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宜祿一路去尋了王沿,卻不等到門口就被攔了下來,這場刺殺忽如其來,在他們所有人都等著看皇帝熱鬨,精神最放鬆的時候,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王沿雖然僥幸活了下來,卻被人砍斷了一條手臂,對方下手之狠辣,攻勢之惡毒,就是衝著要他們的命來的。
他現在還心有餘悸,整個人都沉浸在斷臂的痛楚裡,冷不丁聽見荀宜祿來了,眼睛頓時猩紅一片。
他們三家個個損傷慘重,唯有荀家被禁軍團團保護,毫發無傷,一看就是有蹊蹺,可他竟然還敢過來?!
“讓他滾出去,過河拆橋的小人,讓他給我等著,今日我王家遭受的一切,他日我一定十倍百倍地從他荀家身上討回來!”
荀宜祿離得並不遠,隱約聽見了王沿的話,心裡頓時冷笑一聲,他是猜到了事情有蹊蹺,所以才想來解釋,可這不代表他們荀家怕了王家。
他們可還是有個太後的,答應和王家一起動手也不過是有利可圖而已,反正不管最後換了什麼樣的天,太後還是太後,她在一日,他們荀家就有的是機會。
可這王沿好像誤會了,以為他們王家多了不起一樣。
被人砍了手還敢如此囂張,真是狂妄又愚蠢。
可為了大局考慮,他還是著性子和來傳話的王家下人解釋:“請公寧兄冷靜,切莫被小人挑撥,此事與我荀家絕無關係,大事未成,我荀家何至於此時就動手?”
下人進去傳了話,王沿的冷笑隔著門板傳出來:“小人?到底誰是小人?!彆以為我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算盤,仗著家裡出了個太後就以為穩操勝券了?也不看看人現在還被困在相國寺,和個尼姑有什麼區彆?”
荀宜祿心頭火起,恨不得刺客那一刀砍的不是王沿的胳膊,而是他的脖子,一時間他也不想再理會對方,轉身就想走。
房內卻傳出了另一個人的聲音:“家主息怒,小不忍則亂大謀,此事的確諸多蹊蹺,不如讓人進來詳談?”
王沿又罵了幾句,句句都難聽得很,荀宜祿拳頭握得哢吧作響,卻頓住了腳,好啊,既然你覺得我荀家就是謀害王家的凶手,那等事成之後,我便真的如了你的意,送你上西天如何?
我荀家總不能白白擔了這麼個罪名吧?
然而他心裡殺意凜凜,麵上卻絲毫不露,等王家下人來請他進去的時候,他甚至還擠出了幾分擔憂。
“公寧兄,此番的確是有小人設計,你千萬要相信我荀家。”
王沿臉色仍舊不好看,雖然門客極力勸說他,他心裡卻仍舊留了個疙瘩,不管這件事是不是荀家做的,他王家遭罪,旁人就不能好過,等事情成了,他得讓荀家也嘗嘗這種滋味。
但現在,他還是克製住了這股情緒。
“荀老弟說的是,剛才我情急之下說話失了分寸,還請你莫怪,怕是那小皇帝有所察覺,所以才鬨了這麼一出,想讓咱們反目成仇。”
“正是。”
話說得如此通透,多少都還是讓荀宜祿鬆了口氣的,畢竟眼下內亂對他們誰都沒有好處。
“此計甚是毒辣,我怕是要成為眾矢之的,隻能仰仗公寧兄周旋了。”
王沿心裡冷笑了一聲,他自然會周旋的,但荀家也彆想洗乾淨自己,他們眼下雖然是在合作,可歸根究底也還是敵人。
“荀老弟隻管放心,我們世家豈是他一個登基才四年的毛頭小子能動的?他不是說遇刺受傷了嗎?那就讓他好好養傷吧,我且先把這斷臂給討回來!”
“你是說薛京?”
王沿一聲冷笑:“我看那小子不順眼很久了,區區一個閹狗,竟敢與我同朝為臣,簡直是奇恥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