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等他發話。
南珠被崔廷禹那聲不耐的“嘖”聲嚇了一跳,也忍不住隨著元浦賢的視線朝他看過去。
就看到煩躁的、不耐的年輕男人,像是忍了很久,聲音微微嘶啞著開口。
“喂、唱歌。”他道。
他的聲音啞啞的,吝嗇著給出兩個詞語,像是在發號施令,任誰聽見都覺得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而且他還看過來了,看過來的那瞬間還皺了皺眉,下三白的眼睛顯得更加凶狠,不耐又傲慢的氣質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儘致。
南珠自然也感覺到了。
所以,這就是高高在上的財閥們的遊戲?騙一個小明星過來,專門為他們唱歌?
在場的女人,全都是他們的取樂?
是了,那群跳舞的女人,好像跳的就是前不久很火的女團舞。
南珠暗暗咬了咬牙,半垂著眼睫,斂住眸光裡的惱恨。
眼看著南珠好像聽錯了他的意思,崔廷禹又懊惱地抿住嘴,很煩躁地看向元浦賢。
其實他的意思是說,她唱歌很好聽來著,她不是想站在舞台上唱歌嗎?他專門為她打造了今晚的舞台,跳舞的女人們也請了過來。
可是他一看到她,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她會不會覺得腳底下的草坪不夠清新淡雅,配不上她踩上去?
還是空氣裡用新摘的水果醞釀出來的香氣太濃了,讓她覺得難受?
又或者,小徑上的寶石不夠圓潤,硌到了她的腳?
崔廷禹皺著眉,一副想暴躁地發脾氣又發不出來,強行按耐住的樣子。
此時元浦賢笑著開口解釋,“啊,阿禹的意思是南珠小姐唱歌這麼好聽,怎麼不唱給我們聽下呢?”
崔廷禹讚賞地看向他。
南珠臉色更沉了。
把她當玩物來羞辱?!
南珠深吸了口氣,強行按了幾次才將那口氣按下去。
她抬起頭,笑著看向崔廷禹:“抱歉,最近嗓子受傷,唱不了歌了。”
對麵的崔廷禹直麵南珠的笑顏,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對著自己笑,整個人都呆愣住了,完全不知道她說了什麼,此刻除了她的笑顏,旁邊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
眼裡隻有她,笑得清甜、純美。
隨即,下一刻他又反應過來,她受傷了?!
南珠話音一落,就看到那個叫崔廷禹的男人,一臉沉默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過了好幾秒,他的臉色又突然轉為暴躁、不爽。
南珠堂皇了一下,眼神不自覺飄向旁邊。
她求助一樣看向元浦賢,拜托了你是他的朋友,至少幫幫忙吧。
她也是嚇傻了,竟然會不由自主向那個笑得溫柔的男人求助,雖然他看起來很好說話,可他也明顯是個財閥不是嗎?
他的衣服雖然看起來簡單,但仔細看好像全都是連logo都沒有的高級定製。
他們……是一樣的人。
南珠的心漸漸沉下去。
但是下一秒,那個男人竟然真的幫她說話了。
元浦賢收到南珠求助的視線,笑得更加溫柔了一些,仿佛安撫一樣看了她一眼,才轉頭對崔廷禹道:
“啊,受傷了啊?那還是不要勉強唱歌了。”
“和我們喝一杯吧,當做初次相識的慶祝,如何?”元浦賢道。
崔廷禹的神色變得好了一些,他點了點頭。
有侍者端上來一杯紅酒,看起來和那個瘋子男人喝的是同一瓶。
崔廷禹的神色更加舒緩了一些,他拿起身旁的酒杯,眼神盯向她。
南珠喉嚨發緊,遲疑著拿起杯子。
雖然說她是魔,並不怕喝酒,可是酒裡,萬一有彆的東西呢?
萬一有她不知道的、不了解的,卻剛好可以對她這個魔也能起作用的東西呢?
她想了很多,動作更顯得遲疑、害怕。
崔廷禹的臉色漸漸變黑了,他的眼神在她手裡的酒杯和她的嘴唇之間來回巡視。
而且他光是在那坐著,氣勢就很懾人,精壯的、赤.裸的胸膛上,還掛著淺淺水霧,順著小麥色的肌膚,在夜幕燈光下如同碎鑽一樣發出蒙蒙的光線。
此刻隨著他的呼吸一起一伏,肩膀和小臂的肌肉也迸起。
仿佛克製,又仿佛蟄伏。
他的每一寸線條都好像在無聲地壓迫、催促。
南珠輕輕咽了口氣,食指捏在透明的玻璃杯上,四周的燈光折射下,顯得有種半透明的白。
“啊……女士怎麼可以喝酒呢?”元浦賢好像發現了她的為難,突然上前來奪走了她手裡的酒杯,自己仰頭一口喝了。
“嘻嘻,還是喝果汁吧?”他歪著頭,背對著崔廷禹,對她眨了眨眼睛,然後把自己的果汁推過來。
南珠這才舒了口氣,順從地接過他手裡的果汁,小小抿了一口。
“謝謝。”她小聲道。
元浦賢笑得更加燦爛,眼睛都要彎得不見了。
而坐著的崔廷禹,好像幾次想要猛地站起來,又強行按耐了回去,看到他們都喝了,他也隻能悶悶地一口將紅酒喝下。
猩紅的酒液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他的眸子一直緊緊盯著南珠。
臉色卻好像更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