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把南珠的賬號設置為了特彆提醒, 她發出這條狀態的那一刻,關注者們的手機都響起了提醒的鈴聲。
鄭基時這時候正在小酒館和一群84line的喝酒。
中年男人們喝到深處,總是會不由得發出一些牢騷。
deepflow有點喝多了, “孤獨啊,真是感覺孤獨啊, simond啊我們老了怎麼辦啊。”他整個人都搖搖晃晃的,本來就不大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說著他一把放下手裡的酒杯,玻璃杯底砸在桌麵上, 砰地一聲, 發酒瘋,“呀我們明年就35了啊!”
鄭基時夾了塊醃蘿卜, “明明是34啊34, 現在不是都算周歲的嗎。”
deepflow頹廢地低下頭, “我都不知道怎麼活著了, 不知道要不要結婚。”
鄭基時失笑,“就這樣活著不就好了嗎。”
他說著一隻手拿起小酒杯, 笑著看了看旁邊的thequiett,“我感覺他好像沒有不孤獨的時候。”
deepflow還在那低著頭咕咕噥噥, 他說著什麼鄭基時你不是一樣嗎。
可是鄭基時好像沒有聽見, 他扭過頭跟thequiett笑話deepflow,“你知道嗎,他每次打電話都叫我介紹女人給他,還說要生孩子, 要生孩子的話,孩子可不是等來的啊。”
deepflow 聽到了,抬起頭大聲咕噥,“不是等來的難道是掉下來的嗎?唱rap這麼久了, 叫你介紹個女人給我都不行嗎。”
鄭基時回過頭笑,“那你應該找20歲左右的我。”
deepflow 不服,“那時候你就有女人嗎。”
“哈哈哈哈……”,酒桌上的人都笑了,一溜兒的大白牙呲出來笑看著鄭基時。
鄭基時笑著搖了搖頭。
他也有點醉了,不然怎麼又想起南珠。他低下頭,抿了一口酒。
deepflow開始發酒瘋,“西八啊,真的想要個女朋友啊,隻工作的話人會嗝屁的。”
“你在說什麼鬼話啊,你看我們simond不是還沒嗝屁嗎哈哈哈哈哈……”說話的人拍了拍鄭基時。
鄭基時低頭笑,笑得好像很無奈。
但是他又喝了一口酒,卻覺得好苦,酒液辣到嗓子裡,喉嚨口都辣辣的,眼眶都好像被辣到了,他用力地眨了眨眼,好像被嗆到一樣,還呼了一口氣。
“叮。”反扣在桌麵上的手裡突然震動了一下,會是誰呢?南珠已經把他拉黑好久了……
鄭基時有些醉意地拿起手機,屏幕一按亮,卻發現是南珠的狀態。
namj_by:給去世的人寫信的話,她還會收到嗎?
什麼呀這是……真是孩子氣……
鄭基時笑了起來,垂著的頭發跟著他的醉意搖晃了一下,整個人溫柔又無奈。
他不假思索地就在對話框裡打字:“傻孩子……”
去世的人怎麼還可能收得到信?不過是小孩子的童話,再怎麼喝醉,三十四歲的男人也不可能相信這種可愛的謊言。
但是字剛剛打完,在對話框裡還沒有發送,他突然就清醒了過來,除了第一反應覺得她傻的可愛外……
他突然就想起,南珠是沒有爸爸的。
奶奶說過,她的爸爸在她出生前就去世了。
所以,南珠是想到爸爸了嗎?
鄭基時突然心裡就一酸,感覺剛剛才憋住的眼眶裡又要濕潤了,他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在屏幕上戳,一點一點地把寫在對話框裡的那幾個字一個一個刪掉,保證不會誤碰到發送鍵。
然後他又寫:“南珠啊……沒關係的,還有我……”
可是不可以。於是他又退回,一點點刪除。
南珠已經不需要他了。
他又寫:“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就在這時候,旁邊的deepflow醉醺醺地撞了他一下,胳膊搭在他身上,“simond你說是不是,是不是啊?”
他手機的屏幕剛好被他撞到,直接沒有保存就退出了。
此時deepflow的臉還對著他,鄭基時按滅了手機,不想讓人看到,“什麼啊……”他笑,順暢地接著他們的談話,仿佛從來沒有走神。
……
樸宰渙直接給她發了一條私信:“漂流瓶裡的信可以傳達給想要傳達的任何人。”還配了一張圖,圖片是一個漂亮的帶木塞的玻璃瓶。
鄭帝原一直在私信裡跟她道歉,看到這條狀態他不是很明白,卻也在儘力猜測她的意思:“我想足夠誠心的話一定可以的!”
然後他又好像覺得說的不太好,瞬間撤回了,又發了一句:“一定可以的!”
N.Y直接給她打來了電話,被係統自動拒接。
南珠都沒有回複,隻是點開了那張玻璃瓶的圖片,有些出神地看著。
後台的評論數量在不斷飛漲,南珠退出了那張圖片界麵,點開了她那條狀態的評論,她想得到一些答案。
——“哈哈好可愛,可愛的問題,可愛的南珠。”
——“應該是不能的啦,不過如果是燒過去,也許可以?”
——“南珠也有想寫信的人嗎?”
——“可愛捏,問出這個問題太可愛了捏”
——“kkkkkk覺得有點可愛到好笑了。”
——“南珠啊!是你嗎?李滄東的《千禧》裡是你對不對!”
——“我們漂亮可愛的南珠呀~要寫什麼信呢?姐姐可以幫忙喲~”
……
後麵的大多也隻是調侃,還有很多人一直在發私信問她是不是那個白南珠。
南珠有些失望地按滅了手機,仰躺在床上發呆。
心裡悶悶地,總感覺還喘不過氣。
“叮叮叮……”這時候手機響起,是金赫熙。
“喂?”南珠有些有氣無力。
“南珠?”金赫熙不知道她是怎麼了。
“嗯……”南珠聲音淡淡地。
金赫熙頓了一下,還是說明了來意,“上次跟你說的節目的事,考慮的怎麼樣了?”
南珠沉默了一下,電話裡一直沒有發出聲音。
金赫熙聽著她的呼吸聲,以為她是不願意,頓了一下道:“不願意也沒關係,我們再……”
“願意。”南珠打斷了他,“可以,我接。”
金赫熙有些驚訝,笑了一聲,“那劇本我們需要重新核定,你的舊照片還有嗎?”
“有。”南珠坐了起來,神色變得有些執著,“需要你陪我去拿一趟。”
“在釜山。”她說。
……
在去釜山的路上,金赫熙時不時從後視鏡裡打量著自家的藝人,總感覺幾天不見,好像成長了很多一樣。
人變得更沉穩,也更冷淡了一點。
是因為上次黑料的事嗎?也不知是好是壞,他有些憂心地皺了皺眉。
南珠躺坐在後麵,感受到了經紀人擔憂的視線,但是她現在心情不太好,沒有什麼說話的欲望,一路上閉著眼假裝休息,隻告訴了金赫熙地址就什麼都不管了。
首爾到釜山,車子開了四五個小時,一路上安安靜靜地,等到了地方,已經到了下午了。
巷子太窄,車子開不進去,這一片也沒什麼人居住了,南珠就帶著金赫熙和全正花直接往前走。
等到了那個路口時,那天傍晚晶雅笑著和她分彆的樣子就好像在眼前,南珠的眼睛一下子就濕潤了。
那好像是她回憶起來,童年中唯一不是黑白的最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