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也要去?” 灰撲撲的馬車骨碌碌行駛在大街上,謝濟頭戴鬥笠,遮住了大半張臉,他曲起長腿靠在車轅上,手裡雖然抓著韁繩,目光卻看向了身邊的唐停,語氣十分不解,“這應該和你沒什麼關係。” “閒著也是閒著,去湊個熱鬨不行嗎?” 唐停靠在車轅上打盹,鬥笠糊在臉上,開口的時候動都沒動一下,謝濟還要開口,前麵卻逐漸嘈雜起來,是安王府的下人在甄選美人。 安王府這些年家中子弟逐漸有人進了朝堂,勉強也算是在朝中有了話語權,可府中行事卻越發低調,三四年前王府子弟還敢明目張膽的強搶民女,現如今卻是半分都不敢囂張,就連這甄選美人用的也是重金利誘的法子,若是哪家姑娘能入選,酬以百金。 貪婪之心人皆有之,這一百金足以讓尋常人家一輩子衣食無憂,一時間家中有女者趨之若鶩,而富貴人家圖的則是皇帝至今膝下空虛,萬一入宮得了寵,一家子都能跟著雞犬升天。 可惜皇帝從未有過大選,他們想要進宮就隻能走進貢這一條路。 所以安王府門前十分熱鬨,可古怪的是,來的人那麼多卻沒幾個入選,不管那些人是什麼身份,暗中塞了多少銀子,負責挑選的嬤嬤都半分不肯通融,不合適的立刻便會攆出去,哪怕是宗親高官之女也一樣。 謝濟皺眉看著,很不喜歡這種場景,一想到要把謝蘊放進去,他心裡就更不痛快:“妹妹,就算要進宮也不用非得走這種路子,我乾脆翻牆把你送進去。” “你怎麼不翻牆把皇帝擄出來呢?” 唐停開口,隨手將鬥笠摘了下來扔進了謝濟懷裡,眼見他被噎得沒話說,這才再次開口,“彆說那些沒用的,我好不容易才把人救回來,不會讓她出事,回去吧。” 她跳下車轅,抬手敲了敲車窗,片刻後謝蘊提著裙擺走了出來。 她卻不著急往前走,反而抬眼看向那些落選後出來的姑娘們,眉心微微一蹙:“看來這次的選人並沒有那麼簡單。” 那些落選的人在她看來並沒有任何問題,這第一關看的都是容貌,而這些姑娘們就算不是絕色美人,可也是容貌端正,知書識禮,絕不可能第一關就被刷下來。 “怕是還有什麼內情。” “去看看就知道了。” 唐停隨口道,她和謝蘊的事事都喜歡預判不同,她從不做無謂的猜測,尤其是答案就在麵前擺著的時候,有那個思考的功夫,走幾步去看看不行嗎? 謝蘊也沒多言,朝謝濟擺了擺手便跟在她身後往前。 她們輕而易舉地進了門,對適齡女子王府的人並不阻攔,也不管她們什麼身份,進了門就有人主動上前引路,送她們一路到了查驗的房間前。 路上不少等待人都朝這裡看了過來,謝蘊還帶著麵紗,看不清楚容貌,可唐停那張臉卻足夠吸引眼球。 先前她一直在外遊曆辦學,從未精心打扮,風吹日曬之下仿佛整個人都蒙著一層土,自然就有些不起眼,可這幾年有了謝濟這個苦力,她不用再頂著風吹日曬上山下水的采藥,隻需要呆在屋子裡研究謝蘊就好,慢慢恢複了之前的水靈,今日為了參選特意裝扮過,也就越發出彩。 謝蘊先前就說過她風華絕代,那並不隻是奉承,她的確是擔得起這個詞。 “長那樣一定能入選吧。” “我覺得也是……” 有細碎的討論聲響起來,兩人並沒有理會。 “唐姑娘,你先吧。” 謝蘊低聲開口,唐停也沒推辭,先一步進了屋子,裡頭很快傳來驚歎聲:“姑娘真是好容貌。” 這話聽的謝蘊心裡一鬆,既然嬤嬤都這般驚豔了,想必唐停是能入選的。 可下一瞬人就走了出來,麵無表情道:“落選了。” 謝蘊愣住了,剛才所有偷窺她們的旁觀者們也愣住了,這樣的容貌都沒能入選,安王府要的到底是何種角色? “怎麼會?她們怎麼說?” “他們不是在挑人,而是在找人。” 唐停看了她一眼:“去吧,你肯定行。” 話音落下,她連等謝蘊的意思都沒有,抬腳就走了,謝蘊有些不明所以,找人? 她略有些茫然,卻不等想明白裡頭就有人喊下一位,她隻得收斂了思緒抬腳走了進去,裡頭坐著兩個嬤嬤,她們正低頭說話,眉眼間都是唏噓:“我覺得那種樣貌值得冒險。” “你忘了之前的人都是什麼下場了?王妃娘娘可是仔細觀察過的,咱就隻能按照畫像找人。” 兩人嘀咕完才看了過來,可在看見謝蘊一瞬間就愣住了,其中一人刷地就站了起來,拿著畫像比對了半天,“你,你你你……” 另一個顯然比她經驗豐富,眼睛雖然亮了一下卻還十分冷靜:“姑娘,請把麵紗摘下來。” 謝蘊瞥了兩人手裡的畫像一眼,但對方抬手遮了一下,她沒能看清楚上麵畫的是什麼人物,倒是驗證了唐停的話,她們果然是在找人。 該不會…… “姑娘,勞煩摘一下麵紗。” 那嬤嬤又提醒了一句,謝蘊這才回神,將麵紗摘了下來。 可沒想到麵紗一摘,兩人的眼神卻立刻就暗了下去,先前站起來的那人也坐了下去:“怪不得不想摘麵紗,原來是摘了就不像了,看來是個知道內情的,可這種小心思有什麼用?” 兩個嬤嬤開始絮絮叨叨地抱怨,聽得謝蘊哭笑不得,她並非故作神秘,也不知道自己戴著麵紗像誰,她這般遮著下頜隻是因為那處的傷比身上旁處都要厲害些,唐停特意囑咐了不要見風,所以這麵紗她才一直戴著,到不想竟讓人誤會了。 “那現在怎麼辦?過還是不過?” 那嬤嬤看了看謝</p>
蘊,又低頭去看畫像,“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