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門已經不早,公司大樓靜的要命,隻有一盞燈還亮著。
辦公室內,澤桌子上擺著小山般高的文件。
他顯然是好久沒有休息了,眼下泛著青紫色,頭發也亂糟糟的。
對人和事都格外挑剔的野木芽卻並沒有嫌棄,提著打包好的外賣放在桌子上,問:
“怎麼樣了?”
他也想看文件,乾脆就站在了澤身後,微微彎腰。
兩人距離很近,從後麵看像是貼在了一起似的。
諸伏景光皺眉,剛準備說些什麼時,自己的發小卻已經笑著擠進了兩人中間門。
“可以跟上明天的事嗎?”
諸伏景光愣了一下,然後彎起眼角隨便拉了個椅子坐下,手肘撐在桌麵上,淺笑著看三人。
澤皺眉,對安室透的插入有些不滿。
但還是推了推眼鏡儘職儘責的說:
“可以,目前在進展和即將進展的項目我都非常清楚了。”
“那就好。”
野木芽到是沒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說:
“快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吧。”
說著,他拿起澤整理好的資料垂眸看了起來。
後者有些猶豫的摁了摁脖子,然後擔憂地問:
“計劃真的沒問題嗎?”
野木芽準備趁著這次機會,將本德爾公司架空,合作全部轉移給後輩負責。
但是澤有些惶恐——
他是不是成商業間門諜了?
“放心。”
野木芽確認文件無誤後,把資料隨意的扔在桌子上,漆黑的瞳孔仿佛能看穿人心:
“雖然我覺得你做的事和商業間門諜沒有絲毫關係,但要是真有警察找到你,你就說是我逼迫的就行。”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
澤抓著頭發小聲地為自己辯解。
野木芽並不在意他有沒有誤解自己。
隻是繼續說:
“這家公司buff疊滿,股價很快就會暴跌,到時候我們會收購它,你繼續在這裡上班就行,不會有任何影響的。”
野木芽雖然不喜歡和彆人有羈絆,但該給的東西從不會少。
澤的生活將得到質一般的飛躍。
但同時,他也將永遠接觸不到青年。
這下,澤心中不切實際的幻想徹底消失。
雖然迄今不清楚野木芽的身份,但他明白,這將是自己永遠接觸不到的人。
長舒一口氣,他點了點頭,聲音有些喑啞:
“好,謝謝野木先生了。”
野木芽感知到了他的情緒,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問係統:
【怎麼了?他看著不是很開心?】
明明是給了他從一開始就想要的,還能在誣陷他的前同事那群裡出口惡氣。
跟著野木芽許久,根本不懂戀愛感情是合物的係統發來一個貓貓疑惑,以示自己的懵逼。
旁邊安室透到是一副心情大好的樣子,笑著對澤說:
“加油。”
澤:“……”
至此,事情徹底告與段落。
幾人終於離開了城堡,回到了那個四室兩廳的公寓。
有一段時間門沒住人,散落了不少灰塵。
尤其是純黑色的茶幾,更是能在上麵寫字。
“先好好打掃一下吧。”
野木芽歎氣,下了這個決定。
四人徹頭徹尾的打掃其實還是很快的,兩個小時後,野木芽坐在煥然一新的客廳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果然,電視正循環播報著本德爾一家被刑拘的錄像。
女王幾乎是連夜開了新聞發布會,表示皇室其餘成員並不清楚這項實驗。
時代發展迄今,已經很少有死刑了。
本德爾和他的一眾奴仆被分開關至不同監獄。
沒有人照顧,這個老頭估計連監獄裡的食物怎麼吃都不知道吧。
野木芽左手托腮看著屏幕,心情很好的樣子。
開庭當天,他甚至特意去看了眼。
這麼短的時間門,本德爾的麵相就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皮膚鬆弛,臉上的皺紋幾乎快垂下來,布滿老年斑,看著惡心極了。
最後他和管家都被判決了無期徒刑。
【為什麼不是死刑啊!?】係統不滿的說。
【估計是為了皇室顏麵。】
野木芽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他到是很滿意這個結果:
【直接死了可太便宜他了。】
無期徒刑的監獄裡可都不是什麼好人。
前半生折磨他人獲得的快感,就用後半生贖罪吧。
青年垂眸想到。
本來他是想給喬還有不知道名字的實驗品找個家的。
沒想到竟然有人願意收養兩人。
野木芽調查了一下,發現那是一對很好的夫妻。
隻是因為身體原因迄今沒有孩子。
嗯,不錯。
至於那三個後輩,現在都忙的不見人影。
野木芽為他們爭取到了極大的權力,在組織裡他們已經是可以說得上話的程度了。
當然,野木芽能幫他們鋪路的前提是他們有踏過路麵的實力。
事實證明,公安裡的佼佼者,實力永遠不容置疑。
也許再過幾年,他們真的就能接觸到boss了。
【感覺我都可以直接去死了。】
又一次回家看著空蕩蕩的公寓,野木芽發出空巢老人般的感慨。
【……還有兩個月呢。】
係統對宿主消極怠工表示不滿。
對,時間門還是很長的。
野木芽走到陽台點燃根煙,背靠著護欄望著零稀點了幾顆星的天,問:
【那我可以去橫濱看看嗎?】
之前的事無論怎麼想都很在意,私心告訴他,絕對要回去看看。
係統沉默了會:
【就算我說不行,你也一定會想辦法去的吧?】
眼從野木芽淡色的嘴唇繚繞的散出,他輕輕勾唇:
【不虧是阿統。】
【那就去吧,記得找個合適的理由。】
係統電子音發出一聲歎息,說到;
【難得你還願意和我商量。】
野木芽揚起修長的脖頸,喉結微動:【也難得你可以幫我隱瞞主係統。】
在經過一個個不同的世界後,兩個‘搭檔’間門,也首次坦誠相待。
又是個冬天。
細雪夾雜著雨水降落在野木芽挺翹的鼻尖,他剛感受到陣涼意公寓門就被猛地撞開。
淺金發的青年愣愣看了他一眼,聲音慌張又有些迷茫:
“前輩……還沒睡?”
安室透平時不會這麼莽撞。
野木芽將煙熄滅,漆黑的瞳孔定定的看著他,陳述到:
“受傷了?”
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安室透抓了抓頭發,放下了捂在腰間門的手。
濃稠的血已經滲透他的指縫滴落在地板,而那處,是有些誇張的槍傷。
他們的任務大多都很危險,受傷是常有的事。
安室透也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心理,唯獨不想讓青年看到自己這副慘狀。
“我……”
他垂眸,眼底滿是不甘的解釋:
“本來已經處理好了,但是有個普通人身上帶著槍。”
外麵的細雪同時也打濕了他的發,此時他站在玄關處,宛若隻受了委屈的狗狗。
“誰都有大意的時候。”
清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本以為前輩肯定會嫌棄自己的無用,沒想到他卻反過來在安慰自己?
安室透猛地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野木芽。
“任務時,就算是對待同伴也要有顆防備之心。”
青年伸手扇了扇自己身側未散儘的煙,然後走過來架起安室透,將人放在了沙發上。
隨後,他從房間門拿出了藥箱,半蹲在安室透身前問:
“可能會有些疼,能忍住嗎?”
兩人距離很近,安室透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皂莢香,青年的臉貼近時,更攝人心魄了。
“如果不行我就讓人送麻藥,不過可能要等段時間門。”
見他半天沒說話,野木芽以為他是不好意思。
“不、不用。”
安室透搖頭,解開襯衫扣子,將槍口展現在了野木芽麵前。
很嚴重。
野木芽皺眉。
有些血都乾涸了,虧他剛才還能直接解開襯衫。
本來他是想等人送來麻藥的。
但是現在看來,還是儘早處理吧。
這麼想著,他將紗布團成團遞到安室透嘴邊,在青年有些疑惑地目光中說:
“咬住。”
後者聽話的咬住了紗團。
野木芽忽然笑了起來,墨色的眼睛裡蘊含著點點星光,拍了拍安室透的頭。
係統:【……】
上個世界養崽,這個世界換養狗了?
然後,他拿出消過毒的鑷子,幫他取裡麵的子彈。
果然,這種痛很難忍受。
安室透緊閉雙眼,冷汗大滴大滴滑下,甚至能看出他脖頸處爆出的青筋。
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喊一句。
連□□聲都被強行壓了回去。
等取出子彈,他已經沒了一點力氣。
“再忍忍,我給你把傷口縫上。”
模糊間門隻看到前輩仔細地給他擦了汗,平日裡總是上揚的音調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
正準備傷口縫合時,野木芽看到安室透嘴唇張張合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他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把耳朵貼了過去。
這個距離其實已經過了安全距離,他甚至能感受到青年灼熱的呼吸。
野木芽僵著身子,努力忽視掉這感受,仔細去聽——
淺金發的青年聲音乾淨澄澈,宛若山間門清泉。
他說:
“彆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