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 江淑琴懷孕，胎兒的胎心沒了，就隻能打胎。這一次, 江淑琴再一次懷上孩子，林大姑姑當然就不能讓女兒再出事情。
江淑琴懷疑自己懷孕的時候，她就沒有去南山醫院做檢查, 而是去彆的醫院。上一次害得表妹被自己的媽媽念叨，這一次就不能再害表妹了。
“沒去，讓我男人過去。”江淑琴道, 要是她過去，自己的親媽又有話說。為了大家耳朵都安靜安靜，少過去準沒有錯。
“這就好。”林大姑姑本來還以為自己要多說幾句, 好在女兒直接就同意, “就是小孩子的周歲而已，他們還要叫那麼多人。”
江淑琴黑線，表妹根本就沒有叫很多人, “再少叫的話，就是不叫我們這些表姐堂兄的了。要是她不叫我們, 你不是還得說她是不是不認我們了，這麼親近的親戚，她還不叫我們。”
“你對她這麼好，她知道嗎？”林大姑姑道, “我是你媽，還是她是你媽啊, 你就知道為她說好話。”
“當然，你是我媽啊。”江淑琴道，“你要不是我媽, 我能跟你說這個？”
江淑琴頭疼啊，自己的親媽得罪了不少人，而親媽還以為她做得很好。江淑琴怎麼說都沒有用，親媽根本就不聽她的話。她多說幾句，親媽就要說是不是她年紀大了，不中用了，這些人就這麼說她。
“你看，林清雅嫁的人家這麼好，也沒有見她多來看你們。”林大姑姑道，“她也沒有多幫襯你們，她就是一個沒有用的人，嫁再好都沒有用。”
“我們的日子很好過，也不需要她幫襯啊。”江淑琴道。
“她知道你懷孕了，也不知道買一些水果過來。”林大姑姑又道。
“她是來的時候才知道的，而且她是來送請柬的。”江淑琴道，“得一家一家送過去……”
“送完之後，不是還能過來嗎？”林大姑姑道。
“她懷孕的時候，我們都沒有多送她東西。”江淑琴見她媽還要說話，連忙道，“彆說我是她表姐，當姐姐的還應該多照顧一下妹妹呢。這些年，我也沒有多照顧她。我生病的時候，還要她幫襯。媽，你少說兩句。”
林清雅沒有過來還好，她一過來，被林大姑姑看見，林大姑姑就說個不停。
江淑琴明白，她媽就是覺得林清雅的日子太好過了，林清雅把他們這些人都比下去。林大姑姑就想在她的那些兄弟姐妹裡過得最好，就她最厲害，林大姑姑就喜歡擺大姐的款，隻是有的人根本就不買她的賬。
“你就護著她吧。”林大姑姑道，“她根本就不知道。等到以後，她的孩子要上學，指不定就到你們的學校，到你的手裡……她也該對你好一點。”
“……”江淑琴深呼吸，告訴自己彆生氣，她媽就是這樣的。
榕城又不隻有一所學校，林清雅那一片區域的學生也不是都到江淑琴的學校讀書，那些學生還有到彆的學校讀書的。
就算林清雅的孩子真的到了江淑琴所在的學校讀書，江淑琴不一定就教人家的孩子啊。
都還沒有影的事情，她媽就開始說。
這也難怪那些人都不喜歡跟她媽接觸，一個個除了過年的時候，其他時候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如非必要，江淑琴也不想跟自己的親媽接觸。奈何這人是自己的親媽，她根本就躲不開。
“小孩子的周歲宴，也不用包太大的紅包。”林大姑姑道，“章家那麼有錢，指不定一年就辦一次生日宴。”
“不至於。”江淑琴道，人家章家也是有規矩的人家，章家人有錢，不需要靠辦小孩子的生日宴來弄紅包。
“等你生了孩子，滿月宴，周歲宴，都得辦。”林大姑姑道，“得把花出去的錢都收回來。你表妹她就是命好，第一個孩子生的就是兒子，你也爭口氣生個兒子，生了女兒，要被人笑話的。”
“這都是您自己說的。”江淑琴道，彆人沒有說要笑話他們，也沒有說她非得生兒子的話，她媽自己就在那邊說，“生了女兒也沒有關係，男女都一樣，後麵還能生。”
“下一胎，萬一又是女兒呢？第一胎就生兒子的好。”林大姑姑道，“生了兒子，你婆婆他們也不敢說你。你上一次那樣，他們也不知道多關心你。”
“有您在啊。”江淑琴道，她的婆婆得知她媽在，婆婆都不想待在這邊。
林大姑姑會跟江淑琴的婆婆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要讓親家母公平對待兩個兒媳婦。
不隻是江淑琴收到了請柬，她的大哥羅亮也收到了請柬。
羅亮是入贅的，他嶽家人都不大喜歡他跟林大姑姑這些人多接觸，但對於林清雅、江淑琴這些人，他嶽家人就沒有意見。
如果羅亮跟林大姑姑多接觸，他的嶽家人有時候沒有說話，人家就是冷下臉。
林大姑姑和林大姑丈屁話多，讓人不舒服。
羅亮也就隻能儘量少跟他們接觸，也讓林大姑姑少說幾句。林大姑姑要是來他家裡，他就多注意一點。
林大姑姑想到大兒子的事情，她心塞。
“你大嫂他們……唉，真不知道怎麼說他們。”林大姑姑道，“你哥入贅過去之後，他跟我說話的次數都少了。我過去一趟，有時候沒吃飯就得走。我看他們就是不想讓我待在那邊，你哥是我的親生兒子啊。”
“你都說哥是入贅的了。”江淑琴道，“你總是過去，大哥大嫂還得招待你。招待你不需要錢嗎？”
“能花多少錢，吃家常便飯啊。”林大姑姑道，“我又沒有讓他們買菜。”
“……”江淑琴無語，她媽每次都這樣說，若是他們敢真的不買菜，他們的媽媽一定要嘮叨他們，說他們不孝順。
另一邊，戴佩芸早就已經坐完月子，她給陸東毅生了一個女兒。陸東毅多多少少有些失望，他更想要一個兒子，可有了女兒總比沒有好。
戴佩芸明白陸東毅的心思，很多鄉下來的男人都喜歡要兒子，他們骨子裡就認為男人才能傳宗接代，女人就是要嫁出去，女孩沒用。
戴佩芸自己就是女人，她沒有小看女孩的意思，她跟她前夫生了一兒一女。兒子排行第二，兩個女兒一大一小，她也知足了。
至於以後還生不生孩子，那就隨緣。
“林清雅的孩子快滿周歲了吧。”戴佩芸問剛剛回到家裡的丈夫。
“是要周歲了。”陸東毅點頭，“不過她又不請我們參加周歲宴，也不請嶽父嶽母吧。”
“應該不請。”戴佩芸道，“我們兩家的關係還可以，但是也不算特彆親近。他們應該沒有大辦孩子的周歲宴，就是請幾桌。”
“她是真厲害，大著肚子要快生的前大半個月才請假。”陸東毅道，“坐完月子就去上學，後麵還在醫院上班。”
陸東毅認為林清雅太過拚命了，女人生孩子之後不是要多養養的麼。
“女人生孩子養著，你們要說女人沒有用，女人就隻能在家帶孩子。”戴佩芸道，“女人早點去上班，你們又得說我們這些女人是拚命三娘。這樣，我們做什麼都是錯咯。”
“不是，不是。”陸東毅連忙道，“我的意思是她很強大，絕對沒有嘲諷的意思。”
“又不是你們給我們發工資，你們少說這些話。”戴佩芸道，“她那麼做，也是因為這個世道本身就對女人不友好。都說女人生孩子不容易，說男女平等，可真的平等嗎？”
戴佩芸不那麼認為，女人升職比男人更加困難。男人還會說女人做的事情少，女人不應該同工同酬。男女同工同酬還是有女人帶頭去申請的，就算同工同酬了，男人還是要說幾句過過嘴癮。
那些男人的家裡也有女人，他們還是改不了他們的脾氣。
“你們男人啊，有時候就是嘴賤。”戴佩芸道，“有的話，家裡說說就好了。你說你是在誇讚彆人，在彆人聽來，你就是在嘲諷人家。”
“這還算嘲諷？”陸東毅還覺得這是誇讚呢。
“瞧吧，你還覺得是誇讚。”戴佩芸道，“男女性彆不同，有的話，你們覺得是誇讚人的，實則落在我們耳朵裡，就不是誇讚。倒也不是我們非得去扭曲你們的意思，而是有曆史原因的。這些曆史原因，還要我跟你說嗎？”
陸東毅稍微想想就知道，他又不是傻子。
“你和林清雅一起進醫院，她醫術好得到醫院的重用，你不還覺得她是靠著臉上位的嗎？”戴佩芸道。
陸東毅麵露尷尬，隻能保持沉默。
“她就是長得好看一點而已，你們就有各種猜測。”戴佩芸道，“她多休息幾天，你們是不是還要說女人就是麻煩，女人工作不了多長的時間？不是你們給發工資，你們還操心那麼多，至於嗎？”
“不說，不說。”陸東毅給戴佩芸捶肩，“我們的女兒還是很可愛的。”
“等我們女兒長大了，也得讓她學習學習。”戴佩芸道，“不能讓她傻乎乎的。彆人要是敢當著她的麵說她，她就得懟回去。”
陸東毅心想妻子不會是在說自己吧，自己又惹妻子生氣了。
崔家，崔茜柔又嫁人了，不過她這一次嫁的是年紀大一點的隻有一個女兒的男人。崔茜柔不敢真的找一個沒有孩子的男人，就怕那個男人想要孩子就去找彆的女人。
這個男人比崔茜柔大上十多歲，歲數是非常大了，男人長得也不好看。唯一的好處就是男人願意多給崔茜柔零花錢，也不用崔茜柔上交工資。
男人的孩子也有十五六歲了，許是男人想著他以後也很難再有孩子，這才娶了崔茜柔。又或者是這個男人找不到其他年輕一些的女人，他就找了崔茜柔這樣的。
“你又買新衣服了？”崔母看到了女兒身上的新衣服，她之前都沒有看過女兒穿過。
“前天買的，好看吧？”崔茜柔在崔母的麵前轉了一圈。
“你都那麼多件衣服了，還買？”崔母伸手揉了揉裙角，這布料不差，估計還得要不少錢，“你從章家出來的時候，衣服多得家裡的衣櫃都放不下。”
“給弟妹好幾件。”崔茜柔道，“我總是穿著章牧凱買的衣服也不好，彆人會說我現在的男人養不起我，我還得穿著以前的舊衣服。”
崔茜柔原本不想嫁給現在這個男人，她認為男人太老了。要不是男人願意給她花錢，她都想離婚了。
一個老男人，晚上還喜歡折騰。崔茜柔就是看在錢的份上，這才留下。
“彆人也都是那樣，哪裡有那麼多錢買新衣服。”崔母道，“你們兩個人沒有屬於你們自己的孩子，要不要養一個孩子？”
這才是崔母的目的，現在的這個女婿年紀大，好歹肯給女兒花錢，女兒還能拿一些錢回到娘家來。
“先前，你和章牧凱說要養你的侄女的。”崔母道，“你離婚、再婚、又離婚，當媽的就沒有再說話。如今，你又結婚了，這日子也穩定，要不要把你侄女帶過去？你的侄女已經斷奶了，長得也好。”
“養她？”崔茜柔遲疑。
“對啊。”崔母點頭，“你又生不了，繼女都還十五六歲了。那樣的孩子根本就養不熟，她以後也不可能給你養老。你不養個孩子，家裡的那些東西……也就是你的繼女多花錢了。”
“我想想……”崔茜柔擔心自己帶了侄女回去會影響自己的生活，她的男人賺的錢不如章牧凱，她買的東西都少了很多。
“還想啊。”崔母道，“要不是你是我的親生女兒，你當我會跟你說嗎？”
“養！”崔茜柔咬牙，“那就養她。”
“這就對了。”崔母道，“你把你侄女帶回去，就讓你侄女跟你男人姓，把戶口也上到你們那邊。”
“孩子叫我媽？”崔茜柔問，“之前不是說……”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你之前跟章牧凱在一起，你們有親生的孩子。”崔母道，“你侄女叫你姑姑反而好，而現在，你和你男人沒有親生的孩子，那就當你侄女是你們的親生的孩子。”
崔茜柔盯著她媽，這裡麵會不會有問題，“弟妹肯？”
“有什麼不肯的。”崔母道，“家裡這麼多個孩子，處處都要花錢。你帶走你的侄女，家裡還能少花一些錢，多好的事情啊。一舉多得，等你侄女長大以後，她也懂得孝順你。”
“行，我什麼時候能帶她走？”崔母問。
“今天就帶走啊。”崔母道，“難不成還得選擇良辰吉日嗎？”
崔母恨不得女兒快點把孫女帶走，得讓女兒跟這個家的關係更親密一點。
而崔茜柔的其他姐妹壓根就不管她的事情，有的人沒有在榕城，有在榕城的也不說話。自家姐妹也不能隨意管彆人的婚姻，管多了，就容易出問題。
比如崔茜柔的二姐讓她還是得注意一點，得攢點錢養老，彆隨隨便便就把錢花了。崔茜柔轉頭就跟她的男人，她的男人不開心，她男人還給她二姐臉色看。
這讓崔茜柔的二姐很無語，她就想這個妹妹是不是傻啊。自家姐妹說的話，哪裡能隨便就說給男人聽，何況，她又沒有說錯話，她都是為了妹妹好。
妹妹不領情也就算了，偏偏妹妹還要跟男人說。
崔茜柔的二姐算是明白她妹妹是個什麼樣的人，也就不再多說彆的，省得她還得被妹夫記恨。妹夫就是認為她管得太寬，哪怕她的心是好的，人家也不喜歡她管那些事情。
“今天就帶走。”崔母再一次強調，“孩子穿的衣服帶幾件過去就成。你們總不會買不起孩子穿的衣服吧？”
“都買新衣服，要不少錢。”崔茜柔舍不得錢，她已經不是跟著章牧凱能隨便花錢的她了。她現在都節約很多，買衣服的時候也要看衣服的價格，還得考慮買了衣服之後，那些錢夠不夠生活。
“這不是讓你帶一些舊衣服過去嗎？”崔母道，“以後，那孩子就叫你媽了，你還不關心她，她以後還能孝順你嗎？”
孫女在自家沒有很多新衣服，但是去了女兒那邊就不一樣。
崔母忽悠女兒，讓女兒對孫女好一點。
“等一會兒，我跟你一起過去。”崔母道，“你不好跟女婿說，我來說。他有親生的女兒，不用考慮那些。可你的年紀比他小那麼多，他以後先走了，你怎麼辦？”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崔母和崔茜柔帶著孩子一塊兒過去。崔茜柔的丈夫在崔母的勸說下留下了那個孩子，崔茜柔的男人姓吳，他們想著要孩子歡歡樂樂的，就取名吳歡。
吳歡這個名字看似不錯，可吳歡又諧音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