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葉悄悄的放下自己的鞋,沒去管那個繼續衝向自己的身影,而是看向槍聲傳來的方向。
當注意到穿著警服的人手上壓著的幾個人後,陳葉笑了。
又一聲槍聲響起,被溫熱的血液噴了一臉的陳葉茫然的看過去,這才注意到一把閃著寒光的菜刀馬上就要砍到自己的身上了,不過此刻拿著菜刀的主人手腕已經被射中,菜刀也在他的眼前掉了下去。
那位村長頹然的閉上眼睛,下一秒又恢複了憨厚的表情,“各位警察同誌,我舉報這些人……”
“有事回去說!”回應村長的是一副冰涼的手銬。
“邢隊,人沒死。”其中一個警察檢查了那些被砸暈的人,隨後鬆了一口氣。
“恩!”一個下巴上布滿了胡茬的男人點了點頭後,隨即看向陳葉的方向。
陳葉剛想說些什麼,就看到那個被稱為邢隊的人扭頭看向一個正在擦汗的中年警察,“劉局,你看要不要找幾個女警過來?”
陳葉鬆了一口氣,結果就看到一名警察拿出證物袋將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裝了進去,陳葉剛剛放鬆下來的心臟再次提起來,他不知道那個好心提醒自己的人會不會被問責,不過陳葉打定主意要幫對方隱瞞下來了,畢竟沒有對方的提醒,他原本的計劃還是會因錯誤估計了敵人的強大而失敗。
隻是這一次,如果連他都折進去的話,就真的沒有人能替爸爸媽媽還有姐姐報仇了。
事實證明,陳葉完全想多了,從頭到尾都沒人詢問他之前那個爆炸是怎麼回事,也沒人追問他是如何砸暈那幾個人販子的。
其實正常情況下,在夏國的法律中,就算你知道對方是人販子,也隻能交由公安機關進行處理,任何對人販子私自施行體罰,甚至暴打人販子的行為都是違法行為。
但陳葉的情況不一樣,首先他就是一名‘受害者’,雖然大夥心知肚明的知道他突然出現在那裡、並男扮女裝的選擇直播都是有預謀的事情,但隻有沒有直接證據,就不能認定他是在誘導他人犯罪。
相反,身為‘受害人’的陳葉接連砸暈好幾個人販子的行為,都屬於自衛範圍內。
當然,這些結論的前提是沒有人能找到陳葉‘蓄意’的證據。
邢隊是因為剛好在附近參加一個聯合抓捕活動,再加上叢筱那邊不小心摻和進來了一下,所以這個完全不屬於京市範圍的案子才會由他來跨省負責。
知道地窖中差點被滅口的幾個被拐婦女兒童,最長的已經被拐了十五年,最短的也已經被拐幾個月後,所有人都是一陣唏噓,可是讓警方沒想到的是,這次和往常的被拐婦女兒童案還是有所不同,那個關人的地窖根本不是人販子臨時藏|人的地方,而是整個村子默認的所在。
其中五個被拐女性,並不是警方開始以為的被這個村子村民買來當媳婦的,而是整個村子共用的‘生育工具’,也就是那個人販子口中的‘貨’!
不是這個村子的男人不想買媳婦,而是‘貨源’不足、要價太高,他們根本買不起。
這夥人販子的頭頭就是那個被叫做大姐的女人,隻能說越貧窮落後的村子就越在意子嗣的事情,而這部分人也並不一定都能買得起老婆。
所以這個女人除了拐賣婦女兒童之外,還會專門留下一部分女性,如果哪個村子願意合夥出錢,她就會讓那些可憐的女人在那個村子住上半年,半年後,懷孕的留下,如果生下男孩整個村子的人就會抽簽,抽中的人就可以花很少的錢將男娃娃買下來,如果生下來的是女孩,她就帶走有其他作用。
而無論是沒有懷孕的女人還是懷孕生完孩子的女人,最後還是會被她帶走,成為下一次賺錢的工具。
聽到那個披著西裝的女人麻木的說著她們不停輾轉各個偏遠村落,每天像畜生一樣麵對不同男人的經曆,正在做筆錄的女警簡直要羞愧的將臉埋起來了。
她想起自己所在派出所每次雷聲大雨點小的突擊檢查,總覺得愧對自己這身衣服。
女人了然的看向那個女警,其實她最開始還不是這種‘貨’,而是被單獨賣給某一個光棍,隻是她太不老實了,每次都會逃跑,總是被退貨,所以才被這夥人販子留在手上,淪為生育機器。
她曾不止一次的逃出去過,也不止一次的找到當地派出所進行求助,可是每次都會被完整的送回去,並以家事作為結案。
後來,她就想著跑不了她就和這些人同歸於儘,可惜被發現了,最後被鎖了好幾年,無論她如何反抗,還是隻能不停的懷孕生子、懷孕生子。
如果她敢把自己折騰到流產,對方就會有更狠的手段等著她,她又能怎麼辦呢,隻能妥協。
審訊室隔壁的監控室內,邢隊表情越發的嚴肅,因為他能看出來,就算到了現在,女人也沒有覺得自己會被救,連講述自己經曆時都是一副隨意中帶著嘲諷的表情。
在這種情況下,嘲諷是對著誰的,不言而喻。
就在這個時候,邢隊的手機突然響起一聲獨特的提示音。
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邢隊擰起的眉毛瞬間就平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