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嘉的口紅被親花了。
林清和親完抬手抹了一把唇上狼藉的鮮紅, 一手按著梳妝台一手按著向嘉身後的椅子靠背, 丹鳳眼深到微微泛紅,“給我半年時間行嗎?半年後,我給你一個完美的答案。”
“不需要,我沒有問題, 為什麼要答案?”向嘉靠在椅子取了一片化妝棉擦蹭出來的口紅, 林清和這個串珠戴起來比看起來感覺更好。她擦乾淨嘴摸了下串珠,串珠溫潤有香氣。她之前一直以為林清和身上的沉香是熏香或者香水, 原來是佛珠的味道,“今天你有什麼安排嗎?”
他手指上那一抹殷紅的口紅, 跟昨晚他身上蹭到的血相似。
向嘉知道自己憤怒的點是什麼,她曾經恨鐵不成鋼地罵母親蠢貨, 逼婚男人未遂, 她剛才做的事跟母親有什麼區彆?
“我拿走這個沒關係吧?”向嘉抬起手讓林清和看她手腕上的串珠, 有關係也不行, 戴到她的手腕上就是她的,她不會還給林清和。
串珠在她的手腕上過於寬了, 林清和直起身拉住她的手腕給她調整了串珠的位置,“戴你手腕上正好,很合適。”
她拿什麼都沒問題。
陽光斜進了房間,空氣中的灰塵在光束裡緩緩浮動沉落。林清和逆光下的臉英俊深邃, 他的唇角有痕跡, 脖子上也有。
他們□□愛, 他們抵死纏綿。
他們要了對方一夜, 不死不休。
向嘉應該更果斷的甩掉林清和,對於拒絕跟她結婚的男人不要產生幻想與期待。一千萬也不是很多,她現在手裡能倒出來一千萬。
一千萬給他, 他走人。
林清和端著雞蛋羹走上二樓,她又生出其他的念頭,再試試?
“你沒有安排那我來安排了?等會兒去參加乞巧節,你跟著我。”向嘉擦乾淨嘴唇,靠近鏡子往脖子上塗遮瑕。
林清和靠在化妝鏡旁邊注視著向嘉,長久的注視。
他在樓下打了二十個雞蛋後冷靜下來,換位思考,同樣的事,他可能比向嘉更生氣更憤怒。向嘉沒讓他立刻走,還有轉圜餘地,“我的家庭很複雜,這件事跟我愛你沒有關係,跟我的感情也沒有關係,是家庭問題。”
“你愛我?”向嘉不想期待什麼,但她聽到這句還是精神一振。
林清和頂了頂唇上的傷,盯著向嘉,“我昨晚說了那麼多遍,你一句沒聽?”
真說了?向嘉以為自己聽錯了。
昨晚那種情況,她能聽清什麼?
“向嘉。”林清和俯身到她眼睛的高度,手落到椅子靠背上,平視她的眼,“我愛你,現在聽見了嗎?”
窗外有蟬鳴,一隻喜鵲落到了合歡樹上。
風吹著樹影晃動,倒在玻璃上。向嘉看著林清和深邃眉眼,他的目光黑的濃鬱,看不出撒謊的痕跡。
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向嘉覺得自己沒出息透了。
“我不碰無愛的性,跟你在一起不是玩玩。我不知道你怎麼想,我隻會跟我愛的人上床。”
他們靠的很近,呼吸都在糾纏。向嘉覺得很熱,可能天晴了溫度上升,也可能林清和離的太近。
“我確定跟你在一起,就在處理家裡的事。”
“你父母不同意?”向嘉開口那瞬間覺得自己特傻,開弓沒有回頭箭,“你告訴家裡了?”
林清和隨便一張卡等級都很高,百萬千萬轉賬沒有限額,向嘉的卡可以大額轉賬主要是跟公司掛鉤。林清和什麼都不做,他的賬戶這麼自由,那說明他的錢比拿出來的部分多很多。
他從小讀貴族學校,家道中落再落也落不到向嘉這麼低。
向嘉想的太簡單了,她以為林清和這種厭世墮落鬼會是很簡單的人。沒有家庭負擔,他們兩個光棍在一起過日子簡單快樂,不用考慮太多的事。
事實上很多人一輩子都脫離不了原生家庭,像向嘉這樣果斷絕情的人很少很少,幾乎沒有。
人是斬不斷親情的,向嘉主要還是外婆帶大,她跟父母沒那麼深的羈絆。
林清和有父母。
“嗯。”林清和抬手順了下向嘉的頭發,指尖停在她的額頭抵著她細膩的皮膚,說道,“我能搞定,你相信我嗎? ”
向嘉仰起頭讓林清和的手指在她的臉上劃了下,林清和的手指要收回,她咬了下林清和的手指骨關節,“你要怎麼處理?斷絕關係嗎?”
浮塵墜進地板。
“半年打算做什麼?說服她?”向嘉鬆開他的骨關節,往後一靠說道,“我不喜歡跟長輩接觸,我找你是因為你是一個人。”
林清和還撐在她的上方,他看明白了,向嘉遇到麻煩就想把他甩了。
“你要不要做個選擇題?”
林清和掀起眼皮,“我聽聽看。”
“一是你說的半年,我放你自由,半年時間你想做什麼去做,我不管不問。至於這半年,我能不能等你,我不知道,也許我遇到其他更合適的人,我會放棄你。”
林清和的指尖滑到向嘉的下頜處,抵著她,想掐她。
更合適的人是誰?她想找誰?唐安嗎?
“第二個選擇,現在回到我身邊,我不管你父母乾什麼的,有多少錢,你不繼承就跟你沒關係。上海那邊的事我安排其他人做,你不要再去了,在這裡待著,酒吧裝修好你繼續做你的酒吧老板,我在你旁邊開店,我的錢分你一半,我們就這樣過。”
“二選一,你選一個。”向嘉說,“如果現在無法決定那我可以等——”
“二。”林清和開口,“但我需要一段時間去處理一。”
“你這是都想要。”向嘉敲了下椅子扶手鬆一口氣,說道,“林清和,沒有那麼好的事,隻能選一樣。”
“二。”
“行。”向嘉坐起來,推了下他的肩膀說道,“去外麵等著,我換件衣服去找你,我們去過情人節。”
林清和看了她一會兒,低頭猛地親了下她的唇,想咬她一口,到底沒舍得。在她的唇上狠狠廝磨,狠道,“向嘉,我放棄一切回來跟你,將來你敢拋下我——”
“怎麼樣?”向嘉樂了,看來他真的家大業大啊,他原本是打算回去繼承家產嗎?
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林清和放開她的唇,起身拿起雞蛋羹的碗走出了門,沒把後半截威脅說出口。
風吹著合歡樹沙沙作響,樹影晃動,林清和穿過走廊到了一樓廚房。阿烏正在收拾廚房的狼藉,看到林清和過來,默默把鹽袋從桌子底下拿出來,“林哥,你剛才是不是把味精當鹽了?這個才是鹽。”
林清和:“……”
“雞蛋羹放生抽也可以。”阿烏剛才聽陳小山說林清和下廚房了,震驚的不行,林清和不做飯。
進廚房一看各個東西的位置就知道他肯定是拿錯了。
“幫我去買一些雞蛋,我再做一份。”
“陳小山去街上買了,馬上回來。”阿烏笑著說道,“我給你寫個教程吧,你嚴格按照教程做,肯定不會失敗。”
“謝謝。”林清和打算放碗的時候,鬼使神差地拿勺子刮了下底部殘留抿到了唇上。他蹙眉幾秒,隨即舒展眉毛丹鳳眼裡的笑瞬間便漫開了。
她是真愛他吧?真愛了,這麼難吃的東西也能吃的下去。
“我出去打個電話,把需要的調料也貼上標簽。”林清和放下勺子大步走出門,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
選擇二,那隻有一條路可以走。接受謝明義的遺產。這些錢加上他的錢以及向嘉目前的能力,林安可根本打擊不到向嘉。
林清和真的很惡心謝明義,惡心謝明義的錢,惡心他這個人。也不希望他死的太安生,至少不能如願。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林清和開門見山,“繼承他的遺產需要做什麼?”
“改回謝姓,用你原來的名字發訃告,回來見他一麵,送他一程。”律師說,“謝先生最近狀況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