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母的算盤打得啪啪啪響,她甚至想好了未來的事情。
“彆摳門啊。”崔母道,“難得大家在一起過年,彆掃興。”
“我一定多買些菜。”在崔茜柔看向章牧凱的時候,章牧凱連忙保證道。
章牧凱送到章家的那一隻雞正被關在籠子裡,章老太太今天沒有空去殺雞,就等著明天殺雞。
在林清雅準備回去的時候,章老太太還道,“明天過來吃飯,院子裡的那隻雞也要殺了,一直養著也是浪費糧食。養不好,它還瘦了。”
章老太太打算先殺章牧凱送的雞,後麵再吃她自己養的。她養的雞也不多,就是養了兩隻。
“明天要是按時下班,就過來。”林清雅回答。
“晚點過來也沒有關係。”章老太太道,“晚點來,就給你蒸幾個饅頭,再配雞湯。”
章老太太認為這都不是問題,晚來有晚來的法子。
“行,我爭取過來。”林清雅點頭。
章牧清送林清雅回去,現在不過七點多點,天就黑了,還有冷風一陣一陣地吹。
外麵是真的冷了,章牧清給林清雅整了整帽子,讓她彆被風吹著。
“沒事的。”林清雅道。
“風吹到臉上不疼嗎?”章牧清問,“整一整就好。”
“走在外麵也冷。”林清雅道,“我可以自己回去。”
“陪陪你,散散步,鍛煉一下。”章牧清道,“我想多陪陪你,還不能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林清雅點頭。
“走。”章牧清道,“風大,我們就走快一點。家裡有炭火嗎?”
“又不是特彆冷,不需要炭火,躲在被窩裡就暖和了。”林清雅道。
福省這一帶的冬天都是靠著一身正氣熬過去的,哪裡需要炭火啊。
林清雅沒有買炭火,也沒有打算燒炭火。她看書都窩在被窩裡看了,都沒有多待在外頭,手容易被凍著。
“你上一次送過來的炭,都還沒有用。”林清雅道,“回家,也懶得生火。被子厚,那才好。”
“在北方讀書的時候更冷吧?”章牧清問。
“說不上,南北方的冷不一樣。南方是濕冷,北方比較乾燥,但是溫度低。”林清雅道,“其實濕度要是過高,也影響人體的感知。也有北方人來我們這兒,他們覺得這兒的冬天冷的。”
“上學的時候比工作的時候有趣吧。”章牧清道,“我上學的那一會兒,也是瘋玩的。有空就是到處跑,看看有什麼可做的,都沒有一直看書。”
“我看的書比較多。”林清雅回答,“也比較喜歡看書。”
兩個人一起走,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臨近過年,在外地的親人也有回來過年,有一些去了鄉下沒能返城的青年也有回來過年的。
林大海的二兒子一家也從外地回來過來,他們就住在林大海家裡,沒有住在外頭。他們就是回來十天半個月,很快就得又回去,他們得工作,不能一直待在家裡頭。
林景和是林景仁的弟弟,他被分配到外地工作,就在外地結婚生子。
“大哥。”林景和見他大哥回來,還跟他大哥一起聊天。
林景和沒有問林清雅的事情,斷親就是沒有關係,沒有必要關心一個陌生人。
在他們還小的時候,林景和就不大喜歡林清雅,那些人送東西就隻送給她,送給他們三兄妹的東西就特彆少。哪怕林母有把那些人送給林清雅的東西拿出來分,林景和還是不高興,就好像他們搶了林清雅的東西一樣。
林景和認為那些東西本就應該是他們的,那些人是他爸的戰友啊。林景和就不去想那些人也是林清雅的爸爸的戰友,他想的是人走茶涼,那些人關心的就不該是林清雅。
他在外地工作的事情,也從來不過問林清雅的事情。他還告訴自己的妹妹,要懂得爭。他是男子漢,不好去跟林清雅爭,他妹妹就不一樣。
因此,彆看林景和早些年就去外地了,但是他在這個家的影響力一點都不小。
林景和比他大哥還要雞賊,他曾經還把林清雅關進樓頂的黑屋子,要不是大人回來,他還沒打算放他出來。他挨了他爸一頓打,就沒關林清雅小黑屋,而是做彆的事情。
他做的多了,又是一些小事情,大人隻會認為他是調皮一點。
傷害性不大,惡心人程度超級高的。
“回來了啊。”林景仁道,“爸前幾天還念叨你什麼時候回來。”
“先前有點事情,就讓靜巧她二嫂來參加她的婚宴。”林景和道,“我就晚點回來。”
林景和當時沒有很重要的事情,他和妻子商量著林清雅和他們家斷親。就怕林靜巧的婚宴上要發生意外,夫妻兩個人一致認為林景和沒有必要回去,這樣也能避免卷入戰局。
而林景和的妻子回來,她還能說自己的男人沒在這邊,她不好說話。
夫妻兩個人都是十分精明的人,這一次回來就更不喜歡湊到林清雅的麵前。
“要是你早點回來就好了。”林景仁想到了林清雅的事情,“林清雅跟我們斷親,她以後就給她媽養老。你說,我們以後能不給她媽養老嗎?”
“看情況吧。”林景和眸光微閃,等到以後,他們再裝聾作啞。
他們叫繼母都是叫阿姨,沒有叫媽。
林景和從來就沒有把繼母當成自己的媽,以前不可能,現在不可能,以後更加不可能。他是靠著他爸長大的,又不是靠著繼母,憑什麼讓他去贍養繼母。
“也是,等以後看看。”林景仁見弟弟不願意多說這一件事情,隻能暫且放下。
林母以前比較少買新衣服,她這一次過年倒是多買了兩身新衣服,裡裡外外的都買了,還有鞋子。她以前舍不得這麼花錢,也怕彆人說她花林大海的錢大手大腳的。
曾經有人跟林母說,讓她花錢的時候注意一點,說她是給人當後媽的,還是得想想幾個孩子的以後。她沒有兒子,林大海有兒子啊,兒子長大以後就得娶妻生子,就得要很多錢。
林母當然就隻能節儉一點,不能讓人說她把繼子的老婆本都花光了。
這一次,林清雅說不需要她這個當媽的給錢,三個繼子繼女又靠不住,林母也就舍得給她自己花錢。
“樓上曬的衣服是大嫂的嗎?”林景和故意問,“還挺好看的,全新的啊。”
“是阿姨的。”林景仁道,“她都買了好幾身新衣服,也給爸買了一身。”
“就給爸買一身?”林景和問。
“是。”林景仁道,“你就彆去說,你要是去說,她就拿賬本給你看,看看你以前都花了多少。”
“她還真會記賬。”林景和道,“要不是爸,她哪裡能過得那麼風光。算了,爸也需要一個人陪。”
林景和見他大哥不去冒頭,那他就更沒有必要去刺一刺繼母。他回頭就是跟他爸說,讓他爸也過得好一點,也不說繼母的事情。隻有這樣,他爸才認為他是真的關心父親,而不是要挑撥離間。
最近幾天,林母沒有早早去做飯,就是拖著。林景和夫妻回來,家裡那麼多口人,讓她做飯,那得耗費多少時間啊。要是林景和夫妻不動作,林母認為自己也沒有必要動手。
換作是以前,林母早早就動手做飯,而不是等著。
林大海不敢說妻子不對,主要是前麵把事情鬨得太僵。妻子跟親生女兒的關係都疏遠了,她就更不可能繼續對繼子繼女好。
林大海就隻能跟林景和說,讓二兒媳婦去做飯。林景和心裡再不開心,明麵上都說應該的。
不過就是做幾天飯而已,能讓他們爸愧疚,走的時候再帶走一筆錢,那就值得。裝孝順,這是林景和最為難受的,他的妻子在他的勸說下,也主動去買菜做飯。
“沒有礙眼的人在,真好。”林靜巧過來的時候,她還要跟她二嫂這麼說。
林家二嫂不多搭話,他們是來過年的,不是來卷入戰局的。
當章牧清和林清雅一起去逛商場的時候,他們遇見林景和夫妻。林景和的妻子還跟林清雅打招呼,林清雅沒有理會。
林景和的妻子也不惱怒,她隻要做好自己這邊的事情就可以。
“她是林景和的妻子,就是我媽的繼子的老婆,她丈夫在家裡排行第二。”林清雅道,“狡詐得很。”
林景和是沒有跟林清雅打招呼,可他的妻子打招呼,林清雅不認為這是好事情。
“要是有熟人,就該說我不跟人打招呼了。”林清雅道,“這是他們慣用的伎倆。”
林清雅不可能為了周圍的人的眼光,就那麼委屈自己。
“你還是很了解他們。”章牧清道。
“吃的虧多了,不了解都了解了。”林清雅道,“說實話,我也不希望你跟他們走近。”
“不走近。”章牧清道,“他們欺負了你,就是欺負了我。我沒有找他們算賬都不錯了,怎麼可能還跟他們走近。”
章牧清和林清雅的婚宴定在農曆二月,也就是距離現在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們確實也要準備很多東西。章牧清這些年攢了一些錢,正好可以拿來用。
購買了一部分東西之後,他們就先回去章家。那些東西都是要放在章家的,也省得後麵再搬。
章牧清現在沒有睡在婚房裡,而是睡在其他的房間。婚房還在整理中,有的擺設都要換一換。那一個房間坐北朝南,采光很好,早上有陽光招進去,還有一個大陽台,陽台上還能放一張小桌子。
房間裡的窗簾也得換一下,床鋪上的用品都是全新的。
林清雅時常過來章家吃飯,她就跟章牧清一起收拾一下。
章老太太夫妻搬到一樓住,主要是章老爺子以前受過不少傷,年紀大了,也不愛爬樓。樓下又有兩個房間,還有一個房間是章超凡在住。
他們打算等章超凡年紀大一點,可以讓章超凡住在樓上。
林清雅和章牧清的婚房是在三樓,章老太太在選房間的時候還問過林清雅。林清雅本人沒啥意見,章家這邊的房間都比較好,章老太太又不可能給他們選擇一間陰暗潮濕的房間。
“還得打一個梳妝台。”章老太太看過房間,還有缺少的東西,“木頭都有現成的,讓人打一下。”
章老太太原本想讓章老爺子打的,但是她又覺得自己丈夫的審美不大行。她丈夫打出來的梳妝台可能就是醜不拉幾的,到時候,林清雅是用還是不用呢。
為了避免林清雅兩難,倒不如找人打好看一點的梳妝台。
有的東西本來應該是女方那邊準備的,但是林清雅跟她媽疏遠了,她也說不用她媽的東西。總不能讓她的二姑姑他們準備,這就得林清雅自己和章家人共同準備。
章老太太還挺開心給林清雅準備這些東西的,就算林清雅和章牧清沒說,她都還有另外準備東西。
“可以啊。”林清雅點頭,“不用太大。”
“知道。”章老太太道,她想的是還是得打得好看一點。
除夕這一天,林清雅早早就去章家了,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薑主任讓她好好過除夕,她沒有值班,就是在休息。
林母不知道林清雅早早就出門,她還帶著她做的一些油炸果子過來。她見門從外麵鎖著,就知道林清雅沒有在家,乾脆就是墊起腳跟,伸手把東西放在半人高的門內。
“她去她對象家裡過年了。”有人瞧見林母站在林清雅的門口,“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把東西放在那裡,就不怕被人拿走嗎?”
“就一點東西。”林母道。
林清雅沒有收走林母手裡的鑰匙,林母也有帶鑰匙過來,隻是她不想用鑰匙開門。女兒要跟她疏遠,那她就女兒的心,不去直接開門。
院子裡的菜已經好一陣子沒有人打理,有的菜爛了,有的菜老了。
林清雅打算等開春的時候就買幾棵樹苗種在院子裡,她沒有打算再種菜。等她結婚就是住在章家,也不可能還跑過來摘菜,來回就得耗費不少時間,不值得。
林母給林清雅打理院子的時候,那些青菜都長得很好。摘了菜之後,林母還有給重新種上。
就是在林清雅和林大海家斷親之後,林母就再也沒有管理過這邊院子裡的菜。
“不少了,我剛剛看你拿著一個籃子。”那個人道,“要不,你還是把東西帶回去。等改天,你女兒在家的時候,你再送過來。”
“放著吧。”林母道。
林母沒有想著要把東西帶回去,女兒有收到最好,沒有收到的話,那就是上天不想吧。
“我把籃子放在裡麵一點。”林母又道。
“用竹竿,鉤子勾一下就拿出來了。”那個人道,“怎麼放都一樣。你不是有鑰匙嗎?開門啊。”
“不了。”林母搖搖頭,她不想繼續扯下去,而是道,“大過年的,大家家裡都有好吃的,都不在意這點吃的。”
那個人聽見林母這麼說,也就不再糾結這一件事情,“前兩天,我見你女兒提著一個籠子,裡麵好像放著雞鴨,是給你的嗎?對了,還有一條魚,那條魚得有三四斤重吧。”
“是給我的。”林母點頭。
林母明白了,她原本還以為是二兒媳婦去買的雞鴨,還有魚,誰成想是自己的女兒買的。那些人還不跟她說,是不是想讓她以為女兒壓根就沒有給她送東西?
這讓林母感覺很無力,林大海家的那些兒女、兒媳婦、女婿,他們都沒有把她當成自家人。
可林母這一把年紀,她也沒有勇氣真的離婚。她沒有離婚,以後有個好歹,還能跟林大海相互照顧。林大海要臉麵,他不可能她生病的時候就拋棄她。
林大海以前說要還給她一個丈夫,一個對她負責的丈夫。
“真是給你的啊?”那個人道,“我還以為她是不是要送給她對象家的,她好像經常在那邊吃飯,也該買點東西過去。”
“是給我的。”林母再一次道,“今天活多,得先回去。”
“去吧,去吧。”那個人道,她看著林母的身影,還嘀咕:真是給她的嗎?
林母一回到家裡,她就去問二兒媳婦,“昨天的雞鴨,還有魚,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