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個地方, 都有各種各樣的偏方，特彆是老一輩的人, 他們更喜歡讓小輩用偏方。
六月, 天氣已經比較炎熱。而這個時候，那個死去的產婦的婆婆還要讓她關著門窗，還要產婦蓋著被子。榕城的六月比北方的六月炎熱多了, 中午的溫度，有時候都已經達到三十度。
就是在這樣的天氣，很多人都穿著短袖, 家裡還起了電風扇，那個產婦穿著厚厚的衣服再蓋著厚厚的被子, 不出事也難。
醫生又不可能時時盯著產婦, 特彆是這種已經出醫院的產婦。
產婦的婆家人都不肯承認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非得說是醫院的問題。
一大早，這個產婦的婆家人就帶著人到醫院, 要醫院給賠償。
薑主任倍感無語，那一名產婦是經過他手的，產婦生了孩子之後, 各方麵條件都沒有問題。薑主任行醫這麼多年，他遇見各種各樣的麻煩事情, 稍微一想, 他都知道出現了什麼問題。
“報警, 讓警察來。”薑主任道，“檢查死因。”
“就是因為你們這還要查嗎？”當婆婆的當然不可能說是自己的原因。
但是這一件事情很快就結束了，前前後後不到兩天的時間，結果就出來了。
婆婆的舉動害死了兒媳婦，這一件事情也傳開了。原本, 這個婆婆沒有帶兒子來醫院鬨，也就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一件事情，她這一鬨。加上又有記者喜歡蹲點醫院附近，這就導致這一件事情還上了新聞。
林清雅不驚訝，就算是後世，還有人這樣做的。他們就覺得女人生了孩子就得養著，養著是對的，但是大熱天蓋著厚被子，產婦也會中暑。偏偏產婦說熱的時候，他們還說讓產婦熬一熬，必須把月子坐好，免得以後後悔。
那些產婦又覺得她們忍一忍就行了，不然，以後稍微有一丁點問題，婆婆就要說她們。就算是她們的親媽，她們在這個時候都會讓她們忍一忍，說婆婆也是為了她們好。
那些人總能有各種稀奇古怪的偏方，行動也是千奇百怪的。
不管醫生曾經如何交代過他們，他們回頭就忘了。他們就想著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規矩，必定沒有錯，那都是祖先們的智慧。
“老師。”林清雅在這一件事情裡沒有出力，主要是也不用她出力，薑主任一下子就把事情解決了。
林清雅到薑主任的辦公室，剛剛有護士說她老師找她。
“醫院要派人去北部。”薑主任道，這個北部指的是福省的北部。
福省山多，北部的山更多，山路十八彎，北部的醫療條件不好，那邊還是紅色根據地。
“去兩三天吧。”薑主任道，“科室裡打算讓你過去。”
他們當醫生的也不能一直都待在同一個醫院，醫院也會安排他們去彆的地方。像林清雅這種才到醫院沒有很久的年輕醫生，也該去外頭看看。
北部的條件雖然不大好，但是這也算是一個閱曆，對於升職也算是加分點。
薑主任沒有想著林清雅要教導兩個學生就不讓她去，就幾天的時間而已，又不是特彆長。薑主任就是想要多培養林清雅，讓林清雅更快速地成長起來。
“好啊，沒有問題。”林清雅哪裡可能拒絕，“去哪啊。”
“去平城。”薑主任道，“平城是北部的中心城市，但那邊比榕城還是差很多。你們也不是去醫院裡，就是去那邊做義診。”
“知道。”林清雅前世也有下鄉做義診，她當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
平城和榕城的距離不算遠，但是由於這個時候的火車速度還不是特彆快，加上山路的原因，坐火車過去都要六七個小時，坐汽車的話也快不到哪裡去。
主要是中間的高速公路都還沒有建好，走所謂的國道，速度也比較一般。
“你回去跟家裡人說一說。”薑主任道，“要是有急事的話，不去也沒關係。”
“哪裡有急事啊。”林清雅道，“您就給我報上名。”
“清雅，你都已經結婚了，這些事情也該跟你丈夫商量商量。”薑主任歎息，“知道我為什麼在你師母麵前支棱不起來嗎？”
“為什麼？”林清雅好奇。
“她就是覺得我做事不跟她商量，我拍拍腦門就直接決定了。”薑主任道，“有時候就是臨走的前一天跟她說，遇到急事的話，就不告而彆。她說嫁給我比嫁給一根木頭還不如，至少木頭長在那邊還不動，她不用擔心木頭不見了。”
林清雅聽到這話，她有些想笑，但是她還是忍住了。
“師母的想法真有趣。”林清雅道。
“你也是，回家商量一下。”薑主任道，“彆跟隔壁部門的那位主任一樣，離了婚，彆人都說她……嗯，都叫她勝男。”
“不是就是有人的名字叫勝男嗎？”林清雅疑惑，這也不算是多不好聽的啊。
“對，就是有人叫這個名字。”薑主任左右看看，小聲一點道，“他們叫她勝男，是怕不小心說漏嘴，背地裡都叫她滅男，消滅男人，滅絕男人，她的生活不需要男人。”
“她知道吧？”林清雅問。
“知道，她隻說她都已經有了孩子了，剩下的時間就應該跟奉獻給醫學。”薑主任道，“有人懷疑要不是她怕父母嘮叨，恐怕都還不生孩子。她啊，就是做事沒有跟家裡人商量，特立獨行……倒也不是不好，她的醫術很好的。”
薑主任是一個男人，他也不覺得隔壁的滅男醫生有多不好。但是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希望自己的學生不要走上那一條路。
林清雅的原生家庭本來就不怎麼樣，亂七八糟的親戚也多。如果林清雅鬨離婚，怕是更會被人指指點點。
滅男主任在醫院的職位是高，可惜彆人還不認為她是一個成功者。這生活還是個人過個人的，得看個人的想法。
但大家都希望事情能發展得更好，都不希望事情往更壞的事情發展。
“老師，原來您也會八卦啊。”林清雅原本還以為她的老師就是認真治療病人，不知道這些八卦呢。
“你老師有耳朵。”薑主任道，彆看那些年輕醫生不敢多說什麼，一個個都覺得他很嚴肅，但是他還是知道很多。他知道的八卦消息，一點都不比那些年輕醫生少，“聽一聽就知道了。”
“老師，您就安心吧，一個不支持我們的人，那就算了。”林清雅道，“一個男人而已。”
“少來。”薑主任道，“還是得看一看啊，彆就你自己說的算。婚姻生活，不是一個人說的算的，是要兩個人，還是兩個家庭。”
“是，您說的對。”林清雅道，她哪裡能說薑主任說的話有問題。
“我可是過來人。”薑主任道，“你師母以前還跟我鬨離婚過，我都沒有跟彆人說過。你彆看她現在很支持我，那也是因為我又付出的。”
“是，得聽您的。”林清雅忍住笑容，她真很想笑啊。她老師平時這麼嚴肅的人，竟然也會這樣……
以前，林清雅剛剛進南山醫院的時候，她還以為薑主任非常嚴肅，非常古板。到了現在，濾鏡碎了一地，林清雅覺得她老師還是挺有意思的，根本就沒有那麼嚴肅。
“去吧，去吧。”薑主任揮揮手，“去吧。”
林清雅走出薑主任的辦公室，她就看到了張護士。
“張護士。”林清雅道，“聽到什麼了嗎？”
“才過來啊，又沒有貼著耳朵聽。”張護士道，“薑主任要重用你？”
“天天重用。”林清雅道，“快到吃飯的時間了吧。”
“還有事情呢。”張護士道，“科室裡的人要去北部，你也去嗎？”
“是要去啊。”林清雅點頭，“你也去。”
“去啊，每天下班回到家裡，事情真是多。”張護士道，“洗衣做飯，樣樣事情都等著我。倒不如出差幾天，出差的時候還能稍微輕鬆一點。”
張護士隻覺得當女人真的是辛苦，得上班，得做家裡的事情。而男人呢，他們在外麵做事情，回到家基本就是坐著躺著了，男人還說家裡的那些事情本來就應該是女人做的。
男人沒有做事情，還喜歡張嘴說女人做得不好。
“等過幾天回來，可能家裡都變成豬窩了。”張護士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家裡會變成什麼樣子，但是她還是選擇出差去，“就是回來的那天辛苦一點，也不是天天都那樣。”
“你還挺會自我安慰的。”林清雅感慨。
“你不是結婚了嗎？”張護士道，“等過個幾年，也許你就能體會到了。男人啊，新婚的時候還會裝裝樣子，還對你不錯，也整理一些東西。等到後麵，還是得要顯現出他們的真麵目。那個時候，你都為你男人生兒育女了，想逃離都沒辦法。”
“逃離是可以的，就是很多事情不到萬不得已，覺得日子還能過下去，就沒動作。”林清雅道，女人的承受能力比男人強太多了。
“可不就是這樣，古代的男人還三妻四妾。”張護士道，“男人要是多看彆的女人一眼，也不能多說，說多了，就變成小氣鬼。”
張護士說了幾句就繼續去做事情，她還有不少事情要做。
當林靜巧回到家裡，她看到桌子上擺放的醃菜，還有蘿卜。她拿著筷子翻了菜盤，一塊肉都沒有。
“這飯怎麼吃，你說怎麼吃？”林靜巧道，“一點葷腥都沒有，你就不會炒個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