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來路的錢，就能說啊。”章超凡道，“奶奶，我不能說嗎？”
“能，能。”章老太太笑著道，“現在跟過去不一樣。要是過去……就得少說。”
改革開放了，很多東西都變了。
章老太太也不阻止大孫子說那些事情，這個時期也就不用多注意說的話。章超凡又沒有說不能說的話，這是上進的話。
自古以來，大多數都是想要賺更多錢，當官不當官的，這不是誰都能想的。
章超凡沒有想著以後進官場，而是當普普通通的能賺錢的人就行。章超凡想要是自己當官，自己的親媽他們不還得找他，當了官就有很多束縛，他就不好對付他們。
“過去不能說嗎？”章超凡好奇。
章超凡以前沒有多注意那些事情，就是想著自己的身體。這兩三年身體好了，風向也有所變化，章超凡倒是沒有感受到那些黑暗，他頂多就是感覺到了來到親媽、親爸的傷害。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章老太太不解釋，“明天得早點起來，除夕，要做很多事情。”
“嗯，一定早早起來。”章超凡道。
就在這個時候，小浩然又哇哇地哭，這孩子又餓了。
林清雅就隻能先帶孩子去喂奶，兒子還是長得比較好的，比較胖。她前一陣子還做了不少適合小孩子用的感冒藥之類的藥物，就是為了自己的兒子生病的時候能夠用到。
“弟弟每天都要哭。”章超凡感慨。
“你小時候也是這樣，每天都得叫。”章牧清輕輕地敲敲章超凡的頭，“彆以為你不記得了，就沒有這一件事情。”
“好吧，那我就不說弟弟哭了。”章超凡道，“等弟弟長大一點點，我可以教他讀書。”
“你也該好好讀書。”章牧清道。
“我們都好好讀書，以後讓嬸嬸過更好的日子。”章超凡道。
“你嬸嬸自己就有能力。”章牧清道，“你得更努力，才能讓她過得更好。”
眼看就要過年了，崔茜柔跟家裡的人發生爭吵，主要問題就是她自己買了一隻燒雞，她一個人吃了大半隻，這才把剩下的給大家吃。原本，她讓賣的人切好了，也就沒有什麼，關鍵是有人看到她買的是一整隻燒雞。
有人嘴碎就跟崔家的人說了，崔茜柔的弟妹得知這一件事情之後就跟丈夫說，崔弟弟自己不去說崔茜柔，他就跟親媽說。
然後，崔母就去問崔茜柔，問她是不是吃了大半隻燒雞。
“是，我是吃了。”崔茜柔不明白，“我自己買的，怎麼不能吃？”
崔茜柔想自己還有給這些人帶吃的，那就已經很了不得。
“你……”崔母不高興，“你在家裡住著，還就知道你自己吃，還想不想繼續住在家裡？”
“我還有給您錢的。”崔茜柔道，“也不是白吃白住啊。”
“在飯桌上，你吃的也多。”崔母道，“要是有個肉菜，你就使勁兒地夾。”
“我出的錢啊。”崔茜柔跟章牧凱的時候，她經常吃肉，“你們這麼多人，出的錢還比我少。”
“自家人說什麼錢不錢的。”崔母道，“你天天計較這些，也難怪你弟弟他們說你。”
“就是多吃幾口肉。”崔茜柔道，“你們就要說這些話。以前，你們在我家裡吃那麼多口肉，我都沒說。”
崔茜柔再不高興都沒有用，她住在娘家，就必須看家裡人的臉色。
“弟妹要是不滿，就讓她自己到我的麵前說啊。”崔茜柔道，“整天就知道讓弟弟到你的麵前說，這算什麼。要不是她生了兒子，這樣的人就不應該待在我們家。”
“彆胡說。”崔母左右看看，好在兒媳婦沒有在家裡，“你少說幾句。”
即便崔茜柔的弟妹沒有聽到崔母和崔茜柔之間的對話，但是她的弟妹跟她弟弟吵架了。
“你姐姐住在家裡這麼久，她什麼時候嫁出去？”
“你還說她給家裡錢，她自己悄悄偷吃呢。”
“說什麼你是她的親弟弟，我看她根本就沒有把你當做是弟弟，是把你當做傻瓜啊。”
……
崔茜柔的弟妹聲音很大聲，都要過年了，她還說這些話。
當崔茜柔聽到這些話，她就想要跑出去，去跟她弟妹掰扯。下一刻，她就被崔母給攔住了。
“彆去。”崔母小聲地道。
“媽。”崔茜柔心裡有氣，“她那麼說，是當我不存在嗎？她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這也不能怪她。”崔母道，“誰讓你自己做事不小心，你要是小心一點，不被她知道，還有這些事情嗎？你侄子嘴饞，還在那邊叫著要吃肉，而你呢，你自己躲起來吃。”
崔母想的是女兒躲起來吃肉也就罷了，女兒還不給自己這個親媽多留幾口。
“又不多，那一隻燒雞真的很少的。”崔茜柔比劃一下，“以前，我都能吃一整隻的。”
“以前跟現在不一樣，以前，你跟章牧凱還沒有離婚。”崔母嫌棄道，“你們那個時候手裡的錢還多，現在呢，你就賺那麼一點錢。就你這樣，以後還想著讓你侄子養你啊。”
崔母都說女兒很多次了，偏偏女兒還是更在乎她自己的個人享受。
要是再有章牧凱那樣的蠢貨就好了，崔母歎息。
除夕的這一天清早，餘蘭和章牧凱就帶著孩子過來了。他們這些天陸陸續續買了一些東西過來，他們也沒有出錢，而是章老爺子夫妻拿的錢。
章芷蔓是章牧凱女兒的名字，她被養得白胖了許多，不像是崔茜柔在家的時候那般瘦弱。
崔茜柔當初把家裡的錢和吃食給崔家，親生女兒都沒有得到那麼多東西。
“哥哥。”章芷蔓還叫了章超凡。
章超凡聽到妹妹叫他，他還點點頭，“你要乖。”
相比於小浩然，章超凡不是很喜歡接觸他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可能因為他沒有得到那麼多關愛，也可能因為他們沒有住在一個屋簷下。
“乖。”章芷蔓道。
“讀書嗎？”章超凡問。
“讀。”章芷蔓歪頭，她不知道哥哥在說什麼，她聽哥哥的就好。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章超凡道，“你跟著我念。”
林清雅聽到章超凡教導他妹妹，笑了笑，她正抱著兒子。兒子剛剛喝過奶就睡了，她還得抱一會兒，等一會兒才能把兒子放在小搖籃裡。
餘蘭在廚房裡做酥油餅，她很擅長做這些東西，做的東西還很好看，味道也好。
“做得比我好。”章老太太道，“我做了這麼多年，還不如你做的好吃。”
“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跟著我媽他們做事。”餘蘭解釋，“媽，你們那個時代不如我們生活的時代好，你們當時過得更辛苦，能吃飽肚子就已經不錯了，哪裡有時間多學習這些東西。我也就是生活在了好的時代，才能多學習這些。”
餘蘭的兄弟姐妹多，家裡的大人乾活也不夠家裡人吃的，他們兄弟姐妹就得多乾活。他們得為他們自己賺口吃的，等他們出嫁的時候，也沒有多帶嫁妝，主要就是帶著這些手藝。
章老太太聽著餘蘭的話就覺得很舒服，大兒媳婦不像是崔茜柔那樣。她要是稍微誇崔茜柔一句，崔茜柔就在說她自己多麼多麼厲害，仿佛彆人都是傻瓜。
“剛剛炸起來，還有些熱，得放一下。”餘蘭道，“等過一會兒，您再嘗嘗。”
“是有些熱。”章老太太坐在那邊燒火。
林清雅哄好了兒子，她把兒子放在搖籃裡，這才來到廚房。
“還有什麼是我能做的？”林清雅問。
“弟妹，你就去看看孩子就行了。”餘蘭道，“這裡沒有需要你做的，你沒有油炸過東西，這油容易濺起來。要是傷著你的手，可就不好辦了，那些病人的手術日期不還得往後排嗎？我們可不能當這個罪人。”
餘蘭放下筷子把林清雅推了出去，“小凡他們都等著你呢。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就把你做的護膚膏送我一瓶，你之前送我的，我都快用完了。”
先前，餘蘭的親媽到家裡來，餘媽媽用了護膚膏覺得很好用，餘蘭就隻好挖了一些給親媽。剩下的那些護膚膏就少了，餘蘭原本還想著要不要出去買呢。
“我那兒還有，給你拿一瓶新的。”林清雅道。
林清雅就沒有繼續待在廚房裡，而是去看看章超凡他們，再看看有沒有其他事情要做。
不過家裡其他的事情都做好了，桌子也被擦得乾乾淨淨的，根本就不用林清雅操心。
過了一會兒，餘蘭又端出幾塊酥油餅，讓林清雅他們能先吃。
“剛剛炸起來的有些熱，吃一兩塊就好。”餘蘭道，“這些東西，也就是剛剛炸起來的時候好吃。”
過年的時候，大家都是多油炸一些，等到後麵家裡來客人，他們就拿出東西再熱一熱。有的人家也就是除夕的時候吃一下雞鴨，就是除夕夜還沒有多吃幾塊，他們要把東西留著請客。
章家的經濟條件好，他們平時就吃得不錯，現在也不用把東西都留下來。
餘蘭放下東西，她又進廚房。她今天過來早，之前還炸了豆腐這些素食。章老太太就隻要燒燒火就可以，餘蘭一個人就能把大部分事情都做完。
這讓章老太太對餘蘭刮目相看，這個大兒媳婦真的是非常能乾，家務活做得好，衣服做得也不錯。
“媽，您幫著看一下剩下的這一鍋。”餘蘭道，“我看看肉餡，應該可以準備開始灌蛋，還有豆腐也得弄好。”
“好。”章老太太道。
中午的時候，餘蘭還做了一些飯，菜就是在另外一口鍋熱著。她還做了灌蛋，一個圓圓的蛋打開，再弄進肉餡，最後再放到熱水裡煮。
“這幾個蛋的樣子差點，不好看。”餘蘭撈了幾個模樣不好的灌蛋，“你們嘗嘗，外表難看應該不影響味道。”
“我吃一個。”林清雅道，“榕城好像很少人做這個啊。”
林清雅以前在林大海家裡的時候，她都沒有見到她媽做這個。
“我爸媽原本是福省平城那邊的人。”餘蘭道，“那邊的一個縣城過年就是得做這些。我媽過年的時候也會做幾個，我們也就跟著學。正好今天也有時間，就給你們做一些。”
“味道不錯。”林清雅道。
“可以多吃一個。”餘蘭道。
“不，不用了，吃一個就夠了。”林清雅連忙道，生怕餘蘭真的給她再盛一個，“吃不下這麼多。”
“也對，這玩意兒就是這樣，很多人吃了一個就覺得有些膩味。”餘蘭笑著道，“我也是，都沒有多吃。吃多了，也就是那樣。”
餘蘭不是很愛吃灌蛋，她就是學習了很多東西。按照她媽的說法，給人做兒媳婦就得學會這些東西。
“我還能再吃一個。”章超凡很捧場。
“你是應該多吃一點，男孩子長身體的時候，不能餓著。”林清雅看向章超凡，章超凡的身高比同齡人高。
南方的人身高沒有北方的人高，林清雅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她還比一些男的都高。她前世坐公交站在那邊，左右看看，她就能發現好多男的比她還要矮。但要是她去了北方，她這個身高就顯得嬌小玲瓏。
林清雅才吃了幾口，她就聽到她兒子的哭聲，就隻能先放下碗筷，快點去看兒子。
“等你明年大一些的時候，就能吃一點，今年還不能吃呢。”林清雅抱起兒子，她先把孩子抱到樓上去，那些東西的香氣沒有那麼濃鬱，他們到樓上基本就嗅不到那些東西的香氣。
林清雅前腳上樓，章牧清後腳就把裝著吃的碗筷帶上樓。
“你都還沒有吃完。”章牧清一到樓上的客廳就看到林清雅在喂兒子，“他還真的會挑時間。”
“餓了就是得吃。”林清雅道，“他是你的兒子。”
“要不是他是我的兒子，早被我扔到旁邊了。”章牧清有些嫌棄，“再過幾個月，他就能吃彆的東西了吧，總不能一直粘著你，不能當一個沒斷奶的孩子。”
“母乳到了後麵也沒有多少營養了。”林清雅道，“撐不起孩子的生長，當然得吃輔食。”
“長得還是挺慢的。”章牧清伸手戳戳兒子的臉。
“都說了，我不想老得那麼快。”林清雅還是想著時間過得慢一點。
“過慢一點好。”章牧清道，“我們能多在一起長久一點。”
林清雅輕拍章牧清的手，“彆戳了，他已經有酒窩了。”
樓下，餘蘭還在忙，她得把灌豆腐給弄好，這些東西弄好之後，也要兩點多了。等到三點多，又可以開始做晚飯。
除夕夜的晚飯一定得做得豐盛一點，不能做得太過簡單。
“不用做這麼多吧？”章老太太見餘蘭還在忙，忍不住道，“太辛苦了。”
“不算多的。”餘蘭道，“我以前在家裡也是得忙這些，得把東西都得先準備好。等一會兒炒菜的時候就可以直接炒。媽，您就稍微休息一下，去睡一覺。剩下的這些，我一個人做就可以了，很快的。”
餘蘭還準備讓這些人都高看她一眼，讓他們都看看她的厲害之處。
“行，彆太累了。”章老太太道，“做太多，也吃不完。”
章老太太見餘蘭一個人忙了那麼多，她都不好意思讓大兒媳婦繼續做。
“年夜飯，就是得有餘的。”餘蘭道，“我們家裡這麼多個人，您也不用擔心做太多吃食吃不完。那些菜又不是特彆大碗，吃一下就吃完了的。”
餘蘭不敢準備太少的東西，準備太少，那就沒有過年的樣子。這是她嫁給章牧凱之後做的第一次年夜飯，她就不能隨意糊弄。
年夜飯還沒有開席的時候，有人急匆匆地跑過來，隔壁鄰居十分地著急，“林醫生在嗎？林醫生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