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把石榴說的心花怒放,恨不得當下有個什麼機會好讓她立下功勞。
胡嬤嬤咳嗽一聲,又道:“我這裡倒是不用你伺候,隻是這陣子我想著給格格做雙鞋,眼下鞋麵上的花還沒繡好,就怕……”
石榴一下明白了,年格格的生辰也要到了。
這陣子她跟葡萄正發愁要給格格送什麼禮好,送輕了,不合適;送重了,石榴跟葡萄又不過是二等丫鬟,一個月月錢才一吊錢,要是置辦一份厚禮,那豈不是倒貼錢當差。
“嬤嬤看我的女紅如何?”
石榴忙從腰身扯下荷包來,遞給胡嬤嬤來。
石榴的女紅不差,打籽針、平針什麼針法都略懂一些,這荷包繡得是錦鯉戲蓮,雖不敢比織造府的繡娘,卻也有幾分火候。
胡嬤嬤看了看,誇了誇,“這麼好的女紅,不如你幫我繡幾針,回頭那鞋子就當是咱們一起送給格格的。”
這正合了石榴的心思。
她忙不迭的答應,按著胡嬤嬤的吩咐去取出鞋麵來,低頭顧著繡鞋,壓根沒察覺到胡嬤嬤的不妥。
胡嬤嬤悄悄鬆了口氣,側轉過身去。
娘娘吩咐要留意四阿哥的動靜,頂好是抓住四阿哥的什麼馬腳。
可這事哪裡有這麼容易!
“側福晉,奴婢奉命,給您送王爺跟兩位阿哥的來信。”
耿妙妙低頭看賬簿的時候,正院來人了,禾喜帶來了行宮的信。
耿妙妙抬起頭,見禾喜的眼神瞥著賬簿,隨手便把賬簿合上,示意雲初接過,“辛苦了。”
“不敢當。”禾喜臉上的笑容像是糊了一層假麵,她道:“奴婢不隻是為這事而來,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福晉莫非有什麼吩咐?”
烏希哈偷偷抬起頭,豎起耳朵來偷聽,耿妙妙看在眼裡也不揭穿,隻是屈起食指敲了下小幾。
烏希哈跟小鬆鼠似的忙低頭,一副認真看賬簿的模樣。
“倒不是什麼吩咐,隻是年格格的生辰眼瞅著要到了,”禾喜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帶著幾分看笑話的惡意,“福晉的意思是,這陣子在行宮王爺他們都是年格格照顧操心,年格格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因此打算給年格格備一份厚禮當她生辰禮,咱們府其他人也都備一份禮,回頭一並跟著信送過去。”
雲初眉頭微微皺起,神色不悅地瞥了禾喜一眼。
這番話分明就是故意來刺激她們主子!
耿妙妙把玩著手裡的帕子,低頭想了想,道:“這倒是提醒了我,我原先就想著今年年格格剛進府,得備一份生辰禮,這程子卻是給忙忘了。你隻跟福晉說,回頭我就讓人把禮物送過去。”
禾喜見她神色如常,怔了怔,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了聲是,這才告辭。
走出了屋子,她回頭看了一眼,暗暗恨道,我就不信你耿氏這麼大方,當真不吃醋!
“額娘,真要給她準備生辰禮?”
烏希哈扁扁嘴,小臉上寫著不高興。
耿妙妙拆開信封,“你先看賬簿,旁的事等會兒再說。”
烏希哈聽了這話,隻覺眼前一黑。
她最怕的就是看賬簿,這一個個數額要加起來,還得算利潤、支出、損耗……
偏偏她做錯了事,隻得老實認罰,現在每日不但得去跟先生學習,還得加一個時辰的看賬簿。
“額娘……”
烏希哈拉長尾音,想撒嬌。
耿妙妙一個眼神看過去,她就跟見了貓的耗子,一下縮了脖子,“我這就看!”
她忙低頭,老老實實地一個個對數額。
耿妙妙這才滿意,她先看了弘曆弘晝的信。
兩個孩子大概是商量過,信裡麵隻報喜不報憂,弘曆謹慎,隻是字眼片語帶過年氏如何炙手可熱,宮女太監們上趕著燒熱灶;弘晝卻是大大咧咧,明知道四阿哥會看信,卻也直接說自己不愛被年氏管著。
雖然年氏也不過是過問他們飲食起居,弘晝心裡卻不得勁,他還抱怨了句:“年格格每回送的膳食太多,吃多了撐著,吃少了浪費,他又不好說什麼。”
誰養的孩子像誰。
彆看弘曆幾個都是皇子龍孫,但他們的脾性卻跟四阿哥還有耿妙妙相似,一頓飯幾道菜,有葷有素,差不多也就夠了,真要大擺宴席,次數多了反而心裡不舒坦。
這點兒估計傳出去沒什麼人會相信,畢竟尋常富貴人家,一頓飯不也是七八道菜,大魚大肉的,哪有皇子龍孫反而吃的這麼簡單。
耿妙妙看到這裡,不禁笑出聲來。
她還當弘晝這個貪吃鬼,會覺得夥食改善了,想不到反而心裡不好受。
烏希哈看著賬簿,聽得額娘笑聲,忍不住偷偷豎起耳朵來,心裡跟貓爪子撓似的。
額娘到底看了誰的信這麼高興,是阿瑪嗎?還是弘晝,又或者是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