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朕早些年抄寫的,原放了好些年都不曾看過,近日來尋了出來,倒是品出了一些彆的滋味來。”
康熙摸著泛黃的頁麵,有些感慨地說道。
他還記得當年抄寫這論語的時候,他不過二十,那時候太皇太後還在,他有著雄心壯誌,仿佛天底下所有的困難都會在他的意誌下灰飛煙滅。
直到如今年老了,重讀論語,又品味了不同的滋味。
“多謝皇阿瑪賞賜,兒臣回去後一定珍之又珍。”
四爺心裡有些觸動,雙手接過那本書。
康熙瞧了他一眼,心中不能說是不寬慰的,他拍了拍四爺的肩膀,什麼也沒說,點點頭讓四爺出去了。
四爺從養心殿出來,看著手裡的書,心中一時百感交集。
四爺又去了永和宮。
德妃跟這個兒子沒什麼好說的,不過說了幾句客氣話,然後又叮囑了一句,“戶部的事再忙,家裡頭你也得照看一二,漢人常說,修身治國齊家平天下,家裡頭都鬨鬨騰騰,外麵就更不必說了。”
“額娘說的是。”
四爺很平靜地回話,並沒有反駁。
他的態度,讓德妃忍不住抬眼看他,看著這個兒子,德妃的臉上沒有任何溫情,隻是冰冷冷道:“你如今又大了一歲,府上也就兩個兒子,沒有嫡子終究是不行的,倘若你不喜福晉,明年讓皇上給你挑個好的,當側福晉如何?”
“額娘,”四爺打斷德妃的話,“福晉沒有什麼不好的,至於側福晉,兒臣府上女眷已經不少了,子嗣之事業是看緣分,強求不得。”
德妃沉默片刻。
四爺隻聽得她轉動手腕上佛珠的聲音,緊接著她淡淡道:“既是如此,本宮也懶得管了,你如今是雍親王,自然無需再聽你這額娘多嘴多舌,行了,你去吧。”
若是往常,德妃這番言語,四爺少不得得跪下,說幾句軟話,繼而一一答應德妃提出的那些過分的要求。
但現在的四爺,卻是道了聲是,磕了個頭,出去了。
陳姑姑悄悄地用餘光留意著德妃娘娘。
隻見德妃咬著後槽牙,臉頰繃緊,已經不再顏色的臉上陰沉沉,她手指用力,佛珠繃斷了線,一顆顆圓滾滾的檀木佛珠嘩啦啦落了一地。
“孽障!”
德妃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不知說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