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茜柔現在嫁的這個男人, 他一開始還比較能容忍她,可當她一次又一次把錢拿給娘家後,他就很不開心了。
他們兩個人已經是夫妻,妻子的錢也該是這個家裡的錢, 既然是家裡的錢, 妻子就不應該把錢拿回去給娘家人,娘家人就是外人。
即便, 崔茜柔和她男人結婚的時候就說好, 她的工資依舊是她自己拿著。但是她男人想的是她把錢攢起來,而不是把錢給她娘家, 還要掏空他的工資。
“媽, 我要離婚, 跟他離婚!”崔茜柔咬牙。
“這才結婚沒有多久, 都還沒有過年呢, 怎麼就說離婚呢?”崔母道。
“他打我!”崔茜柔指著自己的眼角,“都青紫了。”
“你是不是做了讓他不高興的事情?”崔母問。
“他不想我拿錢回娘家啊,那是我的工資,我……”
“離婚, 你們必須離婚!”還沒等崔母說話,崔家弟弟就道, “姐, 你們必須離婚, 我支持你們離婚。”
崔家弟弟就想著姐姐的工資必須拿回家裡啊,姐姐的工資要是不拿回家裡,那他們家不就是虧了麼。
一段婚姻一個男人,那又不算什麼。沒有了這個男人,還有其他的男人。
“他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打你, 我們就不要慣著他,你就應該跟他離婚。”崔家弟弟道,“他能打你一次就能打你第二次,再不離婚,你還得挨打啊。”
崔家弟弟一副都是為了姐姐好的模樣,“姐,我支持你。離婚後,你就住到家裡來。今年就在家裡過年,真要找姐夫,明年再慢慢找。”
他姐姐住在家裡的時候,主要就是少了一個房間,但是他姐姐還是把大部分的工資拿回來。
“真讓我住家裡?”崔茜柔問。
“當然啊,你是我姐,你離婚了,當然就是住在家裡,不住在家裡住在哪裡呢。”崔家弟弟道,“這一個不合適你,我們再找過。沒必要非得吊在這一棵樹上啊,你說是不是?”
“就怕他不肯離婚。”崔茜柔皺眉,他們家當初也是拿了一些彩禮的。
“他都打你了,他還不敢離婚啊。”崔家弟弟眼珠子轉一轉,“要不,你就跟前姐夫一樣,拿著一把菜刀過去,看看他離婚不離婚。”
“這個法子不好用。”崔茜柔道,“他都敢打我了,你覺得他還怕我拿著一把菜刀嗎?你拿著菜刀過去差不多。”
“那……那還是算了。”崔家弟弟根本就不敢拿著菜刀過去,“但是……姐,你最好還是早點離婚。日子過不下就早點離婚,反正你都離婚過一次了,也不怕離婚第二次。下一次,我們寧願找年紀大一點的疼你的人,也不能找這樣的人了。”
崔茜柔在思考,她要是再離婚一次,下一次就沒有這麼容易找到對象。難不成,她要一輩子住在娘家啊,娘家人也不可能讓她一輩子住在家裡。
但是話都說出口了,這婚還是要離的。
崔茜柔喜歡拿現在的丈夫跟章牧凱比,人家都有兒有女的,他哪裡可能會跟章牧凱那般對她好啊。他們兩個人就是搭夥過日子,根本就沒有情情愛愛。
崔茜柔現在的男人當然不肯那麼容易就離婚,非得要崔家把彩禮錢吐出來才肯離婚。崔家不肯吐出彩禮錢,兩方在那邊扯皮,最終他們夫妻還是離婚了。
隻不過崔茜柔還是拿出了大半的彩禮錢歸還給她的前夫,這讓崔母氣得不行。
崔母就沒想到到手的前還能飛出去,崔家弟弟也生氣。
“姐,你這就是白白被睡了!”崔家弟弟憤怒。
他們這些人也就隻敢在家裡說,崔家弟弟根本就不敢多找崔茜柔的前夫說話。那個前夫原本就是鰥夫,長得還比較壯實,崔家弟弟還算是細皮嫩肉的,他當然就怕彆人打他,也就不敢湊上去。
“我看他的前妻就是被他打死的!”崔茜柔咬牙。
崔茜柔的第二段婚姻短暫地結束了,她當然不可能說是自己的錯,就在外頭說她前夫家暴,說她前夫死去的妻子也許就是被他打死的。崔茜柔還說她被她前夫打了,也怕死,這才離婚的。
這些個破事就是彆人茶餘飯後的笑料,崔茜柔又是章牧凱的前妻,有人就到章老太太的麵前說起這一件事情。
“她也是活該,要是她沒有紅杏出牆,你大兒子不是還對她很好嗎?”餘老太太道,“真真是,好好的生活不過,非得要去過那般艱苦的日子。她這一次又離婚,下一次就能嫁到好的了?”
“多嫁幾次,也許能瞎貓碰上死耗子。”章老太太道。
餘老太太的娘家侄女餘蘭是章老太太的大兒媳婦,在她的娘家侄女沒有嫁過來的時候,她也有跟章老太太一塊兒八卦。
按理說,餘老太太的娘家侄女嫁給了章牧凱,她不大適合去說崔茜柔的事情。但她還是說了,她在章老太太的麵前沒說,彆人也會認為她說了。
與其如此,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說出來。
“嫁給一個打女人的男人,確實不行。”餘老太太道,“好在他們家也沒有說不準她離婚,離婚了也是好的。”
餘老太太認為就算崔茜柔嫁給彆的男人,彆的男人也有可能忍受不了她。崔茜柔總喜歡扶持娘家,她自己的工資被她拿回娘家也就算了,她還要把婆家的東西拿回娘家,有幾個婆家人能忍受這樣的人啊。
“前些天,餘蘭把你們家囡囡的舊衣服拿回去,那些衣服都還非常新啊。”餘老太太道,“就穿過幾次的吧,那麼好的衣服。”
“是就穿過幾次的,有的就是穿過一兩次吧。”章老太太道,“我們之前買了好幾身衣服過去。大人的問題是大人的,小孩子還是得關心一下。”
在崔茜柔生下女兒之後,章老太太夫妻送了不少東西過去。即便崔茜柔和章牧凱沒有過來,章老太太也有送小孩子用的東西。
章老太太不管大兒子這些人如何想,小孩子都是無辜的。她原本還擔心崔茜柔會不會教壞孩子,好在崔茜柔和章牧凱離婚了,也就不用擔心崔茜柔瞎折騰。
“你們家餘蘭不錯。”章老太太道,“很能乾,洗衣做飯都不錯。”
章老太太沒有說林清雅不會這些,兩個兒媳婦各自擅長的方向不一樣。
“她從小在家裡就乾這些活的。”餘老太太笑著道,“給人當兒媳婦的,總得會些本事。要是什麼都不會,就坐在家裡吃飯嗎?你們家的小兒媳婦家務是差點,可是人家學習厲害啊,還在醫院裡當醫生。這樣的兒媳婦,就算她不會乾家務,多少人搶著要呢。”
餘老太太沒有單單就誇讚自己的娘家侄女,她心知章老太太更加喜歡小兒媳婦,她也誇讚林清雅幾句。
“餘蘭說她的這個弟妹好。”餘老太太道,“她的前麵那個婆家,唉,她的那些妯娌都沒有這麼好相處的。也算是她命好,還能嫁到你們家裡。”
“是她自己能乾。”章老太太道,“要是她不好,我們也不可能這麼喜歡她。這日子也是她自己過的,我們這些長輩也不能替他們過。”
“話是這麼說的,可你們也確實好啊。”餘老太太道,“她回娘家就是說現在的日子都是如意舒心的日子。”
餘蘭在前婆家過的日子是真的苦,彆人都是要她早早起來就乾活,不管她做得多好,彆人都要挑刺。餘蘭沒有孩子,還不能多反駁,彆人都當她應該做那些事情,沒有人感激她,那些人一點分寸都沒有。
餘老太太不過多去說餘蘭前婆家的事情,侄女都已經嫁人了,隻要侄女過得舒心,這未來就是美好的。
“中午留在這邊吃飯吧。”章老太太道,“你家裡的人不會等著你做飯吧?就算他們要你做飯,也不差這一頓。”
“行,老姐姐,就待在你們這兒吃飯。”餘老太太道。
醫院裡,林清雅上午在門診,下午就回了科室。
他們科室的人多,林清雅的手裡也有好幾個病人,她才坐下喝幾口水,就有人要生產了。林清雅又急急忙忙地去產室,得幫襯那些病人。
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九點多。
好在那個產婦生產快,而不是等到淩晨,或者是要熬到第二天。
林清雅回到家的時候,差不多都十點了。
“先吃點東西。”章牧清坐在客廳裡,他就是在等看妻子什麼時候回來。妻子說最近一段時間都會早點回來,結果妻子今天這麼晚回來。
“有孕婦生產,那個孕婦膽子比較小,又信任我,我就在醫院多待了一段時間。”林清雅解釋。
林清雅不是沒有想過早點回來照顧孩子,可臨時有事,她也走不開。
“唉。”章牧清歎息,“你自己都才生孩子幾個月,也得注意休息。”
章牧清當然知道那些病人都很重要,妻子是在做好事情。但是他也擔心妻子的身體,至於兒子倒是還好,他們這些人還能照顧一下孩子,主要就是妻子的身體沒有完全恢複。
“安心,一個星期頂多就是這麼一兩天,也不可能太晚回來。”林清雅開玩笑道,“太晚回來,沒有跟兒子相處,他都要忘了我了。”
林清雅還是想著要多照顧一下孩子,而不是讓孩子覺得她的心裡就隻有工作。
“醫院裡又不隻是我一個醫生。”林清雅道,“我不可能一直待在那邊的。”
“好。”章牧清道,“你說,你說這話都說了多少遍了?”
“有很多遍嗎?”林清雅疑惑。
“很多遍了,隔一段時間就說一遍。”章牧清道,“每次都說醫院裡不隻是你一個醫生,但是一有事情,你還是衝在前麵。”
林清雅不好意思地伸手摸摸鼻子,他們經常都是這樣的,“生命就是要爭分奪秒的。”
“爭分奪秒吧。”章牧清又不能說讓妻子不能那麼做,他娶了醫生當妻子,就得有這個覺悟。
林清雅才吃幾口粉絲,她就聽到了兒子的哭聲。
章老太太把孩子抱了出來,她聽到了外麵的響動,就想著小兒媳婦應該回來了。她懷疑小孫子也是感覺到他媽媽回來了,小孫子才哭的。
“媽。”林清雅連忙抱過兒子,兒子到了他的懷裡就乖巧許多。
“半個小時前才喝了奶。”章老太太道,“這一會兒,他是想你了。”
“媽,你們早點休息。”林清雅道,“我吃完東西就抱他上去。”
“行。”章老太太道,“要是有事,就叫我們。”
有時候小娃娃在半夜哭了,章老太太聽到聲音,她還有上樓一下。章超凡睡得比較好,加上關上了房間,他受到的影響不大。
章老太太就是不放心,就算孩子沒有哭,她半夜都會起來。
“回來了啊?”章老爺子見妻子回來,便問,“小浩然沒哭了?”
“有親媽在,不哭了。”章老太太道。
“醫院的工作還真忙。”章老爺子感慨。
“那是治病救人的事情。”章老太太道,“不能說忙。”
“對。”章老爺子點頭,“就跟我們以前在戰場上一樣,救人的方式不一樣。”
章老爺子沒有說林清雅不應該那麼忙碌,他們也都能體諒林清雅。
快過年了,醫院還有給職工們發年禮,醫院沒有因為林清雅休產假就給她少發東西,還是給她照樣發東西。醫院發了一些油和米。
章牧清下班的時候過來拿,有他提著,林清雅就不用辛辛苦苦搬回去。東西就被放在自行車上綁著,而他們兩個人一起走著回去,路不遠,正好散散步。
“廠子可能要整合了。”章牧清道。
“整合?”林清雅看向章牧清,“這麼快嗎?”
林清雅本來還以為要等一兩年,前麵就是緩衝時間,半死不活的工廠都還能拖一拖。
畢竟今年才剛剛改革開放,有的地方工廠沒有那麼快就跟上腳步,還有政策沒有放開。
“得等到明年。”章牧清道,“整合的話,也需要一年半載的時間。我們榕城連水灣那邊有一家船廠,上頭的意思就是讓我們的工廠和那一家船廠整合一下。”
“整合是整合,那麼多工人都能整合到一處?”林清雅問。
“整合不了的,可能就是下崗了。”章牧清也在思考,兩邊的工廠整合在一起,工廠的領導也不需要那麼多了吧。
章牧清在想他本來就不是學習造船業的,也沒有相關的技術。就算到時候繼續讓他當廠領導,他一個門外漢引導人家專業的人,怕是要出問題。
彆人給他解釋,他未必就能明白。
“我也不懂得船廠的事。”章牧清道,“不是不可以學,就是這個學習需要時間。”
“你想做彆的嗎?”林清雅問。
“改革開放是一個好政策。”章牧清確實有想法,他預感一直待在這些工廠沒用,也許到了以後還是得看個人,“等明年看看,要是有合適的機會可能就做彆的事情。”
“行啊。”林清雅道,“我這邊也有攢一些錢……”
“哪裡需要你攢的錢。”章牧清道,“我以前工作的時候也攢了一些錢,也能用來做事情了。”
章牧清和林清雅結婚之後,花銷確實大了一些,但總體而言,不算特彆大。章牧清手裡還存著一些錢,他沒有交給林清雅的那一部分基本都是存著,他自己很少再花錢,頂多就是給家裡買東西的時候花一點。
林清雅本身不是一個亂花錢的人,章牧清交給她的工資也被她存起來一部分,加上她的工資和稿費,這錢還不少。
如果章牧清要去做生意,林清雅是支持的。她知道這是一個好時機,就算章牧清失敗一兩次都沒有關係,隻要找到適合他的路,就能繼續走下去。
“不過還得等廠子整合好之後。”章牧清道,他不可能在廠子還需要他的時候就離開,那麼關鍵的時候還是得待在廠子裡。
“你自己有主意,我也不多說。”林清雅道,“你知道的,我啊,就是寫寫書,在醫院工作。彆的東西,我可都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