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姨等人之前沒有來參加林清雅的定親宴, 林清雅當時也沒有叫那麼多人。兩個城市奔波，也麻煩，林清雅乾脆就等舉辦婚宴的時候讓他們過來。
畢竟定親宴又沒有大擺，就是林清雅她爸那邊的親戚, 還都是很親近的親戚。
“聽你媽說, 他們給你很多彩禮, 家具也都是他們置辦的。”林小姨道，“他們還是住在大院裡頭的。這麼好的人……改天，你給你表妹也介紹一個啊。”
“我不是媒婆。”林清雅道，“也不懂得給人做媒。我也不是自己找的對象，是我們科室的領導給我介紹的。”
“那就讓你領導……”
“開不了口。”林清雅道, “人家幫助我幫出錯來, 還要幫我這一大家子親戚？”
“你……你這孩子, 總是這樣說話。你表妹好, 她也會幫襯你的。”林小姨道。
“你覺得我需要她什麼幫襯？是不是我離家出走, 然後, 住在她家嗎？”林清雅道，“放心, 我有自己的家，有地方去，不用你們收留。”
林清雅懶得跟林小姨說, 她轉身就走。
“真是的。”林小姨道，“你媽還說你脾氣犟，我看是非常犟，不隻是一點點犟。”
林清雅把放著讀者書信的房間以及放著其他一些工具的房間都鎖著了，這屋子一鎖，親戚又多, 就需要他們幾個人一間房間。一間房間放上一張床，再有就是打地鋪的。
彆人家辦婚宴的時候，也有人打地鋪，不可能每一個人都睡床。
但有人就想林清雅的其他房間放著什麼寶貝東西，怎麼就不打開呢。
林小姨還帶著林母去瞧瞧，她們就站在鎖著的門外。
“鑰匙呢？”林小姨道，“她不懂得收拾，姐，你不懂嗎？”
“這兩間屋子裡麵都沒有床，放的都是雜物。”林母道。
“可以收拾開，打地鋪也好，寬敞一點。”林小姨道，“沒有鑰匙的話，是不是要撬開？”
林清雅上樓的時候，就聽到她們兩個人在那邊對話。她眼珠子一轉，乾脆就去拿了鑰匙。
“不用撬開，這裡有鑰匙。”林清雅打開她放著刀具的屋子，裡麵還有一些動物的皮毛和骨架，那是她練習一些技術的時候的場地。
“啊！”林小姨一看到那些東西就尖叫。
旁人聽到她的尖叫聲，還以為發生了大事情，有人就衝到了樓上來。他們看看也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情，就讓她們不要大叫。
雖然婚宴的準備工作複雜，現場聲音也大，但是還是有人耳朵尖，他們能聽到樓上的動靜。
“你是一個女孩子啊。”林小姨的手顫顫巍巍地指著帶血的工作台。
那是林清雅沒有來記得清理的時候留下來的，那些動物皮毛啊標本的，林清雅認為它們還是很可愛的。就算隻剩下白骨，也能讓人學習。
“可我是一個醫生啊。”林清雅道，“彆說是小動物，就是人，我也能他們剖腹。”
林清雅又拿起桌上的一把刀，“這刀要是生鏽了，不夠鋒利，就會一點一點的磨啊磨，要是沒打麻醉……”
“下去，我們下去。”林小姨連忙拽著她姐下樓。
這樣的房間誰敢住啊，反正林小姨不敢住。
“你們吃的肉，也是小動物屍身上切下來的。”林清雅還朝著外麵道，“彆怕啊。要是你們喜歡這裡，就在這裡過夜啊。”
林小姨飛快地跑下樓，下樓後，她趕緊輕拍自己的胸口。
太可怕了，真真是太可怕了！
加上光線有些暗，林小姨當時就覺得那些動物的屍骨陰森森的，就算是動物標本，它們也是用凶神惡煞的眼睛瞪著她。
林清雅鎖上門，又跟著下樓。
“小姨，你還沒有看另外一間呢。”林清雅故意道。
“不看了，不看了。”林小姨道，“你早說裡麵放著這些東西，我就不看的。”
“我說了啊，就是你們覺得那些東西都沒什麼的啊。”林清雅道，“想要去看看，就去看看唄。另外一間會好很多，就是放書的地方，比如如何解剖啊，嗯，還有一些圖紙，能讓人更加清楚地明白書上的內容。”
“不了。”林小姨拒絕，“你是該鎖上那兩個房間的門。不知道的人跑進去，要被嚇死的。”
林小姨心有餘悸，她真的是不想再靠近那兩間房間。等到晚上，還是得跟其他人睡在一起，一個人睡的話，真是可怕啊。
“行吧，要是你們有誰喜歡的話，我就開門，你們想在那裡頭住也行。”林清雅微笑，“不用這麼害怕，都是一些死物，比醫院裡的太平間好多了。”
“你都要結婚了，彆說這些話。”林小姨連忙道，“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跟你媽媽說說話。”
林小姨現在恨不得沒見到林清雅，小時候可可愛愛的一個孩子，現在就變得如此可怕。
“有事找我啊。”林清雅道，“你們是我的親戚，我的親小姨，真有問題，就說。”
“沒，沒問題。”林小姨不敢說有問題。
“那就好。”林清雅還故意羅裡吧嗦一下，沒有當即就走，她小姨也不敢多催促。
嗬嗬，她小姨的膽子還真小，就這樣被嚇到了。
“小姨，我不殺人的，殺人是犯法的，要坐牢的，還要償命。”林清雅走之前還道，“為了一兩個人渣，不值得的。”
林小姨懷疑外甥女在說她是人渣，可是她不敢說其他的話，不敢反駁。
等林清雅走遠，林小姨才跟林母道，“姐，你一句話都不說啊。”
“你要我說什麼？”林母道，“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管你是誰，她就是這樣。”
“她的變化還真大。”林小姨感歎，“以前小小一隻，也不愛說話。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她就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
“不是以前了。”林母回答。
林母的其他兄弟姐妹倒是沒有說林清雅的不是，也沒有說林清雅沒有把所有的房間都收拾出來。林清雅跟他們說那兩個房間放著彆的東西，也放了一些雜物，他們就沒有說去收拾。
他們就在這邊住兩天，打個地鋪就可以，沒有必要講究。
在婚宴的前一晚，林清雅的舅母找到她，給她塞了五十塊錢。
“這是你舅舅給你的。”舅母道，“錢不多，你就拿著。嫁人以後，你也要對自己好一點，多買兩身衣服，吃好一點。”
“不用。”林清雅拒絕。
“紅包是另外的，這是單獨給你的。”舅母道，“彆說出去就是，你的其他表妹可沒有這麼多。你舅舅心疼你，你就拿著。”
舅母沒有說丈夫做的不對，就是再多的就沒了。他們夫妻也要養家，沒有攢特彆多的錢。
以前，林清雅的生父幫助過小舅子，小舅子都記得。
“我來拿給你，也是想你知道，舅母都知道，不用擔心舅母不高興。”舅母道，“把錢都收起來，彆讓人看著了。”
“好。”林清雅最終還是把錢都收起來。
這些錢真的不少了，林清雅沒有想到她舅舅竟然還給她準備這些。
“等你回門後，我們就回去。”舅母道，“家裡也離不了人，你舅舅還得回去乾活。”
“你們有空的時候可以過來玩。”林清雅道。
“有空過來。”舅母應下。
林清雅父親這邊的親戚也給準備了一些東西，有的是準備布匹，有的是水杯水壺，各種各樣的東西。
林母也曾經給那些人家的孩子準備過，就是買的東西不貴。禮尚往來，就是對比著之前送的東西準備的。
或許有人覺得他們準備的東西不夠，便宜了。林清雅不這麼覺得，有就好了，她未必就用上那些東西。
女方這邊是吃中午的喜酒，男方那邊吃傍晚的喜酒。
到了第二天，林清雅的舅母給她梳妝，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林清雅的小姨不敢叨叨叨了，也不敢說讓林清雅多顧著林母，還不敢說林清雅怎麼不哭。
有的地方女子出嫁的那一天是要哭的，林清雅不知道彆人能不能哭出來，反正她哭不出來，除非是喜極而泣。
林清雅早早就住校，習慣了孤單，又遠離她媽許久，哪裡可能還會因為出嫁要離家就哭泣。
這個家就隻有她一個人，她是從一個人的地方搬去有很多個人的地方。
章家的車來了，章牧清和林清雅一起跪拜林母，還有林清雅死去的父親。
“好好過日子。”林母說的話很簡單。
林母看著章牧清和林清雅一起遠去的身影，女兒出嫁以後，怕是要跟她更加疏遠。林母腦中浮現林清雅兩歲時候的可愛模樣，自己死去的丈夫也很喜歡女兒。
哪怕婆婆不喜歡女孩，丈夫都沒有對女兒不好。丈夫還經常給女兒買新衣服，很少讓女兒穿彆人的舊衣服。
都說小孩子穿百家衣比較好，就是穿彆人家小孩子的衣服。
林慶誌就想著他賺錢就是要妻女過得好一點，林清雅又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對第一個孩子好一點，那也應該。
當年，他們一家口說說笑笑，那時候的日子真的很美好。
林母紅著眼睛，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女兒嫁人了！
章家，章老太太的大兒子章牧凱夫妻沒有過來，老太太想這兩個人怕是真的不來了。
前兩天，章牧凱還在章超凡去讀書的時候過來，他的意思就是不讓章超凡參加婚宴，那他就過來。
章老太太不可能答應大兒子無理取鬨的要求，果斷拒絕大兒子，讓大兒子滾蛋。
“你大兒子是不來了。”章老太太湊到章老爺子耳邊道，“他還真就是要逼著我們做選擇。”
“這還用選擇嗎？他不來就不來！”章老爺子道，大兒子和大兒媳婦的舉動太過氣人，“不要慣著他。”
章老爺子對大兒子非常失望，大兒子夫妻就是走進了死胡同，他們非得認為是章超凡的錯。他看他們也不見得多喜歡林清雅，也是想要趁此機會給小兒媳婦一個下馬威。
“不慣著他。”章老太太道，“都沒讓人再去叫他。”
章牧凱正待在家裡，他還給他的妻子削蘋果。
“那邊沒人過來？”崔茜柔問。
“沒有。”章牧凱道。
“你彆過去了。”崔茜柔不悅，她原本就對公公婆婆更看重林清雅而不高興。她才是長子媳婦，才該是這個家最重要的兒媳婦。
結果公公婆婆反而忽略她，崔茜柔不願意讓自己的丈夫過去，她就是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和丈夫不滿意林清雅。
可彆人知道又怎麼樣，崔茜柔也是給人當兒媳婦的，她又不是林清雅的婆婆，她也沒有跟林清雅住在一起。彆人隻會認為崔茜柔沒有規矩，她竟然慫恿丈夫不參加親弟弟的婚宴。
那可是非常重要的婚宴啊，崔茜柔這就是把人往死裡得罪。
章牧凱不管彆人的想法，他就知道他必須聽妻子的話，妻子也是為了他們這個小家。
“不過去。”章牧凱道，“紅包都沒包。”
“你人都沒過去，彆包紅包。”崔茜柔道，“你有這個錢，給我們的囡囡買衣服買吃的，都好。”
崔茜柔對女兒還是很疼愛的，是她遇見初戀，這才導致女兒早產，也導致自己子宮被切除。她不可能把原因怪在唯一的女兒身上，反正她沒有當章超凡是她的兒子，她就隻能多疼疼女兒。
“你爸媽讓他們住在家裡，對他們還真是好。”崔茜柔道，“他們在家吃飯也不要錢吧，都是爸媽掏錢，他們還能攢下更多錢。你爸媽就是偏心眼，等過幾天，你去問問，你弟弟得到的東西，你不能不要啊。”
“他跟爸媽住在一起，也得照顧爸媽……”
“去不去？”崔茜柔斜眼問。
“去，一定去，我一定問問爸媽。”章牧凱道，“我和弟弟都是爸媽的親生兒子，他們得一碗水端平。”
“這就對了。”崔茜柔道，“我們也沒有多要，就是要屬於我們的那一份，這是一件非常公平的事情。
“嗯。”章牧凱附和，他的表情還很狗腿，“你說的對。”
“就你這個性子，很容易吃虧。”崔茜柔道，“我要是不多提醒提醒你，你就傻乎乎的，一輩子吃這個悶虧吧。”
而章牧凱的親妹妹，也就是章牧清的姐姐，她有在章家。她特意放下手裡的事情趕來參加弟弟的婚宴，父母都很喜歡弟媳婦，她也稍微問問，也就安心一點。
章麗娟在彆的省份工作，來回又遠，她一年都難得回一次家裡。
還有章家的其他親戚，也都來了很多。有的人沒有來，就是讓彆人捎帶紅包。
章麗娟左右看看，她都沒有看見她大哥。雖然不是她大哥結婚，但是大哥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這也過分了。
於是章麗娟就去找她媽，“媽，大哥呢？”
“他不來。”章老太太道，“說是小凡在這兒，他們夫妻就不能過來。”
“我還想著等婚宴結束，就過去看看。”章麗娟道，“大嫂動了那麼大的手術，之前沒空過來，就是給她寄了一些補品。”
“你沒去才好。”章老太太道，“過去也是受氣。小凡都好了，她還覺得我們都是哄騙他們。”
“隨他們的便。”章麗娟抓起盤子裡的瓜子，“您這麼說，我可就不過去叫他們啦。”
“不用叫。”章老太太道，“你去叫，還是給他們臉了，他們不得可勁兒地折騰。”
“嗯，不過去。”章麗娟點頭。
章麗娟一向不大喜歡她的那個大嫂，大嫂就是一個小氣吧啦的人。章麗娟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從家裡拿東西，她也已經結婚，有自己的家庭，經濟條件也可以。
她的大嫂就是喜歡把婆家的東西拿回去娘家，還嫌棄婆家給的東西不夠。
章麗娟一直不能理解為什麼她大哥就找了這麼一個人呢，這個大嫂分明就是一個扶弟狂魔。
大嫂不能再生孩子，章麗娟覺得挺好，省得他們又出幺蛾子。如果小侄女不是大哥大嫂的最後一個孩子，怕是他們不可能對小侄女好。
即便如此，大哥大嫂沒有兒子，他們也沒有想要跟章超凡拉近距離，還想著章超凡害了他們。
這也是了不得的了！
章麗娟就做不到無視自己的孩子，她一定要對自己的孩子足夠好。沒有一個小孩子自己想要生病，她認為她大嫂應該反省反省，是不是大嫂懷孕期間吃了不該吃的東西，而不是把過錯怪在孩子的身上。
在章牧清接完新娘回來，他依舊沒有看到他大哥。他就知道他大哥沒有來，大哥就聽大嫂的話，行，大哥大嫂不買，那他以後也有理由無視大哥。
結婚是大事情，一輩子就一次，畢竟他沒有打算二婚。其他人二婚也是沒有大辦宴席的，這頭婚是頂頂重要的大事情。
林清雅沒去管章牧清大哥的事情，她之前就聽說章家人說過，也早就做好心裡準備。
“他大哥還真沒來啊？”
有人就在那邊嘀咕。
“不隻是他大哥，他大嫂也沒有過來。”
“那兩個人太不像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