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蕭寶寶偏愛華麗繁複的妝容服飾，可今天卻隻穿了十分尋常的宮裝，連簪環都不起眼。</p>
然而殷稷仍舊沒有注意到，索性就不再開口，隻是目光移到了窗戶上，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瞧見偏殿。</p>
尋常窗戶是沒有這麼大的，後來他找了個借口讓人改了，大了那麼三寸，在特定角度就能看見偏殿的情形。</p>
但這件事他沒告訴過任何人。</p>
可他這看窗戶的行為本身就是一個信號，蔡添喜這些年眼看著他和謝蘊鬨騰，一眼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皇上，可要老奴去請謝姑娘過來陪著？”</p>
殷稷眉心極輕微地跳了一下，顯然是動心了，可短暫的猶豫過後還是搖了搖頭:“算了，夜深了，等明天吧。”</p>
話雖然這麼說，可他的目光卻仍舊不曾從窗戶上收回來，直到太醫清理傷口的時候手一抖，他才渾身一僵，驟然回神。</p>
太醫一哆嗦:“皇上恕罪。”</p>
殷稷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不妨事，你繼續。”</p>
太醫這才重新爬起來，放輕了力道繼續去清理，可燙著人的是刑具，上頭沾著不知道什麼臟東西，清理起來十分瑣碎，力道難免時輕時重，好在殷稷再沒有過很明顯的反應。</p>
太醫本以為是自己本事見長，等清理完了才發現殷稷已經出了一頭的冷汗，皇帝這是擔心他緊張手抖，所以一直忍著沒開口。</p>
他羞愧地低下頭:“皇上，臣這就上藥，上了藥就好了。”</p>
殷稷沒開口，隻輕輕動了動傷處，火燒火燎地疼，他低低言語了一句，太醫離得近才勉強聽清楚，他說的是，原來燙傷是這種感覺。</p>
這話沒頭沒尾，太醫聽不明白便也沒放在心上，繃著精神給殷稷上了藥，傷口有些深，又是夏天熱的時候，太醫便沒有包紮，隻塗了藥膏，如此一來殷稷便躺不下了。</p>
蔡添喜有些心疼，正想抱幾個軟枕過來讓他側靠著，就聽他開口吩咐:“把沒處理完的折子送過來。”</p>
“……皇上，這個時辰也該歇著了。”</p>
殷稷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太後在外頭守著，朕怎麼能睡覺？自然的陪著才好。”</p>
蔡添喜聽得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太後要讓人看見她的慈母之心，殷稷偏不肯如她所願，他就是要讓外人知道，有太後在，他這個皇帝連覺都不敢睡。</p>
可傷上加傷，還要熬到天亮……</p>
蔡添喜有些憐惜，殷稷卻笑了一聲:“收起你那副表情來，一宿而已能有多難挨？朕也不隻是因為她，你去找找，有幾封帶著蠟封的密折，取過來給朕。”</p>
明明處境這麼糟糕，他心情卻似乎很好，看的蔡添喜一頭霧水。</p>
殷稷大約心情的確不錯，竟然主動提起了:“那裡麵是一個大秘密，雖然有些難，但隻要朕做得夠好，謝蘊就會永遠陪著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