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攀高枝，就斷親，他們說你？”章牧清問，“那他們是還不夠清楚的了解你，不知道你的能耐。不是你攀高枝，是我們都想著你嫁進家。小凡還總說你是仙女姐姐，他特彆喜歡你。”
“小凡他媽……你大嫂，現在怎麼樣？”林清雅問，“早產的孩子還好吧？”
“我沒有過去，我媽過去看過。”章牧清道，“孩子還好好的，如果孩子不好，他們保準鬨起來。生一個女孩也好，沒有生下他們心心念念的兒子，他們的氣焰也就能稍微低一點。”
“不是還怪你媽嗎？”林清雅問。
“我媽不蠢，她說她是大嫂的救命恩人。”章牧清道，說他們要是再鬨下去，他們就離婚吧。大嫂鬨一鬨就不敢繼續鬨，懷孕的時候就跟鼓氣的氣球，很有勇氣。生下女兒後，這氣也就沒了。”
隻要他們家的人強勢一點，崔茜柔的氣焰就更低。
章牧清就不順著這些人，務必得讓他們知道氣焰再高都沒有用，水撲滅，用土掩埋，再踩上兩腳。那些人就該認清楚現實，不能高昂著頭顱。
“說你的事情呢。”章牧清道，“大嫂的事情，我們都不用多關心。你這一次跟他們斷親，以後就給媽養老，這也不錯。分清楚了，他們以後也就不能說你多得了。”
“嗯。”林清雅點頭，“我媽說她以後會繼續做賬本，把那些花用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林清雅不知道怎麼說她媽，她媽有時候看上去很清醒，有時候又很糊塗。她不想說這是生活的智慧，隻能少做理會。
另一邊，林大海的大兒子林景仁不大開心的回到家裡，彆人都問他登報聲明的事情。登報聲明是把他們一家子的人的名字都寫上去了，林景仁的，他弟弟妹妹，還有他爸的。
有人問林景仁，也有人問他的妻子江巧慧。
江巧慧看見丈夫不大高興，她不覺得這有多不高興的。
“過一陣子就好。”江巧慧道，“斷親了，林清雅就不是你的妹妹，就算是陌生人。她那麼做也沒錯，你們兄妹三個人得到的東西多，她得到的少，乾脆眼不見心不煩。”
江巧慧還有在林大海的麵前說一些話，無非就是要讓林大海知道他們家的艱難，再給他們家拿錢。她那樣做，也是擔心繼母婆婆把錢都給林清雅。
之前，他們一起看賬本的時候，江巧慧就知道他們這些人沒有吃虧，吃虧的是林清雅。這一次，林清雅說要斷親，也沒有要林母手裡的東西，這意味著林清雅不需要任何彌補。
江巧慧著實無法站在自己的公公和丈夫這邊，事情太明顯了，就是自己丈夫這邊占的東西多。她再多說，也是顯得自己無理。
“林景仁，你不會不想斷親，還想從林清雅身上吸血吧？”江巧慧推了推坐在那邊林景仁。
“沒有，就是不習慣。”林景仁道，“就這麼斷絕關係……”
“什麼叫就這麼斷絕關係。”江巧慧道，“你們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你們自己不知道嗎？我看著你的親妹妹林靜巧，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你們過去的事情，我也不多問。這一次的事情解決了，你也就不要多想。你要是多想，就反省反省你自己的過錯。”
“你是誰的妻子？”林景仁看向妻子。
“我就是站在正義的這一邊。”江巧慧道，“我自認為不是一個多好的人，也不想你的弟弟妹妹占了過多的便宜。林清雅以前就沒占便宜，斷親之後，她就更沒占便宜了。這有什麼不好的？你們也是，彆太過分了。”
“哪裡過分？”林景仁不明白。
“小孩子小打小鬨……是你們覺得，實際上，你們就是欺負人了，人家都記著。小時候不說，長大後就說了。”江巧慧道，“就是沒有一件一件的掰扯出來。差不多就得了，彆在這裡擺譜。以後，你繼母真要是做點吃的給她，送個生日禮物的，你們也少說兩句。彆跟你那個妹妹似的，一點小事情都要拿出來說。我都替你們覺得丟臉！”
江巧慧當時坐在旁邊就沒有多說，那是因為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林清雅是實在忍不住了，才出此下策。
不然，一般情況下，有誰會跑去登報聲明斷親的。這種斷親很容易被人戳著脊梁骨說不是，不管是有理由還是沒理由，都是。
都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那些人就能這麼說林清雅，說林清雅不理解父母的苦心。
“把人逼到這個地步，你們也真是厲害了。”江巧慧道，“你妹妹也是蠢，之前就知道占了大便宜了，這一次還得算。她下鄉的時候從家裡拿了那麼多東西，還不成。”
在林靜巧下鄉的時候，江巧慧還有接到林靜巧的電話，意思就是繼母對她不夠好。
江巧慧以前也覺得林清雅能上大學，林靜巧就隻能下鄉，或許是有繼母的操作，是繼母的不公。如今看來，哪裡是繼母的不公，分明就是林清雅非常努力。
“這一次補嫁妝，也都補了。”江巧慧道，“按理說，她就該滿足了，不該說其他的。她還得說，非得把人給惹毛了。”
“……”林景仁沉默。
“你不許跟她胡來。”江巧慧強調，“她耍無賴可以，你不可以。你是長子，腦子就更應該清醒一點，你應該承擔起責任才對。家裡變成這樣，你也是有責任的。”
“你是不了解林清雅，她……”
“我看她挺好的啊，自食其力。”江巧慧道，“我跟她接觸不多，就是聽你們說，弄得我還以為真是她的不是。這幾次接觸下來，她沒有更過激的行為就不錯了。前些日子，聽同事說，有一個女的就是被欺負狠了，她家裡又隻有她一個人，她乾脆就放火把隔壁鄰居的家燒了。大晚上的，還有人沒逃出來。”
至少林大海這一家子沒有人丟了性命，一個個都還好好的活著。不過就是斷親而已，就是沒有過多的往來。他們以前往來的次數也少，林清雅初中就住校。
江巧慧仔細想了那些事情，這些事情不能細細的追究下去。
“你這個當大哥的，不對，你不是林清雅的大哥了，你以前也沒把她當妹妹吧。”江巧慧道，“她跟你們沒有血緣關係，你們就覺得她是來搶奪你們的父親，搶奪你們的家。現在好了，真的斷親了，開心吧。”
林景仁開心不起來，他真不知道事情怎麼到這一步。就算當哥哥姐姐有欺負妹妹，其他人家不也是這樣麼，小孩子之間哪裡有不打鬨的。
“是沒有血緣關係，她才這樣。”林景仁來一句。
“我得活得長久一點。”江巧慧見丈夫看向她，她道，“活得長久，他們就沒有後媽，他們就不會長歪。”
是，要是她沒了，根據林大海家的傳統，她丈夫應該會很重視親生兒女。但這種重視，未必就讓親生兒女變好，還可能養歪他們。
林靜巧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林大海就是給林靜巧太多東西，林母也不敢多說繼女，這就導致林靜巧越來越得寸進尺。
下午，章牧清帶著林清雅一起去看電影。
林清雅科室的人也都挺同情她的，還讓她要多休息。正好科室的人手夠，也沒有大事情，她稍微休息休息才好。
兩個人看了電影，又一起去公園散步，一起吃過晚飯，章牧清才送林清雅回去。
“早點休息。”章牧清站在門口，“事情解決了，你就該放輕鬆一點。”
“好。”林清雅點點頭。
在章牧清走之前，他還特意擁抱了一下林清雅，在她的耳畔輕聲地道，“有我呢。”
戴家，戴佩芸和陸東毅領證結婚之後，兩個人暫時還住在戴家，還沒有搬出去。戴佩芸又懷有身孕，還有女兒要照顧，她就是打算等她生下孩子之後，再考慮搬出去的事情。
戴副院長把陸東毅叫到了書房，“你跟章家的人說話了？”
“就是看了報紙才說了一句。”陸東毅心虛。
“你還年輕，有精力的話就多看書，多學學醫術。”戴副院長道，“爭取早點上手術台。”
“是。”陸東毅點頭。
“彆自以為聰明的去挑撥離間。”戴副院長道。
“是。”陸東毅低頭，一定是有人跟他嶽父告狀了。
“去吧，去陪陪佩芸。”戴副院長道，“她肚子裡的孩子也算是你的孩子，你也該有個當父親的樣子。”
戴副院長原本不想讓女兒再生下這個孩子，偏偏女兒就是要生下孩子。女兒的眼光也不算多好，陸東毅這樣的人能耐不夠。可他也清楚地知道，有能力的人哪裡甘心接盤養彆人的孩子，也就是陸東毅這樣的人願意網上湊。
陸東毅在戴家人的麵前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他們。
當陸東毅回到房間，他還得去給戴佩芸按摩腿部。
“你也真是蠢。”戴佩芸道，“心機不夠深沉，有的事情不能自己湊上去的。還有，你和林清雅不在一個部門，她還是一個女的，你總那麼嫉妒她做什麼？”
戴佩芸眼睛沒有瞎，她不至於認為陸東毅對林清雅因愛生恨。
“就是見到麵了，順嘴說一句。”陸東毅道。
“彆人不順嘴說一句，就你順嘴說一句。”戴佩芸道，“嗯，彆人倒是順嘴跟我爸說了你的事情。彆真以為你做的事情就沒有人知道，真要是影響了我爸後麵去競爭當院長，你以為你能好嗎？”
“是，是我的錯。”陸東毅連忙道，“絕對沒有下一次。”
“彆人要說沒有下一次，我還相信。你說沒有下一次，很難讓人相信啊。”戴佩芸道，“你還是多注意一點，不是你們科室的事情，你聽聽就算了，彆真跑出去說。章家人要娶什麼樣的兒媳婦，也輪不到你說。”
“你跟章家人不是認識嗎？”陸東毅問。
“就隻是認識，真要是算起關係來，我跟他們也沒有這麼親近。”戴佩芸道，“就好比你跟你們科室的主任認識，你跟主任的關係就很好嗎？”
“……”陸東毅給戴佩芸捶肩。
“彆怪我爸要找你，我爸混到這個位子，不容易啊。”戴佩芸道，“你又在醫院，他以後還得想辦法拉拔你。他就是為了讓你少得罪一些人，等他提拔你的時候，反對的人也就少了。你得罪那麼多人，那些人不還得找你的麻煩嗎？”
“是，是我考慮不周全。”陸東毅道。
林阿奶等人得知林清雅和林大海一家子斷親，他們倒是不覺得這是壞事。林清雅住在林大海家裡的時候，這些人也沒有得到好處。最重要的是林清雅對自己生父這邊的人都比較冷淡，這一次的事情一出，這邊的人就覺得林清雅對他們還算是溫和的了。
這也讓他們意識到，林清雅的動作還能更凶殘一點。他們以後麵對林清雅的時候，動作還是得小心一點。
林阿奶特意燉了湯，還做了一些包子饅頭，她挎著籃子就去找林清雅。
正好林清雅放假，林阿奶就不用去醫院找她。
“來，快點吃。”林阿奶到了林清雅家裡，把東西都拿出來，“還熱乎著呢。”
林阿奶在林清雅初中住校的時候，她就是時不時給點錢，再給林清雅一點吃的。這也是林母說林阿奶不好，林清雅還是對林阿奶好一些的緣故。
這些人都有好的一麵，壞的一麵。
隻要那些事情有溫暖到林清雅，她切切實實得到了好處，她就不該有多餘的話。
“好吃。”林清雅拿了一個饅頭。
“光吃饅頭不行，還有包子。”林阿奶笑著道，“你小叔他們也有吃，就是還在蒸籠裡。讓你嬸嬸看著，我就先過來。你們年輕人，要是起晚了，就是乾脆早飯和午飯一起吃。”
“您沒來，我就打算看看要不要出去吃。”林清雅道。
“我看你是沒出去，就是隨便煮個麵吃。”林阿奶道，“湯裡有排骨，排骨上還有不少肉，我特意選的，你都嘗嘗。”
“我跟林叔家斷親了，登報紙了。”林清雅道。
“都知道啦。”林阿奶道，“我們家的人不愛看報紙，也是彆人說了才知道的。斷親就斷親，我們不慣著他們。就是你媽也是，她的東西，以後真的就捐了？不給你了？”
“我不要。”林清雅咬了一口包子，喝一口湯，“要來了，也會被那邊的人糾纏不清。我媽那些工資，她還是多買一些吃的，多沒衣服。”
“也好，她自己多享受享受，就不要說為了你吃了那麼多苦頭。”林阿奶點頭，“逢年過節的，你也不用給她包厚厚的紅包。買衣服買吃的就行，錢到了她的手裡，她又不再給你的，彆傻乎乎的吃大虧。”
林清雅想到她媽說讓她逢年過節彆給林阿奶包太大的紅包，意思一下就可以。這兩個人都還挺相似，就是林清雅不說。
“你做得對。”林阿奶道，“沒有錯的。彆人問起來，我們都說你初中就住校了，你寒暑假還有在你二姑姑家住，還有那個誰……你叫她啥嬸嬸的家裡住，一年到頭在那邊住的時間能有多少啊。”
林阿奶算來算去，她真就覺得自己的孫女吃了大虧，就住那麼幾天，還得被人說。
“早知道，你就該回來，阿奶給你做吃的。”林阿奶道。
林清雅就是笑笑，她要是初中寒暑假就住回家裡，她阿奶確實可能會管她一下。學習成績好，林阿奶喜歡，林清雅就能得到稍微多一點的偏愛。
就是在林清雅的父親剛剛去世的那一會兒，林阿奶等人都沒有想著要養她，就算想著養她，也是想著她爸的撫恤金。隻能說人是誰變的，其實也不是變化多大，本質還是一個樣。
“現在說過去的事情，也沒用。”林阿奶道，“你以後要是想吃什麼，跟阿奶說，阿奶給你做。不用擔心你小叔小嬸他們不高興，阿奶還是有攢點錢，能給你做點吃的。你先前給我的錢，都還留著呢。”
林阿奶暫時沒打算花那些錢，頂多就是給孫女做一些吃的。
“嗯，以後就不讓我媽給我做了，就讓阿奶給我做。”林清雅笑著道。
“是可以啊。”林阿奶道，“你媽還在那個家，她給你做飯，是你付錢，還是她付錢？這話不好說。你是阿奶的親孫女，阿奶不可能讓你餓肚子。等你出嫁了，要是還想吃阿奶做的東西，阿奶也給你做。”
林清雅這邊相對好過一點，林大海那邊的事情就多一點。
原先不知道林清雅以前過得如何的人，那些人都知道了。林大海和林清雅生父在外地的戰友，他們就有打電話給林大海，問問林大海是怎麼回事。
林大海避重就輕，其他人也不是傻子。無非就是家裡孩子多，就有矛盾。
彆人頂多就是說一兩句，就是他們以前也不可能多買東西送到林大海的家裡。
“我們以前送的那些東西，有一半用到清雅的身上嗎？”有人問，“是不是就隻有四分之一，還不到四分之一？”
這讓他們如何不生氣，他們也是辛辛苦苦攢錢給林清雅買吃的買穿的，結果林清雅就沒有用到多少。
“斷，你們就該斷親！”還沒等林大海說更多的話，另一頭就已經掛斷電話。
無怪乎人家那麼不給林大海臉麵，林大海確實有沒有做好的地方。
等到了林靜巧婚宴的那一天，林清雅沒有過去，她去參加了她表哥的定親宴，大表哥羅亮終究還是選擇了入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