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廢話,快走,謝州在水裡接應。”
謝鳴臉上的羞愧越發濃重,可他知道自家二姑娘有成算,自己這幅樣子也的確做不了什麼,他應了一聲,翻身出了窗戶,謝蘊怕這一根繩子撐不住兩個人的重量,不敢現在就走,隻能一邊應付來往搜查的禁軍,一邊遮掩窗邊的匕首。
宴廳的火勢很快被撲滅了,濃煙也逐漸散去,周遭人影逐漸清晰起來,謝蘊不敢再等,連忙坐上窗台,正打算悄悄將腿挪出去,耳邊就擂鼓般炸響了一道聲音:“謝姑娘?皇上,我找到謝姑娘了,她在這裡,你快來!”
謝蘊剛抬起來的腿被迫放下,人也自窗台上站了起來,下一瞬鐘白便滿臉帶笑朝著她大步走了過來:“謝姑娘你怎麼在這?我們找了你好久,皇上急得都……”
他話音一頓,目光落在了謝蘊身後某處。
謝蘊心口一跳,被鐘白找到是她始料未及的,更讓她沒想到的是,對方似乎還發現了繩子和匕首。
謝家人不能在這時候被抓,雖然這場逃亡遲早會被發現,他們也從未想過要遮掩,可能晚一刻,她的家人就能多幾分離開的希望。
她上前一步遮住了鐘白的視線:“你們找我了嗎?我剛才被嗆得險些暈過去,所以開窗透口氣,皇上呢?他怎麼樣了?”
鐘白隨手一指身後,仍舊想往她跟前走,謝蘊心裡發苦,眼看是不能在對方眼皮子底下保住這條繩子了,隻能反手握住匕首,打算拽出來好毀屍滅跡,隻是如此一來,她就下不了船了。
屆時東窗事發,她會承受大周滿朝文武的怒火,當然,最難以麵對的還是殷稷。
可現在由不得她猶豫,若是她一人能換家人和謝州他們平安,也是值得的。
她攥緊匕首,用力往外頭一拽。
謝鳴大約還不曾落地,匕首一鬆動就被一股力道拽了下去,頃刻間便不見了影子,等鐘白繞過謝蘊到窗邊查看的時候,隻剩了一點劃痕。
他撓了撓頭:“我剛才眼花了嗎?”
“鐘統領也嗆過煙吧?那是容易眼花的。”
鐘白有些茫然:“是嗎?”
他還探著頭往下看,謝蘊怕他真的看出什麼來,正要說點什麼岔開他的注意力,一聲“謝蘊”就再次自耳邊響起。
她抬眼看去,就見殷稷大踏步朝她走過來,他身上大約著過火,龍袍帶著焦灰,斑駁的血跡也被煙熏成了褐色。
他十分狼狽,目光卻緊緊落在了謝蘊身上,仿佛一眼都舍不得離開。
謝蘊卻被看得後退了一步,她心裡有愧,有些不敢直視那雙眼睛,殷稷卻一無所覺,大步走近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裡:“你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