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有舊情人。”章牧清必須把話說清楚。
“姐的意思呢，是離婚，還是鬨一鬨，這一件事情就過去了？”林清雅道，“他們也不大可能換工作單位，頂多就是換住處。如果他們換了住處，那個舊情人還跟著過去住在隔壁，那個女人很有問題啊。”
“先換房子吧。”章牧清道，“總不能因為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就離婚，萬一姐夫對那個女人沒有感情了。大姐還跟姐夫離婚了，這不就是等於給人空子，讓那個人還能名正言順地去追求姐夫，他們還能再在一起。”
“確實，這種情況，彆人撮合一下，也許他們舊情複燃，在一起。”林清雅道。
“媽讓她早點回去，既然要搬家，就早點去。”章牧清道，“他們的房子確實也比較小，趁著這個機會，換大一些的房間。”
第二天中午，章麗娟的丈夫李雲平過來了。
李雲平已經把房子的事情解決了，他前一陣就打算換房子了。這一次舊情人住在隔壁，他自己都覺得尷尬，妻子生氣，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說明妻子在乎他，他不能就此不滿。他應該高興才對，如果妻子什麼都不管不顧，那他在妻子心中就沒有一點分量。
因為喜歡，所以生氣。
“媽，我已經賣了那一處房子，買了新房子。”李雲平道，“麗娟沒有在，我就先叫人搬家了，她的那些東西，我也都給她放得好好的。本來是想著等她回去再搬的，但是吧，還是早點搬走比較好。”
李雲平不想到時候磨磨蹭蹭的又有其他的問題，他們乾脆早早搬走。
“買新房子了？”章老太太驚訝，“之前都沒說啊。”
“原先還沒有商量好，還想著跟麗娟說一說。但是她跑了過來……”李雲平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擅自做主了，也搬了家。孩子們也都搬過去了。”
“跟你們原先的小區……”
“隔著兩條街。”李雲平道，“孩子還在讀書，得離學校近一點。但跟原先的小區也有一段的距離，我們也不需要去那邊的菜場。”
“這樣也好。”章老太太道，“你先做著，我去叫麗娟。”
章老太太上樓，把李雲平說的話都已經說了。
“他買房了？”章麗娟道，“他怎麼不說一聲，就直接買了呢，還擅自做主直接搬過去。”
“這不是怕你還生他的氣麼，旁邊住著那麼一個人，你覺得不好，他也覺得不好。”章老太太道，“你跟著他回去，也就不用見那個人了。聽女婿說，他想買房子的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也不給人反應的時間，你就直接跑了。”
“他自己不說，又不能怪我。”章麗娟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原來丈夫還是很在乎她的。
“想給你一個驚喜吧。”章老太太道，“買房子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還是得多注意一些。”
“知道啦，他不是在我走後立刻隨便買房子的，買房子沒那麼快。”章麗娟唇角微勾，算她男人還有點良心。
“隔著你們原先的小區兩條街，孩子讀書也方便一點。”章老太太道，“放心了吧？”
“唉，還得回去收拾一下東西。”章麗娟道，“也不知道他怎麼搬家的，會不會把放著的那些東西給弄亂了。”
章麗娟把存折帶出來了，卻沒有帶她的那些收拾。她沒有讓丈夫把所有的工資交給她，因此，她的丈夫還是有錢買房子的，他手裡的錢不少。
這也說明丈夫平時都沒有亂花錢，丈夫都把錢攢著呢。
章麗娟原先還想著丈夫是不是有私底下救濟舊情人，怕丈夫為了一個外人把家底給掏空。
“媽，我們明天一早就走。”章麗娟道，“孩子待在新家，也不知道他們怕不怕。”
“這個時候知道擔心孩子啦。”章老太太道，“明天走也好，你男人今天才來，住一晚好一點。”
“嗯，知道。”章麗娟道。
等章牧清夫妻回來的時候，章麗娟和李雲平說說笑笑的。
林清雅一看就知道他們之間的問題應該已經解決，至於是怎麼解決的，這也不是林清雅能管的。
晚上，大家一起吃飯，章麗娟說了她明天要回去。
“不再住兩天嗎？”林清雅問。
“孩子在家呢，得回去。”章麗娟道，“新家也沒有收拾好，到時候親戚來家裡，都沒有地方站腳呢。”
章麗娟滿臉笑容，一副幸福的模樣。要是她丈夫敢騙她，她就跟她男人離婚！
“是該回去了。”章老太太道，“孩子在家，當爸媽的哪能放心。”
“對啊。”章麗娟點頭，“父母沒有在身邊，他們就喜歡亂來。留給他們的那一點錢，一下子就花光，也不想著後麵的日子怎麼過。我們還是得早點回去，省得他們餓肚子。”
章麗娟的心情好，她想著孩子多花一點就多花一點，這也沒有什麼。都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又不是彆人生的。
林清雅聽此便沒有勸章麗娟多留下來一段時間，她自己也是當媽的，也舍不得孩子。如果是她，她一定也早早回去，而不是待在外頭，畢竟這邊沒有大事情，他們待在這邊也就是吃吃喝喝的。
這一對夫妻果然在第二天早上就離開，他們都沒有多待一會兒，還擔心趕不上火車，章牧清夫妻去火車站送他們。
“爸媽就交給你們照顧了。”章麗娟道，“我每次回來，都是來去匆匆的，也不能做什麼。”
章麗娟能看出她的父母都很高興，父母也都過得很愉快。她之前擔心父母過得不好，怕父母覺得他們住在兒子的房子裡，他們拘束。
“這是理所當然的，那是我們的爸媽。”林清雅道，“姐，路上小心啊。”
“你們早些回去，不用繼續站在這邊。”章麗娟道，“放假的時候，到處走走，玩玩。”
章麗娟揮手，他們也要上車了。
林清雅和章牧清一起離開車站，他們沒有去彆的地方，而是直接回家。他們這兩天也比較累，畢竟章麗娟待在家裡，他們也不能招待章麗娟夫妻。
出嫁的人回到家裡就跟客人一樣，他們得讓章麗娟過得舒心一點，不能太過隨意。
就是讓大姑子自由自在一些，讓大姑子不覺得她自己是外人，同時，林清雅這些人還不能對大姑子不好，不能真當人家天天住在這裡，他們就不管大姑子。
章老太太還讓廚師多買一些菜，讓廚師做章麗娟所喜歡吃的東西。大家也都忙一些，章老太太還去外頭買了一些東西讓章麗娟帶回去。
林清雅看到章老太太買的那些東西，她也沒有不高興。當媽的給女兒買東西，多正常啊。
林大海家，林大海的身體是越發弱了，哪怕有保姆照顧他，他還是吃得比較少，越吃越少，整個人都瘦了很多。
“你是不是要把自己給餓死？”林母問，“給你喂飯，你就吃那麼一點點？”
林母有理由懷疑丈夫想死，丈夫一直躺在床鋪上不能動彈，這樣的日子太過辛苦。哪怕林母還有讓保姆帶著林大海去客廳看電視，但是林大海本身不是一個多喜歡看電視的人，保姆還有給林大海讀報紙，林大海的心情依舊好不起來。
林大海活動的範圍太小了，還得是保姆帶著他去。他還不能說話，不能發表自己的意見，這讓他更加心酸。
一天天過去，林大海越發覺得自己活著也沒有意思。他活著一天，那些人說話就陰陽怪氣一天。
有一次，林大海還聽到他的兩個兒子說他這樣半死不活的折磨人，說他自己活著也辛苦。這樣的日子倒不如不過了，早早死了，反而是解脫。
林大海想他的兩個兒子分明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虧得他以前對兩個孩子那麼好。到了這個時候，兩個兒子都嫌棄他是累贅。
久病床前無孝子，那些人照顧他一段時間之後，就不想照顧了。哪怕讓保姆照顧他，他的兒子也不高興。
“你死了，你的兒子就不用出保姆費，他們的生活就能好過許多，是不是？”林母坐在林大海的床邊，她看著丈夫日漸消瘦，心情也有些煩躁。
林母確實想要看著林大海對他的那些兒子失望，但當她看著丈夫這麼憔悴的模樣，兩個人又當了那麼多年的夫妻，她也有些心疼。
“啊。”林大海啊啊了兩聲，說不出話來。
“瞧你，眼睛都紅了。”林母道，“你也是，多吃點不好嗎？他們對你不好，你就越得活的長久一點啊。”
“啊啊。”林大海不想活得太過長久，太過辛苦了。
林大海隻能被動聽著外麵的消息，而他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去發表自己的意見。時間長了，他越發覺得自己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彆人還要敲碎他這個世界，他們都想讓他早點死。
“算了，算了，我說什麼都沒有用。”林母道，“我對你也算是仁至義儘，自打我嫁到這個家裡，從頭到尾也沒有多花過你的錢。你的那些錢還是給你的兒女，就算你沒有工作，我給你買菜錢，你還能摳摳搜搜地給他們留點。你去打臨工，也沒有想著要把錢給我。我沒有給你生下一兒半女，那也是你不要的，倒是成了我的錯。”
林母明白林大海對自己那麼無情，也是想著她有工資，她一個女人不需要那麼多錢。他把房子寫上她的名字就夠了，可林母要的根本就不是這些，她希望林大海能對自己好，讓她覺得自己曾經的選擇不是錯的。
然而，林大海隻想著他的兒女，他第一次中風的時候，身體還算可以，還能走動。林母那個時候就說要給他請一個保姆，林大海不要，林大海的兒女們也不給他請。
林母當然不可能主動花錢給林大海請保姆，不拿自己的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你如果不願意活了，我也阻止不了你。”林母道，“我能做的就是弄點好吃的給你，讓你好歹能吃好的再走。”
“啊啊。”林大海不能動，如果他能動，他就握著林母的手了。
“你是不是想著你死了，我就離開這個家，去找我的女兒？”林母太了解林大海了，“不成，這哪裡成呢。我以前對我的女兒那麼忽視，現在過去，那是惹人厭煩。”
林母早就想過了，等她退休之後，她拿著錢到處遊玩。她可以返聘去教書，也可以去稍微落後一點的地方當幾年老師。她絕不可能去女兒那邊，不能讓女兒養著她。
她還是有這一點自知之明的，當年沒有幫襯到女兒多少，她老了就不能給女兒添亂。
哪天，她真要是死在外麵了，再說吧。
“以前啊，我還想著，如果你身體好一些，等我們退休了，我們到處玩。”林母道，“去看看更廣闊的天地。可惜你的心裡就隻有你的孩子，根本沒有想過你自己多享受一點。你這一輩子，對不起慶誌，對不起慶誌的女兒，但你絕沒有對不起你的兒女。”
林大海確實可以稱得上一個好父親，隻不過他不是一個好繼父而已。而林母呢，她沒有當好一個親媽，也沒有當好繼母。
林母是兩邊都不討好，她想林大海或許還是對他自己的生活比較滿意吧。至少林大海已經把他能付出的都付出了，他沒有了利用價值，他當然可以去死。
“你還真是為你的兒女考慮，不想拖累他們，你就一點一點地餓死你自己。”林母覺得自己挺可悲的，“等你沒了，也許我就找個對象，來一場黃昏戀。”
林母故意在林大海的耳邊這麼說，林大海也沒有太過激動。林母在林慶誌死後再嫁，她就能在林大海死後再戀愛。林慶誌當年對林母可好了，比林大海對林母還要好，林母還能那麼快改嫁。
章麗娟去了新家，她發現丈夫沒有騙她，她也就不再跟丈夫計較什麼舊情人的事情。那個舊情人就是想故意惡心他們，章麗娟不能上當。
那個舊情人確實沒有再搬到章麗娟旁邊的房子，她真要是那麼做，彆人都得說。她不想被彆人說，原先搬到章麗娟夫妻旁邊的房子，她還能說自己不知道不是故意的，這一次要是再搬家，那就是故意的了。
“彆湊上去了，你們都已經結束了。”
“你們都各自有孩子，他也不可能拋棄自己的孩子跟你在一起。”
“彆想了，這一次買房子，都是他親自辦的。”
……
那個舊情人的家人都這麼跟她說的，他們都知道她還想著李雲平。如果換一個好忽悠一點的人，或許那個舊情人還能讓李雲平離婚，但是李雲平沒有那麼好糊弄，人家還早早地就找了新房子。
章麗娟沒有跑到丈夫的那個舊情人麵前耀武揚威，沒有特意去那個舊情人的朋友麵前說。她覺得沒有必要，隻要自己和丈夫把日子過好，那個舊情人就一點用處都沒有。
章老太太還特意打電話給章麗娟，就怕女婿是騙女兒的。
“是搬新家了。”章麗娟道，“前兩天都在整理新房，都沒有打電話跟你們說。”
“搬新家了就好。”章老太太道，“還擔心沒呢。”
“是真的。”章麗娟道，“我不至於騙您，我也不是一個能忍受欺騙的人。如果他還跟他的舊情人有牽扯，我早跟他離婚了，哪裡可能還等到這個時候跟您說這些。”
“你得自己有主意。”章老太太道，“搬了新家，就彆再想之前的那些事情。”
“沒想著了。”章麗娟道，“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要是那個女人再搬過來，都是她自己的問題，也不是我男人的問題。她要是不怕彆人嘲笑，她就搬過來啊。沒臉沒皮的，她自己敢那樣，她的孩子呢，孩子會不會覺得她就是想著彆的男人，她的前夫才跟她離婚的呢？”
當女人的還是有軟肋，她們還是得為孩子著想，不能任意妄為。
章麗娟想幸好那個女人還有孩子，要是那個女人沒孩子……不對，要是那個女人沒孩子，估計人家也不來這邊，人家早早另外找其他人嫁了吧。有孩子當拖油瓶和沒有孩子，這兩者還是不一樣的。
“媽，您就安心吧，我不是三歲的小孩子知道怎麼處理。”章麗娟道，“您也是，年紀這麼大了，彆操心這些事情，還是得注意點身體。”
醫院裡，林清雅正準備去病房看看病人，一名長得秀氣的女子走到了林清雅的麵前。
“你就是林清雅？長得確實還算不錯。”那一名女子道，“難怪讓人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