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她會傳下來的諸多寶物了,單隻是她的修行經驗,她對每一個修行階段的了解和體悟,就是最珍貴的東西,值得每一個修士拚儘全力。
特彆是,她並沒有限製年齡和修為。
當下的修真界,大部分人本來就是她的晚輩,又至少比她低一個境界,拜師也沒什麼可丟人的。
於是不光是那些年輕的築基和金丹修士蜂擁而至,就是已經可以開宗立派的元嬰修士和掌控整個修真界的化神修士,都被吸引了過來。
長熠當然也第一時間得知了這個消息——有人來找她確認真假。
雖然二人世界還沒有過夠,也並沒有收徒弟的打算,但牛皮已經被巫洛陽吹出去了,長熠又能怎麼辦呢?
還不是隻能替她收拾爛攤子。
而巫洛陽此時,正在趁長熠分不開身,悄悄地對整個大陣做最後的修改。
是的,這六十年裡,她一邊學習,一邊就對大陣動手了。
倒也不怕改壞了,畢竟還有長熠這個陣眼在,可以隨時控製陣法,修改回來。
整整六十年,巫洛陽做了許多的嘗試,總算是找到了可行的方案。
而現在,一切就要收尾了。
等那些聞風而至的修士們趕到之後,巫洛陽便直接啟動了修改之後的陣法,並且告訴所有人,考驗就藏在陣法之中,找到並通過者,就能拜師。
長熠本來還在等著看巫洛陽如何收尾,聽到這裡不由搖頭。
找到並通過考驗,就能拜師,如果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那麼長熠不收徒弟也就順理成章了。
誰知道陣法裡到底有沒有所謂的考驗呢?
但能勘破這一點的隻有她,眾多修士此時正摩拳擦掌,準備大展拳腳。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這個陣法十分古怪,完全不像傳統的傳承陣法或是秘境那樣,有各種各樣的難關去闖,反倒是要求他們完成一些乍一聽很莫名其妙的工作。
比如對著陣法某處輸入靈力,直到飽和。
已經有人開始猜測,這或許根本不是什麼傳承陣法,而是長熠想要借助他們的力量,或是更深入地掌控陣法,或是把自己從陣法之中抽離出來。
但這個時候想明白,已經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他們或許自己可以不做,卻攔不住旁人去做。
巫洛陽這時已經回到了陣眼,正在緊張地關注各處的變化。
到這個時候,她要做的事情,自然也瞞不住掌控陣法的長熠了。
長熠沉默良久,問,“你什麼時候直到大陣下麵還套著另一個陣法的?”
這就是當初那些高位修士們為了應對長熠即將到來的死亡,搞出來的東西之一。
這陣法唯一的功能,就是在長熠死後將她的身軀,連同一千多年的修為,全部獻祭給大陣,以此壓製魔氣,為修真界爭取至少幾十年的時間。
長熠知道他們的打算。
事實上,在諸多的安排之中,這個陣法已經算是比較溫和的了,畢竟算計的是死後。
那時的長熠,對於活著沒什麼執念,所以她對這些安排也都坦然受之。
這也是後來她在結契大典上“要債”,其他人根本無從辯解的根本原因——他們做了什麼,大家都知道。
她隻是沒想到,巫洛陽居然早就發現了這個陣法,並且還在它的基礎上做了修改,試圖完成一件不可能的事。
巫洛陽笑了一下,“從一開始。”
“一開始?”
“是的。我來到這裡,主動剖出仙骨獻給劍尊的那一天。”巫洛陽說著,走到她麵前,張開雙臂把人抱住,柔聲道,“第一眼,我就知道了。”
知道有人在用這種手段算計長熠,也知道長熠已經準備好了死去。
正因如此,巫洛陽才會心甘情願地剖出仙骨。
這樣一個人,她不希望世間沒有。
於是她們之間的故事也開始了。
長熠任由她抱了一會兒,享受就這片刻的親昵,才道,“你到底要做什麼,現在總可以告訴我了吧?”
“當初修真界無數能人異士,都無法讓魔淵消失,最後隻能弄出一個大陣,獻祭一個高位修士來鎮守,換取修真界這麼多年對太平。”巫洛陽說,“我隻是想看看,大半個修真界的人齊心協力,是否能做到這個不可能。”
她要——讓魔淵從這個世界消失。
沒有了魔淵,長熠就不會再被束縛在某個地方,她將得到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