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妹妹, 今日氣色可真不錯。”
李氏的眼眸在耿妙妙臉上掃過,她手裡捧著個手爐,語氣裡帶著些酸意, “聽說王爺今日還吩咐針線房嬤嬤去你院子裡, 妹妹倒真是好福氣啊。”
什麼?
鈕鈷祿氏還不知道這事, 聽到這事後,臉色一變, 眼裡掠過嫉妒神色, 陰陽怪氣地說道:“針線房人手才多少,眼下都要入冬了,年底要做的衣裳不少,王爺怎麼能這麼偏心?”
“論份位, 也該是先給福晉、側福晉做才是。”
宋氏聲音不大,卻也足以叫眾人聽清楚。
屋子裡站在主子身後的丫鬟們都不住地眼神亂飛,雲初等人是有些不悅, 但她們也不好開口替他們主子辯駁。
耿妙妙笑道:“幾位姐姐以為嬤嬤是來給我做衣裳的, 這怕是誤會了。”
她笑著說起昨兒個四阿哥吩咐她做荷包的時候, 又謙虛地說了句:“我的女紅是不怎麼好,這才需要針線房嬤嬤來指點。”
一聽是這麼個緣故。
眾人的心情也沒好到哪裡去。
福晉倒是回過神, 說了句:“既是王爺的囑咐,便該好好學, 好好做。”
“是,奴婢也是這麼想的。”
耿妙妙起來回了話, 她的眼神在福晉眼下的青黑掃過,福晉似乎是有什麼心事啊,這眼下的黑眼圈連粉都蓋不住。
念頭在腦海裡一瞬而過,耿妙妙並沒有興趣插手管旁人的事, 她瞧見猶然眼紅的李氏等人,心下突然有了個主意。
這跟嬤嬤學做女紅,還要做荷包,哪裡是什麼輕鬆活計。
她們不是眼紅嗎?
那索性大家一起來啊。
主意拿定,耿妙妙就頗為感慨地說道:“其實,我看王爺缺的東西不少,比如說扇套、絡子、香囊這些,針線房的手藝再好,也不比咱們做的有心意,隻可惜,我也就一雙手,哪裡忙得過來。”
聽者有心,說者有意。
宋氏的眼睛就亮起一道火苗,她的女紅倒是不差,要是做及套衣裳給王爺,王爺豈能不獎賞她?
無獨有偶,鈕鈷祿氏跟李氏也是這麼想。
於是,這三人瞬間熄了找耿妙妙茬的主意,一散了,就忙飛也似地回她們自己的院子裡去了。
雲初都有些驚訝,“側福晉跟宋格格她們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著急忙慌的?”
“這誰能知道呢,興許是有什麼急事要做。”
耿妙妙慢條斯理地披著披風往回走。
她走過小橋,瞧見橋下的魚靈動地來回遊動,嘴裡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道:“今兒個晚膳讓膳房做酸菜魚吧,要多放辣子。”
“格格仔細上火!”、
雲初忙勸道,“秋日裡燥得很,這酸菜魚吃下去,明兒個怕是要起口瘡。”
這倒是。
對於京城,耿妙妙最大的意見就是太乾了。
春夏熱也就罷了,誰知道入了秋後,就乾的厲害,一早上起來她都得喝一杯水才能緩解口渴。
“那就多放些酸菜吧,”耿妙妙遺憾地改變了主意,“回頭再讓膳房那邊燉幾盅銀耳過來。”
“是。”雲初答應道。
耿妙妙回了鬆青院沒多久,針線房那位嬤嬤就過來了。
那位嬤嬤娘家姓劉,據說進王府前是繡娘,因為手藝好,被挑中進府當差。
對於做女紅,耿妙妙其實是不怎麼感興趣的,但她對劉嬤嬤很客氣,畢竟這是真有本事的,聽燈兒她們說,劉嬤嬤會蜀繡、蘇繡,甚至還能做雙麵繡。
這等有本事的人,自然值得尊敬。
劉嬤嬤一來,也察覺出了耿格格沒多大興趣,因此,她沒有上手就教耿妙妙怎麼做女紅,而是取了好幾個冊子過來。
冊子打開,裡麵是各式各樣一片片的布料。
燈兒等人都看直了眼睛,燈兒更是忍不住道:“好漂亮!”
劉嬤嬤笑道:“這些個料子都是針線房裡做衣裳留下來的碎步,奴婢就收了起來,這本是秋冬的,這本是春夏的。”
耿妙妙雖然不喜歡女紅,卻也喜歡漂亮的綢緞,她的手在那些精致碎布上摸過,“哦,這怎麼個說法?”
劉嬤嬤把兩本冊子並放在一起,“格格您先瞧瞧有什麼不同?”
這句話立刻引起了耿妙妙跟雲初等人的好奇心了。
耿妙妙仔細瞧了瞧,差彆還真不小,她指著春夏的冊子,“這本冊子的顏色多半是藍色、綠色,月白色這些,秋冬的多是紅色、黃色、紫色。”
“沒錯,格格真是好眼力!”
燈兒高興地拍手。
采菱似乎有什麼想說,耿妙妙瞧出來了,指著她道:“你若是瞧出什麼來了便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