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回過神,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露出個從容的笑容,“沒什麼,回去吧。”
次日。
四阿哥便將奏對呈上,康熙看過,嗯了一聲,交給梁九功,“讓張聖佐照此督辦。”
“是。”梁九功捧著奏對下去。
魏珠等人心裡大為震撼,但誰也不敢表露出來。
“老四,怎麼樣?”
三阿哥一早就過來了,在值房內看著奏折,隻是心不在焉,等見四阿哥進來,還裝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
四阿哥看破不說破,道:“皇阿瑪沒說什麼,三哥今日來的真早。”
三阿哥咳嗽一聲,“這、這不是得為皇阿瑪分憂嗎?老四,皇阿瑪就沒賞你什麼?”
“賞什麼?”四阿哥反問。
三阿哥見他不像作偽,心裡舒坦多了。
“沒什麼,我這不是想要是你得了什麼好東西,也叫我瞧瞧,開開眼界嘛。”
四阿哥笑了:“三哥真愛說笑,咱們從小一起在宮裡長大的,什麼好東西是我見過,您沒見過的。”
這話三阿哥聽得舒心。
“這倒是,那會子宮裡就咱們幾個阿哥,那日子真是……”
三阿哥回想起小時候那會子,還覺得有些悵然。
那時候皇阿瑪是真把他們當兒子,他們幾兄弟鬨歸鬨,可感情也是真的好,哪裡想得到如今他們四個,老大、老二都被圈了,他跟老四原先不對付,現在反而還處出幾分兄弟情義來。
三阿哥想到這裡,不禁朝低頭看奏折的四阿哥看去。
他的拇指跟食指搓了搓,垂下眼眸。
倘若真要有朝一日叫老四當了皇帝,倒不算是一件壞事。
晌午過後,四阿哥回了院子,用過晚膳,囑咐蘇培盛去開庫房挑選一套首飾給年氏送去。
蘇培盛道:“王爺,那要挑選什麼首飾好?”
“你看著辦就是。”
四阿哥低頭研墨,頭也不抬。
蘇培盛心裡有數了,下去叫人開庫房,錢誌跟在後頭,“蘇爺爺,這差事叫我領了吧,彆辛苦其他兄弟們。”
蘇培盛正開匣子,聽了這話,側頭看向錢誌,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怎麼著,你想燒熱灶?”
錢誌露出個諂笑,“您老人家這話說的,我不過就是圖年格格的賞錢罷了,聽說年格格出手闊綽,我也想掙點兒吃茶的錢,回頭也請您喝一壺好茶。”
蘇培盛低頭看匣子裡的首飾,這是一套白玉簪子,一連四支,是梅蘭菊竹的式樣,上麵還刻有詩文。
他雖不知王爺試探年格格是為什麼緣故,卻也願意為王爺效勞,將事情做周全了。
“就這套簪子吧。”
蘇培盛指了指盒子。
錢誌機靈,趕緊接過手,一看,好剔透的簪子,“這簪子,年格格肯定喜歡!”
蘇培盛眼裡掠過一絲冷笑。
這小子都留意得這麼細了,還說沒心思燒熱灶呢。
也好,讓這小子添把火,才能讓年氏相信王爺真的越來越信任她。
“那還等什麼,趕緊去吧。”
蘇培盛笑罵道,“難不成還等我請你去不成。”
“那哪裡敢,”錢誌忙笑道:“我這就去,多謝您老人家成全。”
錢誌風風火火帶了兩個小太監去後院送東西。
年氏見得了賞賜,也果真出手毫不小氣,賞了兩錠銀子。
“格格,這可是您獨一份的體麵啊。”
胡嬤嬤笑得滿臉皺紋,她下巴衝著烏雅氏的方向努了努,“那邊那位可沒這個福氣。”
年氏看著匣子裡剔透白皙的玉簪,眉眼忍不住露出幾分得意。
她撫摸過那些簪子,“嬤嬤不可胡說,王爺賞賜我,隻怕是瞧在我操持這院子事務的緣故罷了。”
“您彆妄自菲薄。”胡嬤嬤道:“您瞧瞧這簪子,分明王爺是想著您的喜好挑選出來的,若是沒對您上心,怎會知道您喜歡這些玉簪呢。”
胡嬤嬤一番話說得年氏心裡跟吃了蜜似的。
她咬著下唇,對鏡自照。
昨晚的事,想來是她多心了,王爺對她這麼上心,怎麼可能會是不喜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