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怕,他好害怕,一路上腦子裡不住地幻想了好多畫麵,崔廷禹那個家夥他再了解不過。
狂妄、自大,為所欲為完全不顧任何後果,而且還有足夠的財力為他擺平一切後果的可怕惡魔。
SK的老宅裡死掉過多少仆人?草坪和地板上,藏著多少血跡?
而南珠……南珠,南珠要是落在他手裡……
……他無法想象,他會崩潰。
他無法接受再失去南珠一次。
南珠感受到他身上破碎又難過的氣息,猶豫了一下,抬起手輕拍在他背後,一下一下輕撫、安慰。
“我沒事啦,我跑出來啦。”
“沒受傷吧?嗯?”朱夏敏突然抬起頭,兩隻手按著她的肩膀,緊張地上下打量觀察著她身上。
她長發隨性散開,穿著一套長袖長褲的常服,外麵還穿著外套,雪白的小臉上還帶著些許跑過來的紅暈,眼眸亮晶晶的,生機勃勃。
看起來沒事。
“沒有啦,我沒有受傷。”南珠道,她衝著朱夏敏笑了,一雙眸子信賴又開心地看向他。
她的朱夏敏,從少年到青年,一直都如此可靠。她一呼叫,他就來了,而她全程都沒有說出一個字。
她隻是在手機背後,輕輕敲了兩下。
可是他還是來了,他是夏敏啊,是和她一起長大的夏敏啊。
心意相通的夏敏。相依為命的夏敏。
“我一點傷都沒有,你看。”南珠在他身前轉了個圈,示意自己沒事,“正花歐尼帶我出來了,是吧,歐尼?”
南珠回過頭,對著車上坐著的全正花道。
朱夏敏這才發現車裡還有一個人,看起來是個利落的女性,他對著全正花道謝:
“多謝您了,非常感謝您能把南珠帶出來。”
全正花擺了擺手。
朱夏敏克製著沒有再失態地抱住她,隻是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又摸了摸她的頭,才溫柔笑著道:
“我送你回去?”
“嗯……”南珠猶豫了下,她回頭看了看全正花,“那你坐我們的車?”
朱夏敏失笑,曲起手指刮了刮南珠的鼻尖,“去吧,我開車跟著你們。”
南珠瞬間笑了,“嗯!”
黑色的商務埃爾法在前,銀色的雷克薩斯緊緊跟隨在後麵,遙遙開走了。
而此刻的彆墅裡,崔廷禹看南珠離開的背影,立刻急了,喊道:“不準走!”
他說著還往前幾步,手也不自覺伸出來,仿佛要抓住逃跑的南珠。
但是河道英擋在了他麵前,他的穿著十分講究又一絲不苟,線條鋒利、顏色雪白的襯衫領口正經地地扣到第一顆扣子,寶藍色的領帶端端正正在正中央,往下是剪裁得體的西裝,以及一件同色係的大衣外套。
和在場的年輕男人完全不同,他精致、得體,仿佛剛從商務會場出來。
帶著一種成熟男人才有的冷峻碾壓感。
河道英微微斂眸,看向崔廷禹。
“你算什麼東西?嗯?崔廷禹。”河道英的聲音淡淡,但是用詞卻極度傲慢。
“你算什麼東西,敢叫她留下?”
崔廷禹簡直氣瘋了,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河道英。
“阿西八,我算什麼?西八崽子你算什麼啊!”
不過是南珠曾經住在他那裡過,得意什麼啊老男人!
河道英卻蹙了蹙眉,仿佛在看什麼上不得台麵的臟東西,他道:
“你可真是……比我想象中還無恥的廢物。”
“啊西八!!!”崔廷禹被激怒,直接衝上來對著河道英麵門就是一拳,他看這個老男人的樣子已經不爽了很久了!
河道英看著穿得一絲不苟,仿佛從來不會動手,但是他卻極其靈巧利落地偏頭躲過了崔廷禹的拳頭。
然後下一秒他抬起拳頭狠狠地砸向崔廷禹的腹部。
“唔……”猝不及防地被打,崔廷禹悶哼了一聲。
河道英的爆發力極強,他一邊一拳打到崔廷禹身上,一邊呼吸都紋絲不動,他淡淡開口:
“……你就一點也不感到自卑嗎?吸血蟲一樣的家夥。”
崔廷禹聽到,他詫異地皺著眉毛,彎腰捂住腹部看向他,然後惡狠狠地笑了。
他大笑著,露出鯊魚一樣森白的牙齒,神色瘋狂又血腥:
“啊……你都不自卑,我有什麼好自卑的?來啊,來啊!繼續!”
崔廷禹用拇指抹掉嘴角的一點血跡,對著河道英張開了雙手,好像在歡迎他的攻擊。
泳池裡的女人們在第一時間就尖叫著散了,早就跑得不見蹤影,南珠和全正花離開了,此刻的彆墅裡,隻有他們三人。
元浦賢在一旁盯著,他的視線幽深,並不是看向崔廷禹的方向,而是在盯著河道英。
他盯得十分仔細,像是在厭惡他,但又像在觀察、學習、拆解一樣看著他的每一個神態和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