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妙妙心裡明白,宜妃是顧慮怕太後吃多了,這也是她的周全之處,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誰都高興。
換了菜單,太後的食欲就好多了,連著好幾日吃好喝好,臉色也比先前好。
齊嬤嬤等人本來還擔心太後不克化,但連著幾日下來,太後大手都比往日順暢,也都放了心。
大概是因著這個緣故,耿妙妙原先擔心在宮裡被排擠的事也沒發生,上上下下都對她相當和氣。
太後也知道她在宮裡不比在家裡舒坦,便讓她每五日進宮去一次就成。
這讓耿妙妙越發體會到了太後的好。
身居上位者,能體會到下麵的人的不容易是很難的。
“還有這些綢緞,哀家也用不了這麼許多,”太後道:“就賞給你,回頭你做幾身衣裳,給孩子們也做幾身。”
“這怎麼好,這些好料子您留著就是。”耿妙妙婉拒道:“等明年開春您也能製幾身春衣。”
太後失笑,“你拿去就是,哀家這裡不缺這些個,何況明年開春,哀家自有旁的。”
宜妃也道:“你領賞就是,這是太後娘娘的慈愛之意。”
耿妙妙這才謝了賞。
太後賞賜她的緞子都是上等的,畢竟宮裡頭這些東西,頭是皇上先選,但皇上素來不在乎這些,又孝順,都是把好的挑選了送到寧壽宮,再考慮自己、後宮妃嬪。
波光粼粼的妝花緞、精美絕倫的滿繡……
耿妙妙看著這些料子,心裡卻有些發酸。
“側福晉,您眼睛怎麼紅了?”
雲初不解地低聲問道。
耿妙妙坐在馬車裡,微微搖頭,“沒什麼,隻是覺得太後娘娘實在慈愛。”
“是啊,奴婢先前還害怕過,沒想到太後娘娘竟然這麼寬和,比尋常人家家裡的祖母還好說話。”
雲初說到這裡,臉上掠過一絲晦色,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
耿妙妙知道她家情況,她家祖母刻薄尖酸,生了五子兩女,雲初的爹排在中間,因為生下她這麼個閨女,祖母對她們一家向來沒好臉色。
雲初也是五六歲懂事就開始乾家裡各種家務活,六七歲能做女紅了,更是日日不停地繡花做鞋底。
耿妙妙知道雲初向來不願意提起這些個事,便岔開話題:“這些綢緞烏希哈見了肯定高興,那孩子前陣子還說自己又長高了,要學京城新式花樣做幾身鑲牙滾邊的衣裳。”
說到這事,雲初就不免帶出笑意,“小格格漂亮,穿上新衣裳,肯定更好看。”
烏希哈見了這些綢緞,果然高興。
但她沒忘記關心太後,圍著耿妙妙問東問西,知道太後身體比先前好,這才放心。
那幾匹綢緞從正門進來,瞞不過人。
不到半日,整個王府都知道了側福晉得了太後賞賜。
一時間,耿妙妙的院子真是門庭若市。
“格格。”胡嬤嬤從外麵打起簾子進來,她穿著秋香色哆羅呢對襟褂子,頭發梳成個髻,進來時低垂著眉眼,“信奴婢已經找人送出去了,想來用不了十天半月就能送到四川。”
年氏微微頷首。
“辛苦嬤嬤了。”
“不辛苦,不過格格您這會子給您娘家寫信是為什麼?”胡嬤嬤好奇地問道:“莫非是想娘家人?”
年氏唇角扯了扯,這話倒也沒錯。
但是這想不是那想。
她是想讓一哥給王爺遞個投名狀,也順帶為先前的事致歉。
先前一哥被罰,非但沒有寫信給王爺剖白,反而還覺得王爺是伺機報複,因此一封信都沒給王爺寫,反而寫信給她說王爺做事不厚道。
年氏收到信那會子,氣得不行,可再氣,她也沒辦法,她既無法替一哥道歉,也沒法讓王爺去主動找年家。
但是現在不同了,眼看著王爺不定要迎來大富貴,年家若是再端著,等王爺登基,她能有什麼好,年家那時候又能得什麼好處?
等到那時候,多的是上趕著來討好王爺的人,年家算什麼東西!
年氏隻盼著一哥這回能改了牛脾氣,認清現實。
她眼神一轉,淡淡道:“沒什麼,不過是囑咐我娘家年底送年禮的時候記得帶些四川那邊的特產,尤其是那邊的臘肉臘鴨。”
“原來是這麼回事。”
胡嬤嬤一副了然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