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 您行行好,您給阿哥開個方子,回頭我記您一輩子的人情!”
李氏哭的花容失色, 眼睛腫成了桃子似的。
她甚至還起身,對著太醫雙膝跪下。
太醫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幾步。
他慌亂地擺手,“側福晉, 您這不是折煞奴才嗎?奴才不是不想開, 隻是實在醫術不到,沒辦法開這個方子。”
“您救救二阿哥吧!”
李氏都要給太醫磕頭了。
太醫嚇得不行, 四阿哥臉色比鍋底還難看,他看向薄荷等人,“你們還愣著做什麼, 把你們主子攙扶起來!”
“是、是。”
薄荷等人慌手慌腳地把李氏攙扶起。
可李氏這會子哪裡肯配合,她一聽說自己兒子沒得治, 隻恨不得跟了二阿哥一起去。
她膝行到四阿哥跟前,抱著四阿哥的腿,“王爺, 王爺, 您無所不能,您救救弘昀, 弘昀是您的兒子啊!!我們沒了弘昐,不能再沒了弘昀。”
屋子外麵,福晉跟宋氏都曾有過喪子之痛,聽見這話不由得心酸。
福晉忍不住起身,進了屋子裡,其他人連忙也跟上。
蔡嬤嬤要攙扶耿格格, 卻發現耿格格魂不守舍,不知在想什麼。
四阿哥眉頭緊皺,看向太醫:“太醫,真沒辦法開方子?”
陳太醫很是無奈。
他弓著腰,“王爺,奴才要是能開方子肯定就開了,隻是二阿哥身體實在虛弱……”
他哪裡是不想開,實在是開不了,二阿哥的身子骨太差了,即便養了一陣子,也不過是養出些元氣,但今晚上這高燒,若是不下重藥,就治不好,下了重藥,二阿哥身子骨又受不住。
陳太醫不敢開方子也有個緣故,怕萬一不好,擔上一條人命。
“太醫您想想辦法,我們府上什麼人參、鹿茸都有。”
福晉著急地說道。
陳太醫拱拱手,“福晉、王爺恕罪,奴才實在是無能,若是諸位不信,大可去請其他太醫來。”
他這句話,叫眾人臉色一白。
李氏更是兩腿一軟,直接癱軟在地上,四阿哥心痛萬分,但他到底是男人,上輩子也經曆過這樣的喪子之痛,他攙扶起李氏,讓她在椅子上坐下。
“額娘、額娘……”床上的弘昀發出虛弱無力的喊聲。
李氏仿佛被人當頭棒喝,猛地回過神來,撲到了二阿哥床前,“弘昀,是娘,是娘對不住你!”
她這會子心裡悔恨萬分,眼淚不住往下落。
要不是她一時氣惱說錯了話,弘昀怎會突然發起高熱!
她知道弘昀這孩子脾氣,什麼事都往心裡藏,肯定是覺得委屈了又不能說,所以明明身體已經好了些,卻又突然病了。
眾人都不免心酸起來。
誰也沒多想,隻當是李側福晉懊悔自己把二阿哥生的身體差。
耿妙妙攥緊了手。
她咬著嘴唇,心裡頭兩個念頭在打架。
一個念頭告訴她,她隻不過是個小格格,跟二阿哥又非親非故,二阿哥還是李氏的兒子,他若是死了,對她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另一個念頭又在提醒她,她學了多年的醫,即便沒上過一天班,她也是個醫生,眼下又是一條人命!
“王爺!”
耿妙妙突然走出來,“若隻是高燒,奴婢有個方子能讓二阿哥退燒。”
她此刻突然說這一句話,眾人都是一愣。
宋氏抹著眼淚,嗬斥道:“耿格格,你彆胡鬨,我知道你平日裡愛出風頭,可現在是你出風頭的時候嗎?”
“就是,太醫都沒辦法,你倒是能逞強。”鈕鈷祿氏也有些不悅地看了耿妙妙一眼。
四阿哥腦子裡卻驟然想起那酸棗仁茶、想起那些花花草草。
他本來已經徹底死了心,此刻卻感覺到仿佛出現了一絲希望。
見耿妙妙看向宋氏等人,四阿哥立刻會意,“你們都先出去,這裡留我跟耿格格、太醫在便可。”
“王爺,我不想走。”李氏不肯。
四阿哥臉色沉了下來,“你在這裡,難道有辦法救兒子嗎?先出去,有什麼以後再說!”
薄荷等人也忙過來勸說,半拉半攙著李氏出去。
福晉意味深長地看了耿妙妙一眼,也帶著眾人出去。
人都走了。
四阿哥看向耿妙妙,“你現在可以說了。”
“王爺,這個方子是個偏方,但奴婢小的時候卻是百試百靈,”耿妙妙低著頭,她握緊了雙手,隻當自己豁出去了,“而今最重要的就是先把熱退下去,不能再讓二阿哥捂著了。”
“可是這不捂著如何出汗?”
陳太醫不解地說道。
耿妙妙道:“這人發高熱,若是捂著身體隻會越熱,就好似冬日裡拿棉套罩著食盒,這熱散不去,高燒怎麼能退。”
四阿哥立刻上手,將二阿哥的被子全都扒了,連帶二阿哥的外衣也都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