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不會是賊。
巫洛陽對長公主府的安全性有著十分強大的自信,即便真的進了賊,也不至於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摸到她的房間來。
而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本領高強的賊, 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她的房間, 那對方必然不會留下這樣大的破綻。
所以這個略有些離譜的念頭,隻在腦海裡一閃而逝, 很快就被巫洛陽拋開了。
她也反應過來, 帳子裡的人應該是誰。
是有些意外的。
畢竟第一晚過後, 齊煜的態度, 就連她身邊的人都能看得出來。不過她本就是被“強搶”來的,對巫洛陽這個態度才正常。
第二晚, 是在她有預謀的灌酒之後發生的。
雖然一而再的深入交流, 足以說明齊煜對於這種事並不厭惡, 但要說她會主動自薦枕席——
巫洛陽自己都覺得有點荒唐。
她擺擺手,讓身後的人退了出去。
巫洛陽平時就不怎麼讓人近身伺候,屋裡有人之後, 就更是如此, 仆人們都已經習慣了,沒人多言, 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巫洛陽也沒有急著去看帳子裡的人, 而是先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了。
對方也很沉得住氣,始終沒有發出半點動靜,更沒有掀開帳子查看的意思。
巫洛陽這才放下茶盞,慢慢踱了過去。
抬手掀開厚厚的帳幔,看清帳中的情景, 巫洛陽微微一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一吸,鼻腔立刻被一股清淡怡人的香氣所充斥。
與她平日裡喜愛的厚重香料不同,這種香氣既清且淡,就像是夏日裡的一陣微風拂麵,讓人忍不住的心曠神怡。
也更襯帳中的那個人。
齊煜換了一身白色的紗衣,長發披散下來,隻以綢帶束起部分,看上去十分簡素,就連麵容也是素淨的。但不知為何,一眼看去,卻讓人感覺她似乎格外地裝扮過,比平日所見更加動人。
巫洛陽看了一會兒,才恍惚了然。
是因為神態。
平日裡的齊煜自然也是好看的,隻是總有種過分的冷淡,表情也少,便覺得拒人於千裡之外,叫人不敢隨意親近。
現在卻不同。
燭光下,她的臉頰上染著豔麗的緋色,立刻就將那種冷淡消弭了大半,再加上她的衣飾和此刻所在的地方,立刻就能叫人明白其中隱含的獻身之意。
冷美人偶然垂顧,更叫人受寵若驚、心旌動搖。
難道她當真是被自己強大的技術睡服了?
這話連巫洛陽自己都不信。
畢竟她身上還殘留著前一夜齊煜留下的痕跡。
但是,此情此景,應當也沒有彆的解釋了吧?或者,她是在感激自己允許她使用書房,翻閱其中藏書?
巫洛陽轉念一想,便不再深究,反正不管對方究竟是怎麼想的,對她來說都不是壞事。
美人投懷送抱,自然是笑納之。
帳幔低垂,遮住了照進來的那一絲光線,帳中重新變成一片曖昧的昏暗。
但這樣近的距離,足以看清身邊人臉上的表情。
而這一次,齊煜沒有閉上眼睛。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如果說前兩次都各有緣由,那麼這一次,是她在清醒的、主動的踏出這一步。
其實莫說巫洛陽不知道她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其實就連齊煜自己也說不清。
隻是既然已經做不成從前的自己,便索性放縱一番。
反正……這樣的日子也長不了。
……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整個長公主府風平浪靜,那位素未謀麵的女主人似乎並沒有要將她驅逐出去的意思。
齊煜不知其中因由,也不會去探究。
倒是她與巫洛陽的關係,進入了一個心照不宣的階段。
白天,巫洛陽照舊去忙她的事情,齊煜就待在書房裡如饑似渴地讀書。而晚上,她們就如同一對如膠似漆難分難舍的情人,夜夜笙歌。
就連巫洛陽看圖冊的時候,曾經幻想過的那些場景,都一一實現了。
——雖然最終的結果與她預想的有一點點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