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兒、壽兒不敢說話。
任憑宋氏罵了一盞茶時間,出夠了氣,這才伺候宋氏用膳。
宋氏罵歸罵,吃卻是沒客氣,幾道菜全都吃得乾乾淨淨,福兒兩人撤了膳桌下去。
壽兒悄悄拉了下福兒的手,“年底你預備給家裡多少錢?”
她們倆是鄰居,都是同一旗下,當初被選來伺候宋格格,家裡頭還高興,這回攀上高枝了。
誰想到碰到了鐵公雞,一毛不拔也就算了,還隔三差五算計她們的月錢。
福兒扯了扯唇角,“能有幾個錢,不過就是幾兩銀子意思意思也就罷了。”
壽兒聽了這話,也不禁歎了口氣,“我可不也是如此,咱們這當差多少年,年年就拿這點兒銀子。我娘的意思,在格格這裡是出不了頭,倒不如明年早點兒出去找個好人家,也比在這裡熬得強。我可聽說燈兒給她家裡,一給就是二十兩。”
福兒眼裡掠過羨慕神色,眼神晦澀。
“她命好,跟了個好主子,原先還有人笑話她,現在誰不羨慕她。”
可不是。
耿格格這人和氣不說,還得寵,手上也闊綽,旁的不說,便是隔三差五賞賜給小丫鬟們的東西,也比她們一個月月錢多了。
宋氏的惱怒這才隻是個開始。
先前宋氏屢屢要菜,膳房那邊想得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另外,好歹是個主子,留點兒香火情在也好。這回被告黑狀後,膳房這邊就不客氣了,丁是丁,卯是卯,也沒給宋氏穿小鞋,所有菜色都是按照份例做的。
可宋氏過習慣了先前的日子,哪裡能忍受現在這麼不自在。
李氏、鈕鈷祿氏那邊也一樣。
但凡要添菜,膳房就一個意思,要麼給錢,要麼就彆吃份例外的東西。
這年底下,誰不想嘴上滋潤一些。
李氏跟鈕鈷祿氏兩人都氣得不輕,可強龍不壓地頭蛇,最後也隻好作罷,該掏錢掏錢。
雍親王府裡的這波暗流湧動,福晉卻是毫不知曉。
她今日招呼五福晉。
五福晉滿臉紅光,笑眯眯地進來,“四嫂,今日我可來占便宜來了。”
四福晉笑道:“這是什麼個說法?”
五福晉道:“您不知道,我們爺每日都在府裡誇讚你們府上的手藝,還說要讓我們府的廚子過來你們這邊學學手藝,彆老是就做宮裡頭那幾道菜,吃都把人胃口吃壞了。”
這倒是。
宮裡頭的菜色怎麼說呢,食材再新鮮再珍貴,吃的也什麼味道,隻叫人覺得中規中矩。
便是什麼龍肝鳳膽,吃個幾十年,人都要木了。
四福晉道:“這有什麼,你隻管打發人來就是。等年後你叫兩個廚子過來學學。”
“那我就先多謝嫂子了。”
五福晉笑道,“說起來,我今兒個還有一件事呢,四嫂,昨兒個我進宮去,太後娘娘說來說去,說那豬肉脯、牛肉脯怎麼怎麼好吃,她老人家就愛吃這一口,偏偏沒了,宮裡頭也不會做。”
四福晉明白了,“明兒個我跟你進宮請安,順便帶些給太後,我看,還是索性把方子給了方便些。”
“這就再好不過了。”饒是五福晉厚臉皮,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拿出一個匣子:“我也知道這些是你府上耿格格的手藝,沒有白占人家便宜的道理,這裡是我的一點心意。”
四福晉有些驚訝,笑道:“哪裡就這麼見外。”
“還是要的,咱們感情再好是咱們的事,再說了,這手藝禦膳房那邊學了,誰知道明兒個會不會出現在哪個酒樓裡。”
五福晉堅決要給。
四福晉也隻好收下,讓人送去給了耿妙妙。
匣子裡麵裝著的是六顆大小不一的貓眼石,特彆好看,有蜜色、綠色、棕色。
耿妙妙拿起貓眼石,對著日光照了照,裡麵流光溢彩,簡直叫人讚歎造物的神奇,“真漂亮。”
“這些個貓兒眼好是好,隻是可惜大小不一,成色也一般。”
蔡嬤嬤有些惋惜。
耿妙妙道:“這也夠了,要是大小都一致的,便是五福晉敢給,我也不敢拿啊。”
貓眼石雖然比不上翡翠寶石精貴,卻也算是稀奇了,這麼些個貓眼石也值個五六百兩了。
“先收著吧,回頭要是打首飾,再來看哪個合適。”
耿妙妙說道。
這年頭的銀匠不知手藝到了什麼程度,這貓兒眼這麼漂亮,若是沒碰到好的銀匠,那就白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