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爺質疑的有道理,”十四福晉輕聲細氣地說道:“旁的也罷了,就這婆子就叫人不明白,分明是雍親王府的人,怎麼會在宮裡?”
十四阿哥道:“是了,那婆子你自己解釋你怎麼進的宮?是不是宮裡頭什麼內應?”
十四阿哥說這話的時候,斜眼看著四阿哥,意思很明顯,胡嬤嬤進宮是四阿哥安排的。
“十四!”
德妃嗬斥一聲。“彆胡說八道,事情查清楚再說。”
德妃這番話倒是叫眾人側目。
平日裡德妃怎麼對四阿哥的,大家是看在眼裡,隻是不說罷了,沒想到今日這會子德妃居然還會回護四阿哥,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宜妃忍不住看了看德妃,眉頭微挑。
“妃母,我可沒亂說,這人可是四哥親口承認是他府上人,”十四阿哥見四哥得意這麼多年,心裡早已嫉妒得不行了,今日得了這等機會,豈能放過,“今兒個是太後娘娘大祭,大家心裡頭都難受呢,他府上人鬼鬼祟祟進宮,在禦花園跟太監會麵,這叫人怎麼想?這傳出去,隻怕咱們愛新覺羅家的顏麵都掃光了!”
十四阿哥越說越氣憤,他看向康熙,“皇阿瑪,兒臣知道您素來疼四哥,但您再疼四哥,也不能壞了規矩,今日若是輕輕揭過此事,隻怕開了先例,後患無窮!”
“皇阿瑪,兒臣也請您讓人查清此事,兒臣自認清白,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四阿哥出乎眾人意料,表現的很是冷靜。
十四阿哥冷冷說道:“四哥這會子自然這麼說,等會兒真相出來,可彆狡辯才好。”
“十四弟放心,我不是這等人。”
四阿哥表現的頗為沉穩。
康熙沉聲,“夠了,吵什麼吵。”
帷幄內頓時安靜下來。
康熙看向胡嬤嬤,“是誰讓你進宮的?”
“皇上,奴婢、奴婢是奉年格格命令行事,”胡嬤嬤低著頭,眼睛一閉,把罪過推到了年氏身上,“年格格惦記王爺,所以就派奴婢進宮來,是奴婢不是,奴婢糊塗了。”
耿妙妙眼睛眯了眯。
這人好歹毒的心思,竟然把罪推給了年氏,彆看她說是年氏主使,可年氏不也是雍親王府的人,這還特地往男女風月的事上扯,若是傳出去,四阿哥名聲就毀了。
四阿哥淡淡道:“皇阿瑪,兒臣不敢妄言,但兒臣想兒臣跟年氏情分也沒到這等地步,何況年氏又不是蠢貨,頂替身份入宮之事牽扯多大,她豈能不清楚,這婆子定然有所隱瞞,隻是不肯實說。”
“皇上,她不肯實說,那不如叫慎刑司的人上刑,臣妾就不信重刑之下還有這敢狡辯扯謊之人!”
皇貴妃冷笑著看向胡嬤嬤。
她也是佟佳氏,相比起其他阿哥,自然更加願意看到四阿哥登基。
更何況如今負責宮內巡邏的乃是她兄弟隆科多,這胡嬤嬤背後的人鬨出這等醜事,連累的卻是他們佟佳氏的人。
“也好,”康熙點頭,“把這兩人拉下去,嚴刑拷打,另外,梁九功。”
“奴才在。”梁九功答應一聲。
“派人去傳令隆科多、太醫院院判跟給鄧財茂問診的太醫,朕瞧著他可不像是有病。”
康熙語氣平緩,卻叫眾人越發畏懼。
“皇上,娘娘饒命!”
鄧公公朝榮妃投去求救的眼神。
榮妃恨他都來不及,又怎會護他!
隆科多跟太醫院院判、太醫都很快來了。
隆科多抱拳行禮:“奴才已經查清,那胡嬤嬤乃是冒的儲秀宮全嬤嬤的牌子。”
“那全嬤嬤人呢?”康熙喝了口水,順氣問道。
“那人在儲秀宮,奴才已經命人去押過來了。”
隆科多回話道。
宮內出入多半都是要看令牌,令牌上一般會寫明出入人的相貌,但也就是個大概,比如幾十歲,膚色如何,身量如何。
全嬤嬤押過來的時候,神色驚慌。
耿妙妙仔細一看,這人果真跟胡嬤嬤有幾分相似。
“那胡嬤嬤怎麼有你的令牌?”
全嬤嬤來之前,康熙已經了解過了,全氏跟胡氏走的親近,但這幾年不怎麼來往。
全嬤嬤聽聞此話,耳旁如雷炸開,她也不知到底怎麼了,她今日在儲秀宮,本以為能偷閒一日,突然闖進一群人,把她拉了過來。
全嬤嬤膽子本就不大,進了這帷幄,見這麼多主子都在,更是嚇破膽子,於是一五一十把事情說出。
原來全嬤嬤一直跟胡嬤嬤做交易,她把令牌借給胡嬤嬤好方便她出入宮廷,自己每年得一百兩銀子的好處。
全嬤嬤的話說完,屋內安靜得鴉雀無聲。
誰也想不到,胡嬤嬤竟然是這麼進來的。
這簡直荒唐,簡直可笑,但卻偏偏又是現實!
康熙腦門上青筋繃起。
見一葉而知秋,有全氏這等人在,這宮裡頭的貓膩不定還有多少。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如此肆意妄為,你不要命了!”
九阿哥氣的拍桌子。
全嬤嬤嚇得一哆嗦,兩腿一軟,“奴婢、奴婢知錯了。”
“死到臨頭才知錯,若是今日胡氏沒被抓住,這買賣你們豈不是要長長久久做下去?”
三阿哥譏諷道,“皇阿瑪,此等罪人定要重罰,另外,宮內也要徹查可還有其他人也做此等勾當!”
全嬤嬤聽到重罰兩字,眼前都快黑了。
她慌忙求饒:“皇上饒命,皇上,奴婢、奴婢戴罪立功,奴婢知道胡嬤嬤是誰的人!”
她的手朝著德妃的方向指過去,“胡嬤嬤是德妃娘娘的人!”