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青瑭捂著脖子齜牙咧嘴——燭九陰說那藥浴藥力凶猛顯然不是說說而已, 哪怕就這麼一滴,都像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
餘青瑭趕緊搓了搓脖子,氣急敗壞指著他:“你!”
葉辰焱閉上眼, 趴在浴桶邊緣:“哎呀,背疼。”
餘青瑭:“……”
他想起剛剛試煉中, 他用後背硬扛的那一掌。
一時間偃旗息鼓, 嘀嘀咕咕地坐了回去, “看在你是病號的份上, 饒你一回。”
他把葉辰焱搭在浴桶上的兩隻手塞回去,“你彆把手露在外麵, 要不沉下去憋會兒氣, 泡得均勻一點。”
他好奇地問, “那什麼魔氣, 你感覺到沒有?”
“嗯。”葉辰焱輕輕點頭, 聽他的話把手放了下去,“能感覺到它被藥浴牽引過來。”
“或許因為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倒是聽話得很,沒什麼不舒服的。”
“那就好。”餘青瑭想了想,轉過身搬出龍鶴琴, “要不然給你彈一曲?”
葉辰焱饒有興致:“彈什麼?”
“你今天沒穿裙子,它聽不聽話啊?”
“我當年在金州, 也都是男裝彈的。”餘青瑭撥弄了一下琴弦,“也就是表現平平,正常靈器水平。”
“不過換了女裝它能超常發揮。”
他擺了擺手, “況且今天就是彈個慶祝的小曲,不需要什麼效用——你想聽《好日子》還是《難忘今宵》……”
葉辰焱有些疑惑:“什麼曲子?怎麼一個也沒聽說過?”
“沒聽過就對了,你要聽過還得了。”餘青瑭嘀咕一句, “可惜隻有古琴,還是弱了點——而且我還不好意思唱。”
葉辰焱撐著下巴笑:“可我想聽入陣曲,然後再清心曲,接著是問心曲……”
餘青瑭眨眨眼:“啊?清心曲我能理解,怎麼還想聽入陣曲啊?”
“你忘了?”葉辰焱低笑一聲,“你第一次為我掠陣,就是彈的這個。”
“哦。”某些記憶回籠,餘青瑭唏噓,“我第一次發現這琴不對勁好像也是那時候。”
他正往下說,聽見一聲響亮的“劈啪”,有些奇怪地扭頭,“嗯?什麼動靜?誰在這裡麵爆米花啊?”
葉辰焱:“……”
餘青瑭緩緩扭頭:“你啊?”
葉辰焱眉毛動了動,身體內部發出一聲“劈啪”爆響。
餘青瑭恍然大悟:“哦——”
這就是龍傲天脫胎換骨時的常見描述——“身體劈啪作響”啊!原來真有這麼響啊!
葉辰焱無言:“爆米花?”
“你吃過爆米花嗎?”餘青瑭比劃,“就是用玉米……”
葉辰焱幽幽看他。
餘青瑭乾笑兩聲:“是好事,身體劈裡啪啦響,說明在長身體!”
“你專心療傷……”
他認真撫琴,“療傷的時候還是清心曲合適,慶祝的小曲就等你下一次聽吧。”
……
“怪不得那條老蛇下手毫不留情。”葉辰焱換上衣服,活動了下身體,“原來準備了這麼厲害的藥浴。”
“完全沒事了?”無論見多少次,餘青瑭還是會為這些修者強悍的身體素質感到震驚——哪怕是他這種琴修,身體也和一般人不可同日而語。
但疼還是照樣會疼。
所以餘青瑭一向對那些鍛體流派,保留著應有的敬意。
“嗯,不止如此,肉身力量也厲害了不少。”葉辰焱試著揮了揮拳頭,普通一拳已經隱隱有破空聲,而他稍一用力,拳頭就覆上魔紋,魔氣四溢,一拳轟出,砸得塔身輕輕搖晃。
“哇——”餘青瑭瞪大眼睛,“怪不得說魔族天生身體強橫。”
他記得按照書中描述,現在的葉辰焱,光是肉身就相當於法寶了。
餘青瑭上下打量他一眼,摸著下巴,“但是光看好像也沒太大變化。”
葉辰焱係腰帶的動作一頓:“那……”
餘青瑭一臉正色後退一步:“沒有要看的意思,也沒有要摸的意思。”
“施主,自重。”
葉辰焱好笑:“你在哪兒學來的這一套?最近跟寶山玩得不少?”
“那倒也沒有。”餘青瑭認真回答,“雖然是經常見到他,但他每次都被俏蝴蝶從街這頭攆到那頭,應該不能算是跟我們一塊玩,隻能算是在被玩。”
葉辰焱悶笑一聲:“真是熱鬨,我也想看看。”
“明天就有的看了。”餘青瑭興奮指向裡麵,“走了!去看看你爹給你留的魔兵!”
葉辰焱因為這個稱呼一怔:“我爹……”
餘青瑭回過頭:“怎麼了?”
葉辰焱垂下眼,低笑一聲:“沒什麼,就是……我還沒跟你說。”
“剛剛在那麵牆,我看見他們的模樣了。”
“他們應當、應當……”
葉辰焱眸光微閃,但又說不太出來。
餘青瑭笑嘻嘻地湊到他眼前:“他們應當很愛你。”
葉辰焱默然片刻,捏著他的臉笑起來:“怎麼又被你知道了。”
他拉著餘青瑭轉身,“你說,帶你見他留下的魔兵,算不算……”
餘青瑭震驚瞪大眼,差點拔腿就跑:“我突然想起有點事!”
葉辰焱早有準備,一把將他扛起:“現在可跑不了了。”
鎮魔塔更深處,燭九陰安靜立於那把劍前,聽見身後的動靜,才微微頷首:“來了。”
“嗯。”葉辰焱應了一聲。
他目光落在那把劍上——它果然和那段影像中的男子氣質相近,有種睥睨天下的狂傲之氣。
他沒有立刻上前,燭九陰側目:“怎麼了?”
“沒什麼。”葉辰焱彆開視線,“我隻是想,我手裡這杆槍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