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讓繼子媳婦孝順啊。”林母道，“他們說要孝順我，我總得給他們機會。我跟女兒吃飯，又不在這一天兩天的。”
“你們這個家還真是……”同事道，“你老伴都那樣了，唉，你也是辛苦。”
“苦不苦都是得過日子的。”林母道，“根本就沒有辦法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差不多就得了。過日子嘛，太過斤斤計較，就更苦了。”
“是這樣，彆說你們這樣的家庭，就是我們家都還有不少事情呢。”同事道，“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個女兒還真是孝順，時不時過來看你，還給你帶這麼多吃的。”
同事很羨慕林母，彆人都說林母對林清雅不夠好，可人家教導出來的女兒還是很孝順的。他們自己寵著長大的孩子還沒有這麼孝順，那些孩子還總是要他們補貼，就算沒要他們補貼，孩子們也不可能總給他們帶吃的。
“你們也嘗嘗。”林母把林清雅帶來的點心分給同事嘗嘗。
林大海中風之後，他住在樓下。林母和他沒有再住在一間門房間門，沒有躺在一張床鋪上，這也方便林大海自己翻身，他要是自己不高興了，要踢床，也沒問題。
而林母住在他的隔壁，她原本想著繼續住在樓上，但是林景和夫妻顯然不想她繼續住在樓上。兩邊各退一步，她住在樓下，家裡的水電費、夥食費都是林景和夫妻出，還有家裡的衛生也都是林景和夫妻承包。
林母早就有這樣的打算，如果林景和夫妻不肯，她也不出錢。她還能跟林大海嘮叨幾句，讓林大海深刻認識到他的兒子都是什麼樣的性子。
在這樣的情況下，林景和夫妻主動說他們出這些費用，也是為了避免林母又有機會跟林大海告狀。
晚上，林母跟林景和等人吃飯，她故意道，“清雅請我出去吃飯，我都沒去。你們說，你們都在家做飯了，也不要我出錢，我再跟她一起下館子，彆人得說你們不給我的吃的了。”
“您就安心在家裡吃飯。”秦芳笑著道。
秦芳心裡想這個繼母婆婆實在是太會說了，繼母婆婆一天不多說幾句就心裡不暢快吧。下館子多好，還有很多好吃的啊，要是自己，自己就跟親生女兒下館子去了。
畢竟這些人又不是天天下館子，一個月去一兩次也沒什麼。主要是不用秦芳夫妻出錢，他們當然樂得繼母婆婆去。
奈何繼母婆婆最近都是按時回家吃飯，人家早餐和晚餐都在家裡吃，午餐的話，有空就回來吃，沒空就在學校食堂吃。
秦芳不能說林母有錯，他們一早都商量好的。她頂多就是踢一踢丈夫的腳，讓丈夫說兩句。
“當女兒的孝順你，那是應該的。”林景和道，“她要是請你去，你就去。”
“然後，你們少花一點錢嗎？”林母似笑非笑地看著林景和。
“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林景和道，“您回來，我們還能不讓你吃不成嗎？就算過了飯點，東西都在那兒，您自己不是還能煮嗎？”
“嗬。”林母冷笑，“都是一些殘羹剩飯。”
“重新做啊。”秦芳瞥了一眼自己的男人，“阿姨，您吃飯，吃飯。再不吃，飯菜都涼了。”
秦芳以前就是逢年過節的時候在婆家多住幾天，她跟林母相處的時間門很短暫。而現在，她們要長時間門住在一個屋簷下。
其實吧，林母就是吃飯的時候會說幾句，其他時候說的少，人家要上班，下班的時候也是待在屋子裡。
秦芳隻能想至少林母不會說她沒有打掃乾淨房間門，她幾天打掃一次屋子都沒有人說。有的人當人家兒媳婦的就得天天打掃，一天不打掃，婆婆就得說。
洗完碗，秦芳把她男人拽上樓。
“你這個繼母就是吃飯的時候非得要說幾句。”秦芳道，“以後，我們不搭理她，讓她自己說。時間門長了，她覺得沒意思就不說了。”
他們要是總是頂著繼母婆婆，繼母婆婆就來勁兒，這一件事情就不能了。
“她才不會覺得沒意思呢。”林景和道，“她心裡怨恨咱們，怪我們讓她和她的女兒關係冰冷到這個地步。”
“哪裡冰冷了，她女兒都還有去看她，有請她吃飯。”秦芳道，“我看我媽的次數比她女兒看她的次數還要少，我也沒有送那麼多東西。”
秦芳真心覺得林清雅對林母已經非常好了，多熱情了啊。
“例行公事。”林景和道，“到了什麼時間門辦什麼事情，沒到時間門，還可能就不出現。說的話，就跟官方說的話一樣。她能高興？”
“要我，我就沒有不高興的。”秦芳道，“女兒不要我的錢，還給我吃的給我穿的，有時候還給我錢，多好啊。”
秦芳認為繼母婆婆想要的東西太過，太過貪心了，而他們其他人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這麼多東西。
“真的是，她樣樣都想要，也不看看自己把事情做成什麼樣子。”秦芳道。
“可不是麼，當年，我們也沒有要她非得對我們好啊，是她自己自認為對我們好。”林景和嗤笑，“對我們好，又不徹底一點。”
林景和覺得林母當年還有給林清雅藏著一些東西，這就是林母的不對。
不管林景和夫妻說什麼，林母都不打算改變自己現在的做法。
陽台上的花又開了，隻不過那些花又被小浩宇給摘了。小浩宇抓著那些花還想塞到嘴巴裡，弄得林清雅他們都不敢栽種有毒的花，都得種那些無毒的能吃的花。
小孩子對這個世界太過好奇，逮著東西都想往嘴裡塞。
“你哥哥也是，你們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林清雅把兒子手裡的花拿走。
“我不吃，那些花不好吃。”小章浩然站在旁邊。
“那是因為你吃過了。”林清雅道，“吃過了，知道不好吃，就不吃了。你弟弟還沒有吃過，他就要嘗一嘗。院子裡的仙人掌，你當初都要去嘗一嘗呢，手被刺到了，就坐在那邊哇哇大哭。”
“……”小章浩然不想承認這一點啊，“媽媽，小時候的事情了。”
“你現在才多大啊，三歲多四歲，都還沒有十歲，還小時候的事情呢。”林清雅道，“你還能熊上幾年十幾年的。”
“熊很厲害的，一巴掌下去，超級猛的。”小章浩然比劃。
“說你胖，你還喘上。”林清雅道，“你不是真的熊，也不是武林高手。”
林清雅給小兒子擦擦臉，又剝了一根香蕉給大兒子。
“多吃一點。”林清雅道，“那些水果就擺放在桌子上，自己啃。”
林清雅有時候覺得養孩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當大人的得做很多事情。不做又不行，他們心裡總是會擔心孩子。
“都放在桌子上了，你還擔心他們自己不去吃？”章牧清走進屋子，“不到一個小時，他們能把那些東西都吃光。”
“也不能一下子都吃光，會吃撐著的。”林清雅道，“浩然也快要上幼兒園了。”
林清雅琢磨著等浩然上幼兒園了，他們能輕鬆一點。
章浩然不可能去廠區那邊的幼兒園上課，而是去他們住處周邊的幼兒園，這樣方便上下學接送。
附近的幼兒園很不錯，就是想要去那邊幼兒園上課的孩子太多了。幼兒園就隻能限製名額，不是這邊區域的住戶還不能去那裡上學，租戶還都不行，隻有在本地人都上幼兒園了，還有多出名額，這才能輪到其他人。
“上了幼兒園，也不一定乖。”章牧清道，“還是能鬨騰。”
“不，我乖的。”小章浩然強調，爸爸怎麼能瞎說話呢，“我很乖的，還照顧弟弟。”
就跟大哥一樣，章浩然表示自己也能成為一個好哥哥，他偶爾想要拍打弟弟兩下，也是因為弟弟的臉上有蚊子。對，就是這樣，弟弟臉上有蚊子，他不能讓弟弟被蚊子咬了。
“隻要你彆帶著弟弟去玩泥巴就好了，臟兮兮的。”林清雅道。
“家裡有那麼多玩具，為什麼要玩泥巴？”小章浩然道，“大孩子，不玩泥巴的。”
小章浩然輕哼了一聲，是弟弟要玩泥巴，他才陪著弟弟的。
“你是陪著你弟弟的，是吧。”林清雅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自己的大兒子在想什麼，“你呢，讓你爸給你洗澡，洗碗早點睡。”
章牧清時常給小章浩然洗澡，小章浩然都習慣了。
“爸，要讓弟弟跟我睡嗎？”小章浩然問，爸爸總是喜歡跟媽媽單獨睡，瞧，他多懂事啊。
“等你弟弟再大一點，就讓他跟你一起睡。”章牧清想小兒子還很小，他不可能天天讓小兒子跟大兒子一起睡。
過了幾天，林菲菲來醫院找林清雅，她這一次不是為了私事，而是為了公事。
“姐，他們都說你的醫術很好，再難的手術到了你的手裡都變得很簡單。”林菲菲來到林清雅的辦公室，她在旁邊說了好一些誇讚她堂姐的話。
“說吧，什麼事情？”林清雅道，“不用做這麼多鋪墊。”
“我們醫院來了一個孕婦，她的情況比較險一些。”林菲菲道，“我們的主任意思是讓她轉院到南山醫院，可你們醫院的病床都滿了。當然，轉院也可以不用轉的，如果你能到我們醫院給她做了手術，姐，成嗎？”
“走流程啊。”林清雅道，“報備醫院，事關人命，我們醫院也不可能不同意。”
“在走流程了，這不是擔心你不同意麼。這要承擔很大的風險，其他人都擔心失敗，萬一你也失敗了呢？”林菲菲道，“患者家屬確實說不計較了，但是……姐，你要是失敗了，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不好的影響的吧。”
“還沒做呢，就想著失敗的事情。”林清雅道，“救人性命最為重要。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都得去做。不能因為怕失敗就不去做，不去做，患者的死亡率可能就是百分之百。如果你去做了，患者活下來的幾率就高。”
“可是患者也可能活得更短暫了。”林菲菲有些為難，她感覺都是因為彆人知道她跟堂姐的關係，這才讓她來說一說的。
“有舍有得，都是如此的。”林清雅道，“事先給患者家屬說好，哪時候動手術？”
“他們的意思是想明後天就動。”林菲菲道，“情況很緊急，所以……”
“等一會兒下班，我跟你過去看看。”林清雅道。
“謝謝姐。”林菲菲搖晃著林清雅的手臂，“姐，你真是太好了。明後天是周末，應該不耽誤你們醫院這邊的事情。”
“好了啦。”林清雅道，“真要是需要我，我也不可能說不的。不過你還是要注意一點，彆誰找你，你傻乎乎地就答應。”
“當然，不是危急的情況，不是真的有問題，我也不找你的。”林菲菲道，“就是他們真的不行，做不來，這才找你的。”
林菲菲真的很佩服她的堂姐，他們醫院年紀很大的醫生都非常認可她堂姐的醫術。她堂姐做過很多複雜的手術，成功率還特彆高，很少有人像她堂姐這般年輕就這麼厲害的。
彆人都說把她堂姐擺放在那邊，很多人都顯得不夠努力了，大家就隻能更加努力。
堂姐這麼厲害了，還讀研讀博。
嗚嗚，林菲菲想大家都是林家的人，怎麼自己就沒有堂姐這般厲害。她也幻想著自己有一天能跟堂姐這般，堂姐是一個厲害的醫生還能寫文章賺錢。
醫生、作家，林菲菲表示她堂姐有其中一樣就夠吃一輩子的了，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做彆的。可怕的是，堂姐那麼厲害了，人家有工作還有稿費，有兩條收入來源，不對，姐夫的公司還有姐姐的專利費呢。
“姐，你是仙女轉世吧。”林菲菲道，“也就隻有仙女轉世才能這麼厲害了。”
“你乾脆說我喝露水長大的好了。”林清雅輕拍林菲菲的手，“你要是想坐在這邊等，就乖巧地坐著。我還得看患者的病曆呢。”
“好，我乖巧地坐著。”林菲菲鬆手。
“你是去進修了甜言蜜語專業了吧。”林清雅道，“還懂得撒嬌。”
“在姐姐麵前自然而然就會了，不用進修。”林菲菲道，“隻要姐姐足夠強大，我還能說更多動聽的話呢。”
南山醫院這邊很快就批複了相關申請，林清雅下班之前就接到了通知。
“走吧。”林清雅忙完了手裡頭的事情就起身。
“姐。”林菲菲坐在一旁都要打瞌睡了，她姐一說話，她連忙起身，“走，走，現在就走嗎？”
“都下班了，不走，留在這邊加班嗎？”林清雅道，“先到你們醫院那邊看看。情況危急，是什麼個危急法，什麼時候動手術，這都得確定。”
林清雅沒有想著等明天早上再過去看，人命關天，一不小心就一屍兩命。
“姐，你真是太好了。”林菲菲道。
“少說這句話。”林清雅道，“你一說，我就覺得有事情。”
“嘻嘻。”林菲菲嬉笑，“哪裡有那麼多事情啊，沒有的，絕對沒有的。姐，我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招惹那麼多麻煩事情的人，真要那樣，彆人就該當我是傻子，什麼事情都讓我做了。”
林菲菲懂得拒絕彆人，不是緊急的情況，她才不來找她堂姐。要是總是過來找她堂姐，她堂姐當狼了，以後就真的不管她說的是不是緊急的情況。
沒有走流程，真要是出事，誰來承擔責任。
林菲菲都明白，她舅母也跟她說過。彆以為親戚在醫院工作，就可以隨隨便便找親戚幫忙，那也得看情況的。
婦幼醫院和南山醫院距離很近，林清雅和林菲菲坐上公交，坐了幾站就到達目的地。
“姐，這邊。”林菲菲連忙帶著林清雅去科室，那一名孕婦還在病房裡躺著，護士時不時過去，值班醫生也盯著，“她表麵上看還好，但是我們主任說了，內裡不好。孩子得剖腹產，順帶還得做了裡頭的手術，很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