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明兒個就要走了,想使苦肉計也沒用。
四福晉固然是不願意府上鬨出一條人命,可也不會讓她隨意拿捏。
鈕鈷祿福晉是次日進府的,剛好跟四阿哥前後腳錯開,四阿哥走了後,她才來,也不知是怕見到四阿哥還是怎麼著。
甭管怎樣,這回鈕鈷祿福晉進府的時候可學會了不拿下巴看人了,一路上低眉順眼的,對婆子們也客氣了不少,還拿紅封打賞了她們。
“這就是望春院了,夫人進去吧,等回頭您要走時打發個人出來,我們再來送您出去。”
婆子們說道。
鈕鈷祿福晉忙道:“你們忙你們的去吧,我這裡不用你們多操心。”
幾個婆子笑著去了。
鈕鈷祿福晉抬頭看了眼院門,心裡歎了口氣。
這才隔了幾個月,時態就變成這樣了。
她搭著丫鬟的手,進了望春院。
望春院原先花團錦簇,院子裡丫鬟婆子來來往往,熱鬨喜氣,今日卻是冷冷清清,就連院子裡的玉蘭花也臊眉耷眼的,開的不情不願。
等鈕鈷祿福晉進了屋,瞧見鈕鈷祿氏時,更是嚇了一跳,才幾個月不見,鈕鈷祿氏整個人活生生瘦了一圈。
“女兒!”
“額涅!”鈕鈷祿氏是未語淚先流,她臉上不施脂粉,頭發也隻不過挽起梳成個髻,衣裳是鮮亮的,可穿在她身上卻像是蒙了一層灰,襯得她的臉色越發枯槁發黃。
“這、這……”
鈕鈷祿福晉攥緊鈕鈷祿氏的手,半晌說不出話。
鈕鈷祿氏拿帕子擦了下眼淚,看向丫鬟們:“你們都出去。”
“是。”
丫鬟們都是珍珠她們走了後福晉撥過來的,一個個都不愛乾活,這會子也樂得清靜。
等到丫鬟們都出去後,鈕鈷祿福晉問道:“怎麼這些個我一個都不認識,珍珠她們呢?”
鈕鈷祿氏眼眶酸澀,“額涅,彆提了,人都沒了,不隻是珍珠,嬤嬤們也都走了。”
鈕鈷祿福晉嘴巴張了張。
這處置不可謂不重,人都走了,剩下鈕鈷祿氏這個光杆司令,豈不是處處叫人掣肘。
“你到底是怎麼了?府裡出了什麼事,是不是那耿氏害你?”
鈕鈷祿氏家裡並不知道王府裡的事。
她們隻知道從幾個月前起,弘曆阿哥莫名其妙地就被抱給耿氏養了,女兒更是沒消息出來。
一家子成日裡擔心,就是不敢貿然過來問,直到昨兒個四福晉派人過去,鈕鈷祿福晉這才匆匆今日登門。
“不、不是。”
鈕鈷祿氏咬著唇,拿帕子捂著臉,“是我、都是我一時糊塗。”
她把自己為了爭寵,聽了宋氏的話讓小阿哥裝病的事說出來。
鈕鈷祿福晉隻覺眼前一黑,整個人險些昏厥過去。
她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舌頭,“你、你怎麼會這麼做?”
若是旁人,她還能恨,還能去怪旁人,可偏偏是她女兒自己糊塗,鈕鈷祿福晉這會子不知道該恨誰了。
“我也不知道,那程子回想起來就像是鬼迷心竅,”鈕鈷祿氏喃喃道:“說起來,是宋氏攛掇我的!”
鈕鈷祿福晉疲憊不已,她歎了口氣,“你現在說這些有用嗎?你有證據嗎?”
鈕鈷祿氏沉默了。
倘若不是沒有證據,她當日早就指認宋氏了。
“既然如此,那就彆提。”鈕鈷祿福晉道:“好在王爺也隻是讓耿氏養著你兒子,想來絕對不敢虧待弘曆,你好好養著身子,王爺既然沒要你的命,就說明他心裡有你,等將來,你好生悔改,不定有轉機。”
“真的?”鈕鈷祿氏身體前傾,抓著鈕鈷祿福晉的手。
鈕鈷祿福晉點點頭:“你也彆鬨騰了,福晉的意思是讓你老實著,我看她也不像是好惹的樣子,王爺如今也不在城裡,你鬨再多,她不跟王爺說,不也一樣沒用,還不如保重身子。”
鈕鈷祿氏把她額涅的話全都聽進去了,或許是因為她知道她額涅不會害她,又或許是她早已沒有旁的選擇,連絕食都威脅不了彆人的時候,自然隻能選擇其他方法。
總之,鈕鈷祿福晉來了一回,鈕鈷祿氏總算肯好好吃喝了,四福晉知道後也隻道了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