怕死的挑釁,“唱歌怎麼樣?”
向嘉不知道他今天犯什麼病,她一直不敢往後靠實,怕碰到林清和的手臂。
若是以前,她一定會馬上靠到林清和的手臂上占儘便宜。一千萬的分量還是太重了,初好感時不擔心以後,那時候肆無忌憚,再深一點便會克製。
向嘉不明白愛是什麼,但她最近一段時間體會到了想要碰觸卻縮回手是什麼樣的心情。
“還行。”林清和語調淡淡,吃完了蘑菇,他挑了一串雞脆骨,慢悠悠吃著。
指尖再往前一點,他就碰到向嘉的肩膀了。
侵略的念頭一閃而過,被他克製地壓進身體深處。
“那去彈一個?”唐安示意院子中間的吉他,說道,“來給大家助助興。”
林清和表情未變,緩慢地咬著雞脆骨發出聲音,冷淡的眼神由上至下打量唐安。他沒起身的打算,他依舊是懶洋洋的靠著的姿態,表情都沒有變,但那個眼神極具壓迫性。
一個小地方的酒吧老板裝什麼呢?唐安忍著後頸發麻不甘示弱看回來,舉起桌子上的啤酒罐揚了下,他臉上還帶著笑,說道,“這個你應該是專業的吧?討女孩子喜歡。”
“這個我更專業,我擅長討男孩子喜歡。”向嘉突然站了起來,抽紙擦了擦手,走向合歡樹下。那裡放著一把椅子,吉他靠在上麵,她說,“我來給大家彈個吉他助助興。”
唐安看不起林清和的樣子和一開始看不起向嘉的樣子一模一樣,向嘉可以忍他兩天,但關於林清和,她一個字都不想忍。
她都沒舍得碰林清和,唐安有什麼資格?
林清和吃完最後一塊雞脆骨,起身走向向嘉,還是他來吧。
向嘉抱起吉他坐到了中間拿起了撥片,她朝林清和眨眨眼,說道,“唱給你聽,聽嗎?”
林清和腳步停住,片刻他往後退了一大步,把舞台讓給了向嘉。
“我第一次給你唱歌,你不拿相機記錄?”合歡樹上架了個燈,她坐在光下,支著一條腿撥了下琴弦,漂亮的杏眸溫柔望著林清和,聲音很輕,“這首歌是唱給你的,你拍一次我好嗎?林老板。”
向嘉隻會彈一首歌,她是為了參加一個綜藝準備的,結果還沒有到錄製的時候她就翻車了。
“向老板,你還會彈吉他?”陳小山驚叫,“臥槽,你怎麼會彈吉他?”
“我會的多了,隻不過有些技能不在外麵展示。”向嘉給吉他插上了音響,拖過一邊的話筒,剛才唐安沒用話筒,她把話筒壓到自己的高度,“這首歌,送給林老板。”
陳小山嗷了一聲豎起大拇指,向嘉可真是太猛了。追林清和的那麼多,誰都沒向嘉直接勇敢。
林清和拎著相機回來打開了鏡頭蓋,開機調整位置。
他很少拍人,他也沒有給向嘉拍過。他以為還要等很久,船開過來了,他除了邁腿上去好像沒有第二個選擇。
向嘉先試著彈了下琴弦,錯了幾個,林清和在鏡頭後麵給她糾正過來。向嘉悟性很高,學東西很快,馬上就明白了。
她朝林清和一眨眼,聲音是對林清和說的,“好了嗎?”
“嗯。”
風吹動合歡樹,燈光微晃,向嘉的裙擺蕩在風裡。
她恣意輕鬆,抱著吉他彈起了前奏。
向嘉用吉他很生疏,她是臨時學的,很多都忘記了,還是剛才林清和提醒她才記起來。
林清和找了好幾個角度都不夠滿意,他最後把向嘉放到了鏡頭中間,她身後是曠野,她身上是張揚明豔的色彩。這是標準的拍攝人物構圖,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不夠美,或者說重點不夠突出。
這是他的毛病,他拍人找不到鏡頭落點。
麵目再清晰,在他這裡也是模糊的。
他曾經的老師說,這是他對人沒有那種熾熱的愛。
輕鬆愉悅的曲調飄蕩,她熟練了吉他後仰起頭看著林清和笑,唱出了第一句歌詞。
“我想學一個遨遊太空的魔法……”
她的聲音從音響裡傳出來,響徹寂靜的黑夜,院子靜了下來。
向嘉很會,她的彈唱水平高出唐安一截。
她的聲音很好聽,很乾淨,她臉上和聲音裡都帶著笑意。輕鬆愉悅,她唱給她喜歡的人聽。她看著林清和的眼睛,笑著唱出了後半段,“所有的心願都在夜空種下——”
林清和看到了鏡頭落到了向嘉的眼睛裡。
萬物靜籟,風似乎都停止了,他看到了向嘉清晰的五官,看到了她漂亮的眼靈動。
她像是雨後的朝陽,無論多濃多厚重的霧,她輕而易舉能把濃霧推開驅散。高高停在天上,熱烈地照耀大地。
黑暗散去,萬物生長,枯土逢甘霖,蠢蠢欲動的種子發出了芽。
“我想風也不知道它該要去哪,我想落葉也會偷偷想家……”
林清和舉著鏡頭往前走了一步,他放棄了背景構圖,隻留下一個向嘉,鏡頭裡隻有向嘉。
“我會等枯樹生出芽,開出新的花~”
“等著陽光刺破黑暗,第一縷彩霞——”
向嘉彈錯了一處,但她不在乎,她從來都是這麼自信,她不在乎錯不錯,她的就是對的。她笑的很燦爛,從頭到尾都看著林清和的眼,把她最想說的那句經過改編唱給了林清和。
“相信美夢和你,會提前到達——”
她改了一句詞,她夾帶私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