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臉色煞白, 連忙屈膝:“福晉恕罪,是我一時口無遮攔,我原也是好意。”
四福晉並不吃這一套。
她隻道:“你是好意, 那改日我當著旁人這麼訓斥你,也是好意?”
李氏不知該如何接這話了。
四福晉這才環視眾人:“王爺不在,我知道咱們府裡不少人規矩都鬆散了, 我隻告訴你們還是規矩些, 免得鬨得大家都難堪。”
這句話點的不隻是李氏、宋氏, 更有鈕鈷祿氏。
鈕鈷祿氏這成日要吃要喝的, 也實在不像話。
眾人忙起身道是。
四福晉臉色這才好了些, 對李氏道:“我也不說你,該怎麼做你心裡有數, 這回也就罷了, 再有下回, 我隻跟王爺說便是。”
“是,是。”
李氏唯唯道是,絲毫沒有先前得意囂張的模樣。
四福晉又看向鈕鈷祿氏,“你也一樣, 大夫先前的話你自己也聽見了。”
“是, 奴婢一定照著大夫說的做。”
鈕鈷祿氏心不甘情不願地回答道。
她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能享受一把被特殊對待的待遇, 不曾想好日子去的這麼快。
得了大夫的話, 望春院那邊跟膳房要些過分的飲食,白公公他們便有理由拒絕了。
短短幾日, 鈕鈷祿氏的囂張氣焰都弱了不少。
正月底,京城的生意越發紅火。
迎客樓的生意簡直是客似雲來,京城地界愛吃的老饕不少, 迎客樓的各種醬料,諸如花生醬、芝麻醬、蝦醬跟韭菜醬,靠著口碑不斷地吸引那些愛好美食的顧客。
這客人去了迎客樓,對麵的月明樓生意就差了不少。
說來也巧。
這月明樓的買賣就是八阿哥名下的,給了八福晉打理。
八福晉看著賬冊,眉頭進皺,對來回話的管事問道:“怎麼回事?去年正月能掙小二百兩呢,今年怎麼就一百來兩?”
她正發愁用錢的功夫,對一分一毫都緊張得不行,這一下少了一百兩,一年就是一千多兩,她豈能不緊張?
管事哎呦一聲,弓著腰,皺著眉頭:“福晉您哪裡知道,咱們對麵那迎客樓今年生意紅火著,把咱們的生意都搶光了,咱們這邊的生意可不就蕭條了。”
八福晉將信將疑。
她合上賬冊,“哪裡來的迎客樓,以前怎麼不知道?”
管事道:“這迎客樓是早就有的,隻是先前生意一般,今年不知怎麼,弄了好些醬料出來,福晉您也知道,這冬日裡吃鍋子的人多,這醬料好,去的客人可不就多了?”
八福晉沒說話,把管事打發走了。
“福晉,我看老陳說的蠻實在的,估計是今年生意都不好做。”張媽媽見八福晉盯著賬簿愁眉不展,便開口安慰了一句,端了茶給八福晉。
八福晉揮揮手,冷笑一聲,“媽媽,你在裡頭哪裡知道外麵那些人的狡猾?比如說莊子吧,收成好的年頭他們就不說,收成不好就來抱屈喊可憐,送上來的孝敬沒多少,反而還要貝勒府貼補呢。這管事也是一樣,這生意縱然不好,也沒到這個地步,不定裡麵怎麼貓膩呢。”
張媽媽見八福晉說得有模有樣,便知道她拿定主意,不好勸說。
“福晉,那您的意思是?”張媽媽道:“陳管事到底是貝勒府的老人,怎麼著也得留些顏麵。”
“這你就放心吧。”
八福晉心裡有數,“明兒個我出門去看看月明樓,要是生意如常,那就得跟老陳好好掰扯掰扯。要是生意不好,那就再說。”
張媽媽一聽,這的確是穩妥了不少,比起早些年,八福晉現在是收斂了些。
次日,晌午時分。
八福晉特地挑了這個時辰出門,馬車聽到月明樓門口,八福晉在車子裡就聽得人聲鼎沸。
她低罵了句,這老陳,真會弄鬼。
可當她打起簾子,就著流溪的手下來,卻瞧見月明樓是門可羅雀,裡麵幾個小二沒精打采地在那抹桌子,而人聲鼎沸的卻是對麵的迎客樓。
八福晉眉頭當下一皺。
“福晉?”張媽媽剛下馬車,就瞧見八福晉看著對麵的迎客樓打量。
晌午這個點。
迎客樓客人是不少,門口就站著兩個機靈的小二在招呼客人,樓上樓下滿滿當當都是人。
時不時還有人喊道:“老板,要多些花生醬!”
就連門口附近擺攤的小攤販都比這邊生意好。
“哎喲,福晉,您怎麼來了?”陳管事在裡麵是被小二提醒來貴客了,這才出來,結果一看,原來是自家福晉,“怪不得今日一早就有喜鵲叫,原來是貴人來。”
八福晉不耐煩聽這些客套話,指著對麵迎客樓對陳管事問道:“對麵那買賣,誰家的?”
京城這地方,哪個鋪子酒樓背後沒個東家。
陳管事也早打聽過了,朝對麵看了一眼,又左右瞧了下,“福晉,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上樓上雅間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