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尷尬地不知該怎麼解釋才好。
他是貪吃,但他又不是歲稚子,會因為彆人給的一點好處就不分是非。
四阿哥淡淡笑著拿烏木筷子給他夾了些鬆仁小肚,“吃飯吧,你們小孩子學好功課就成,旁的事彆多操心,阿瑪心裡有數。”
聽到這話,弘晝的心才落回到了肚子裡,笑著答應了聲是。
烏雅氏得知年氏去送晚點不但送成了,王爺還親自吩咐膳房給年氏送晚膳,氣的在屋子裡跳腳。
“這個年氏,簡直、簡直……”
“簡直就是狐狸精!”她站住,咬牙切齒,秀氣的臉上帶出幾分猙獰之色,“也不知她到底給娘娘、王爺使了什麼手段,居然哄得現在娘娘跟王爺這麼重視她。”
卯雲幾個不敢接這話。
烏雅氏再怎麼抱怨都好,橫豎她身份在這兒,不看僧麵看佛麵,便是王爺也會給德妃娘娘幾分麵子,對她“不拘小節”之處睜隻眼閉隻眼。
可她們這些奴才,要是敢附和,明兒個被送回內務府的人就是她們了。
“海棠,”烏雅氏見自己抱怨半天,卯雲等人愣是一聲不吭,索性不搭理她們,看向海棠,“你給我出個主意,我總不能坐以待斃,叫那個狐媚子爬到我頭上去!”
海棠一哆嗦,勉強擠出個笑容,頭疼不已。
“格、格格,奴婢不如您聰明,哪裡能想出什麼好主意呢,不過,奴婢想年格格如今得重用,無非是因為討好了德妃娘娘的緣故,您可比她有勝算得多,您是娘娘的親侄女啊。”
烏雅氏神色一怔,眉頭舒展開。
她用手指點著額頭,“你說得對,我怎麼把姑姑給忘了。”
海棠笑不出來。
她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投靠錯人了,這麼重要的事,格格都能忘記,這人能指望?
烏雅氏拍手道:“明日早上叫我早起,我要去給姑姑請安。”
烏雅氏跟年氏的較勁,四阿哥並沒有多在意,因為他們現在根本無暇他顧。
康熙帶著大臣們出巡,各地的奏折卻是都送往了行宮這邊來。
然而康熙身體不行,不但眼睛花了,體力也大不如前,要處理這麼多奏折,當然忙不過來。
於是,阿哥們的機會就來了。
“誠親王、雍親王。”
幾個太監搬著紅封奏折進來,長案上已經堆滿了這幾日來積累的奏折,“這些就是今日之前的奏折,這是您二位的一份。”
阿哥呼吸一頓,他看向那些奏折,心跳得跟小鹿亂撞似的。
這雖不是他們第一次接觸到奏折,可卻是這幾年來,老爺子第一次準許他們幫忙處理奏折。
他瞥了眼旁邊的四阿哥,見老四神色從容得跟今兒個什麼都沒發生似的,也咳嗽一聲,“好,那放下吧,辛苦諸位諳達了。”
劉良上去塞了一張銀票。
幾個太監臉上笑容都燦爛了不少,“誠親王、雍親王,萬歲爺還吩咐了,要二位挑揀出緊要的,若是些請安折子就先擱下。”
“這是自然。”阿哥笑道:“皇阿瑪如今既要接見蒙古郡王、台吉他們,又要操心太後娘娘,哪裡好讓這些個不緊要的折子去紛擾皇阿瑪。”
“正是。”
魏珠道:“奴才們還有事,就先告辭。”
“劉良,替本王送送諸位諳達。”阿哥笑著說道,待劉良將魏珠等人送出去後,阿哥低聲對四阿哥道:“老四,剛才那銀票也有你一份,回頭你給我二十五兩就成。”
四阿哥不禁無語。
他還當阿哥今日改性,出手大方了,感情是替他大方。
不過,四阿哥不是計較這些的人,直接拿下腰間的荷包丟給阿哥,“這裡不知多少,都給您就是。”
阿哥拉開看了下,立刻露出滿意神色,他走回位置,對四阿哥道:“老五、老八、老九那邊估計跟咱們這邊差不多,咱們可得加把勁,不能比不過他們。”
老爺子是沒說叫他們比試,可阿哥自己揣摩著,這回叫他們幫忙看奏折,可不隻是單純因為老爺子體力不支的緣故,隻怕老爺子也有心思想挑選個儲君出來。
阿哥想到這裡,心裡燃起了雄心壯誌,他乾脆利落地說道:“四弟,我不跟你說了,咱們一人一邊,各管各的。”
四阿哥無可無不可。
他坐回位置,看著眼前這些奏折,有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康熙的吩咐引得整個行宮氣氛一時都有些詭譎,表麵看著平靜,暗下卻是波流暗湧。
宜妃更是比之前越發有聲望,畢竟她兩個兒子都得了這份差事。
可宜妃卻比往日更謹慎。
她支著左腮,一身打扮簡單尋常,搖著團扇,對五福晉道:“咱們娘倆也不是外人,我索性跟你直說了,那位置,老五沒這命,老九也沒有,我知道你不是糊塗的人,提醒你不過是怕有心人跑到老五老九跟前奉承,到時候惹出亂子來。我這個當額娘的不好做什麼,你提醒他們多仔細些。”
“額娘,兒媳明白,”五福晉道:“我們爺也跟我說了,咱們做個富貴閒人也就罷了,旁的事粘上了可不是福氣。”
宜妃聽得這話,心裡都舒坦不少。
“就是這個理,你這程子去照顧太後的時候也彆說不該說的,讓那些人爭去吧。”
五福晉道了聲是,其實太後那邊也有些人上趕著奉承,話裡話外是五阿哥將來能成就大業,但都被太後發落了。
在太後那邊,想算計五阿哥,那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