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鬆青院用了晚膳,才回去。
張氏辦事,耿妙妙是放心的,弟弟的事她就沒再操心了。
她能幫的也幫的,剩下的就指望他自己了。
沒幾日。
府裡就聽說了耿妙妙的弟弟拜在一個進士名下的事,那進士叫高鈺,也是內務府包衣,奈何家世一般,考上進士後一直無法補缺,故而便留在京城。
四阿哥是知道這人的確有些才華,所以才尋了他給耿雪文當老師。
這人本事不大,倒是他哥哥高斌卻是有些本事的。
四阿哥是跟高斌提起這事,讓高斌去當說客,其實也就是讓高家考慮考慮要不要投在自己名下。
高斌回去後,跟父親、兄弟幾個商量。
高衍中摸著胡須,想也不想就道:“去!”
高斌驚訝於父親的果斷,“爹,這若是應許,隻怕咱們高家在外人眼裡就是雍親王的人了。”
太子這幾年跟雍親王交情可一般。
若是投在雍親王名下,他日太子登基,他們高家保不齊會被連累。
高衍中道:“右文,自古富貴險中求,你祖父跟你爹一直不得重用,難道是本事不如人,無非是背後沒有靠山。咱們高家曆代都是包衣,倘若不投靠個有本事的,難道世世代代包衣下去?”
高鈺分明考中進士,卻不得補缺,也有這麼個緣故,沒個靠山,便是有什麼好差事、好去處,誰能想得到你?
幾兄弟對視一眼,都瞧見了彼此眼裡的野心。
這些年來,他們為著沒靠山的緣故,挨的欺負可不少。
高鈺咬咬牙:“哥,我去,將來要是有什麼差池,你們跟我斷親便是!”
“胡說八道什麼。”
高衍中拍了下他腦袋,“人家雍親王能看不出咱們這把戲,既然人家有誠意,就彆耍什麼小聰明。咱們這樣的人家,也沒資格耍小聰明。”
“是。”幾兄弟答應一聲。
高鈺在收到耿府登門拜訪的帖子時,是有些擔心。
但耿德金夫妻給高鈺做足了麵子,帶了一份厚禮當做束脩,又帶了耿雪文先前做的八股文章。
高鈺考教了幾個問題,漸漸放下心來。
他還擔心過萬一雍親王介紹的是個學業不精的學生過來,那可怎麼辦,但瞧了文章,問了問題,他便放心了。
這個學生的學問很是紮實,要下場考試雖然有些難度,但不是沒有機會。
“聽說你還沒有字?”高鈺笑眯眯看向耿雪文。
耿雪文多聰明,作揖道:“學生年紀小,還未及冠,故而並沒有字。”
高鈺滿意了,“那為師今日就鬥膽賜你一個字如何?”
“先生賜字,那是犬子的榮幸啊。”耿德金高興不已。
高鈺想了想,“你名雪文,便字子善如何?”
“多謝先生賜字。”
耿雪文對這個字有些受寵若驚。
耿德金道:“那還不給先生磕頭。”
耿雪文也沒扭捏,利索地跪下給高鈺磕了三個響頭,這師徒名分便是實打實的。
“耿格格這有喜可真是了不得,您都不知道吧,王爺特地給她弟弟挑了個進士師父呢。”
宋氏聽了消息後,便徑往芙蓉園這邊過來,跟李氏說了這事。
她撇撇嘴,看著李氏道:“側福晉,不是奴婢愛說三道四,隻是王爺實在偏心了些。您弟弟不也今年要下場考試,怎麼沒您弟弟的份兒?要論尊卑,論功勞,這進士先生該是您弟弟的才是。”
李氏攥著帕子,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弟弟是監生,家裡也請了先生,哪裡就差這一個。”
“那怎麼相同。”宋氏是存了心來給耿妙妙上眼藥,“您想想,進士跟舉人差彆多大,何況聽說那位高進士還年輕著呢,三十左右的年紀,這年紀就考上進士,以後當官了不知有多大作為。可舉人呢,能不能考上進士,還不一定呢。”
李氏哪裡不知道這個道理。
她知道這消息後,就酸的險些沒咬碎後槽牙。
這先生一個是進士,一個是舉人,哪裡能比。
但她總不能在宋氏跟前露出神色來,不然宋氏豈不是更要笑話她。
李氏便道:“話是如此,但到底還是熟人好,況且我弟弟的先生都教了好幾年了,要是換成旁人,一時半會兒不習慣,隻怕才耽誤事。”
宋氏心裡也琢磨出來了。
李氏是死鴨子嘴硬,她笑一笑,甩了下手上的帕子,似笑非笑:“也是,您這番話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